第三百八十五章
    “嘿嘿嘿，一个金元宝，两个金元宝，三个金元宝……”
    江祺才刚走到汪杏花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了汪杏花财迷的数元宝的声音。
    “行了，你都数了多少天了？分给你的这些金元宝，银元宝还没数够呢？殷菲那边学生实习的事情敲定了没？”江祺推门进去，果不其然看见汪杏花把分到的金元宝，银元宝一字排开放在办公桌上，喜滋滋地反反复复地数。
    “敲定了。”汪杏花小心地把元宝们收起来，“不就是几个自带干粮的学徒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合同何律师那边都已经拟好了，戏团这边只管接收，每人有效实习时间不得低于10个月，实习期间的食宿等一系列开销由实习生自理。在能力不足无法登台的情况下，实习生需要和知识员工一样分担戏团内的杂活，总的来说就是一切解释权归戏团所有，我们掌握所有的主动权。”说着，汪杏花撇撇嘴，“合同定的比我爹当初买人的时候还狠，我爹买人好歹要花钱，人买回来了要管饭。”
    “我们这倒好，连饭都不管，实习生纯打白工。”
    “但他们获得了宝贵的实战经验。”江祺虚假地道，“我们也是承担了不小的风险的，你看，我们都专门为这群实习生开了上午场，这可是赌上了戏院的名声呐。”
    “得了吧。”汪杏花一脸在我这儿你还装什么，“说的好像下午场有几个人是正儿八经来看戏的一样，都是卖茶票，谁不知道茶票的质量。”
    “不过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问实习生的事吗？”
    “当然不是。”江祺扬扬手机，“你和冯灵的电话是不是都调成了静音？我打你们两个电话没一个接的，今天下午雪村的宣传片就要开拍了，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去当群演的吗？导演、摄影等一系列拍摄的工作人员和设备可都已经到齐了，江茶，黄叔，夸夸，莉莉安和约翰老师可都已经过去了，约翰老师连今天下午的自习都翘了，你还不去？”
    “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汪杏花急得直接飞起来，刚飞到门口又小心落地，“不行，人太多不方便飞。”
    话音刚落，汪杏花狠狠给了自己的大腿一巴掌：“装人就是麻烦，这两只脚走的哪有飞的快。冯灵应该在园子里练形体，江祺你去叫她啊，我先过去了，这演员还得化妆呢！”
    江祺：……
    搞得好像有谁同意了你是今天的群演一样……
    江祺只能去院子里找冯灵，等冯灵披上厚外套两人一起前往雪村。
    拍摄宣传片，自然要交给专业团队。
    对于江祺而言，交给完全不熟悉的专业团队，没有交给熟悉的专业团队来得放心。非常巧的是，江祺恰好就认识这么一个业务能力说得过去，同时对对方非常放心的专业团队。
    方靖。
    随着游乐园的开业，吃面群也渐渐冷清了下来。黄富贵从剧本店的dm变成了游乐园的 hr主管，青菜面也从明码标价变成了味仙楼的随机掉落，方靖公司的员工们只要狠狠心咬咬牙，舍得出钱包里的钱就能吃到青菜面的快乐日子一去不复返，原本为了青菜面专门建的吃面群自然也就没了意义。
    江祺已经有大半年没看见方靖错把消息和通知发到吃面群里了。
    当然，江祺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方靖了。
    可能日理万机，每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路上的方总偶尔也会偷偷来游乐园坐他心爱的摩天轮，但这种事情方靖肯定是不会提前通知江祺的。
    虽然这种事情江祺知道方靖大概率能干得出来，宫晔敢拍着胸脯保证方靖一定干过。但由于当场抓获成本太高，只要没人看见方靖肯定不承认，所以现在江祺和方靖理论上自上次卖游乐园后就没见过面。
    这一次的宣传片拍摄，说句实在话不是什么大项目。有雪村这个货真价实的场景在，游乐园对宣传片拍摄所给出的预算不算特别高。以方靖公司蒸蒸日上的水平，小小一个游乐园项目宣传片的拍摄实在算不上大项目，完全没到需要出动老板的地步。
    但是老板就这么来了。
    不光来了老板，宫晔这个编外人员也跑来凑热闹，同时还来了好多江祺的熟人。
    准确来说江祺公司的老员工都算江祺的熟人，大家当初团建的时候都见过。
    “等下我们先拍你站在窗口，看外面的雪景的场景。到时候会给你的脸特写，你的眼神从这个方向看过去，顺着我的手的方向，来你先跟一遍……”
    江祺领着穿着大袄的冯灵到的时候，导演正在教莉莉安如何找准眼神。
    因为只是一个加上开场动画，预计时长不超过10分钟的宣传片，拍摄周期原定是2~3天，这还是江祺这边想要精益求精的结果。一般这种宣传短片，如果不是很追求质量，一天肯定能搞定。
    “约翰老师，您等下就坐在窗口，保持现在的表情静静地喝咖啡就行。”给莉莉安讲完，导演又开始给老约翰讲，忙个不停。
    冯灵从来都没有看过拍戏该是什么样子，盯着正在酒馆里忙活的工作人员和摄像机看个不停，但也只是离得远远的看，不敢上前去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摄像机给弄坏了。
    “约翰老师也要拍啊？”江祺找了个角落坐下，问边上的汪杏花。
    汪杏花一脸嫉妒地点头：“因为约翰老师是外国人，脸和莉莉安比较搭，所以他可以演酒馆的客人。”
    江祺：？
    这两个人的脸看上去都不是一个人种的，哪里搭了？
    “我也可以呀，我都不是人，为什么不让我演？！”如果不是不太合适，江祺怀疑汪杏花会当场飞起来给导演看看，证明自己不是人从而要求出演。
    江祺：……
    这么一对比还是老约翰演客人比较合理。
    江祺看了看酒馆内，夸夸站在吧台上装机器人，江茶化身服装师借着帮莉莉安整理服装的动作，悄悄用法术帮她修整衣服，沉骊蓉在酒馆外面指挥工作人员布置，宫晔显得一副很专业的样子和摄像老师一起确定摄像机的位置，方靖正在打电话，只有黄富贵不知去向。
    “黄叔人呢？”
    “黄叔他……”汪杏花话还没说完，江祺就被导演叫过去了。
    这次负责拍摄的导演姓周，是方靖公司新招的导演，入职的时候游乐园都开业了。因此这位周导演既不认识江祺也没吃过青菜面，把这次宣传片当成普通的工作，只不过这次的客户是老板的朋友且老板过来监工，所以工作态度非常端正，相较于其他工作更加认真负责一些罢了。
    “江老板，我刚刚听你们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和我介绍，这个地精造型的机器人智能程度很高能参与拍摄是吧？”周导演指着吧台上的夸夸问道。
    “没错。”江祺点头，“他叫夸夸，就是故事背景里的那个和莉莉安一起从魔法大陆穿越来的地精厨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宣传片里能带到夸夸的镜头，平时夸夸也会参与我们游乐园玩具剧场的玩具话剧演出，它的灵活程度和可操作性非常高，只要你这边有要求，我们这边就会努力配合给出相应的动作。”
    周导没看过玩具话剧，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水平，听江祺这么说想试试夸夸的智能程度，便道：“江老板，我们这边能不能先试一下？”
    “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有必要拍一些有关夸夸的镜头的。我安排一个摄影师和您进厨房，看看能不能拍一段假装做菜的视频。”
    “行，现在吗？”
    “就现在吧，外面还在布置，先拍一段厨房里的。”
    江祺正想抱起夸夸去厨房，宫晔就冲上来拦住：“等等，现在厨房有人在用，拍厨房的戏份得先等会儿。”
    “厨房有人在用？”周导懵了，“我没安排厨房的戏份啊？”
    “不是拍戏。”宫晔摆手，“大家不是都饿了吗？我和你们方总大老远过来饥肠辘辘的，江老板他们能不管饭吗？就等几分钟就行了，等几分钟面估计就好了。”
    “老周你这边也别急着拍摄，这工作再急再忙也得先填饱肚子，咱们等会把面前吃了再继续。”
    周导：？
    饥肠辘辘？
    我们来之前不是吃过饭了吗？他刚刚还掏出面包问过老板饿不饿，是老板自己说的不饿的啊。
    终于明白黄富贵去哪儿了的江祺听宫晔这么说也点点头：“既然黄叔在里面煮面，我们就等一会儿吧。等面煮好了大家还要吃面，一时半会儿也开始不了，周导你先看看莉莉安她们的妆容打扮有没有问题吧。”
    周导：？？？
    五分钟后，身上还系着围裙的黄富贵笑呵呵地从厨房里走出来：“面好啦，要吃面的快过来端，一人一碗人人都有，都盛出来了大家趁热吃。”
    霎时间，所有在外面忙活的人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齐齐停下手上的动作，朝厨房看去。
    离厨房最近的摄像小哥当即放弃调试机器，一个健步冲向厨房。
    早就准备好了宫晔紧随其后。
    其余工作人员也不甘示弱，一群人就像是被公司虐待连续加班三天没吃饭一样，前仆后继地涌向厨房。
    最早进去的摄像小哥是个机智的狗腿，直接端了两碗面出来，其中一碗稍多一些，面多汤也多，连面里卧着的鸡蛋看上去都比另一碗好看。
    摄像小哥端着那碗分量更足的来到方靖面前，贴心地把面和快子递给方靖：“老板，吃饭。”
    方靖也不客气，直接笑纳：“快些吃，吃完好工作，别给江老板他们添麻烦。”
    “好的老板！”摄像小哥遵守老板的吩咐，找了个座位坐下开始埋头吃。
    抢到面的其他人，也快乐地找到位置开始埋头吃面。
    周导都看傻了。
    “老周你还愣着干什么呢？去厨房端面呐，黄师傅做的青菜面一定要刚出锅的时候吃最香最好吃，凉了就不是这个味道了。我跟你讲，你到时候可得吃快点，你要是吃慢了等下加面汤都没你的份。”和周导关系好的员工提醒道。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的面香，周导虽然不是很明白大家突然都中了什么邪，但是此时此刻去厨房端碗面来吃，似乎不是错误的选择。
    老板都在吃面，自己还怕什么？
    周导快步走进厨房端起灶台上的最后一碗盛好的青菜面。
    大海碗，大半碗面小半碗汤，碗里的面还冒热气。
    配菜一如既往的简陋，只有青菜和鸡蛋，但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食指大动。
    周导端着鸡蛋面出来，将面放在吧台上，就这么站着吃。
    一口下去，周导悟了。
    他突然一下明白为什么同事们纷纷争抢这一次的拍摄机会，就连那些和拍摄毫无关系的部门都强烈要求参与这次的项目
    第二口，周导感受到了这次工作的真谛。
    第三口，周导顿悟了这次工作的意义。
    第四口，……
    第五口……
    周导完全沉浸在了面前的这碗面里，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到最后不光面汤喝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想沿着碗沿舔一圈。
    面吃完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同时间开始吃，但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吃完的酒馆里的众人齐齐发出满足的叹息。
    “黄叔，等一下给我和老方单独开小灶再来两碗哈。”宫晔端着空碗凑到黄富贵边上小声说。
    “没问题。”黄富贵笑呵呵地应下。
    周导抱着空面碗一脸怅然若失。
    “老周我跟你说，你这真是没赶上好时候。原先吃面如果想吃，花70块左右直接去江老板的剧本店里吃就行了。现在想吃面，光门票钱就要一百多，还不一定能吃得上。”
    “唉，真是当时不珍惜呀，要是知道现在想吃一碗面这么难当初我就天天吃，一天吃三顿，把自己给吃破产！”方靖公司的老员工砸吧着嘴怀念过去。
    周导虽然没经历过，但已经开始向往了。
    “行了，不和你说了，这面也吃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干活去喽！”老员工把面碗一收开始认真工作。
    周导也重新燃起工作的热气。
    “江老板，咱们去厨房过一遍！”周导澎湃地道，“您还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尽管提，我一定给您完成得妥妥的。有条件就拍，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拍！”
    “您放心，一切就交给我吧！”
    其实也没有太多想法的江祺：……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有点想法？
    现在搞得好像如果他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的话，都有点对不起工作热情突然高涨的周导。
    “那我…有点想法？”
    “给我来个俯视全景，要壮观，美观，角度好，最好能拍出流光溢彩的白的那种全景。”
    “好的江老板，流光溢彩的白是吗？我太擅长这个了！”
    江祺：……
    周导你清醒一点啊！
    我害怕，你正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