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的气氛十分诡异的安静。
护士正在帮钱米打点滴,边弄还边拿眼睨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才微微侧过眼,就对上了一双警告而又恐怖的眼神,顿时吓得手脚激灵。
不敢随意乱瞄,赶紧眼观鼻鼻观心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第一次见吻着吻着还能吻吐了,这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奇观了。
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如此俊逸无比的男人。
护士同情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女人。
也难怪,脑震荡呢。
别说被亲了,就是随便动一下脑袋,就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眩晕,这女孩也是倒霉。
“好了吗?”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好了好了。”被这样不怒自威的声音震慑到,护士战战兢兢的回答。
“叫人把这些东西清理了。”
“好的。”护士手脚麻利的将手里的东西收拾好,忙不迭的跑走。
就算长得再帅又怎么样,这性格也忒冷了一些,好可怕。
等护士离开之后,某女羞愧无比的低下头。
“那那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刚刚吐的时候,虽然推开了唐亦洲,可是还是有一些脏东西喷到了他的衣服上。
男人早已将被弄脏的外套脱了下来,此时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
这男人穿白色衬衫的时候玉树临风,潇洒不羁,但一穿上黑色,再配上那张冷然的脸,简直要多冷煞都冷煞。
好可怕好可怕。
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他没好气道:“现在头还晕不晕?”
“不晕了不晕了。”
即使晕也不敢说了,这男人现在的脸色简直可怕到没朋友。
抿了抿唇,黑眸盯着那张小小的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回想起之间的那一幕,顿时脸色又是一黑。
虽然知道这家伙是因为脑震荡的缘故控制不住呕吐,但……
但生平第一次,他居然把一个女人给吻吐了。
而且还被不相干的人给看到了。
郁卒的吐出满胸腔的浊气,他把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
自从遇到这家伙,他的生活总是脱离掌控,完全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很快就有人进来收拾地上吐的东西,收拾完之后,来人匆匆忙忙离开。
钱米对着手指:“那个……”
“什么?”唐亦洲已经尽量放柔语气了,可惜还是有些僵硬。
“我想上厕所。”刚刚也没喝水啊,怎么就想尿尿。
想起这家伙就是在浴室的时候把自己摔成这副德行的,男人顿时眉头蹙起。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床边,长臂伸出,就要去抱她。
“你干嘛?”面对莫名伸过来的手,心有余悸的某女警惕的往后退了一下。
“抱你。”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抱我干嘛?”
“上厕所,别啰嗦,过来。”低沉的音调,已经变得有些不耐烦。
“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用劳烦你。”
“那你跟我说干嘛?”唐亦洲毫不留情的睨过去一眼。
“呃……”
钱米羞愧的低下头:“我头还是有点晕,所以想让你扶我一把。”
话音落下,她整个身体就腾空而起。
还没开口,对方冷冷的声音砸过来:“上个厕所,啰嗦什么。”
你才啰嗦!
被嫌弃的某女郁闷的环住他的脖子,似乎想要勒死他。
将这不安分的女人抱到卫生间,唐亦洲也没有避嫌的走出去,而是双手环胸看着她。
钱米夹着脚,眼巴巴的瞅着他:“你,你怎么不出去啊?”
“你方便你的,管我这么多。”唐亦洲不耐烦的回答。
什么叫你方便你的?
关键是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儿,她怎么方便啊,有没有搞错。
“你在,我便不出来。”似乎是羞恼,她急的耳根都红了。
唐亦洲愣了一下,接着往旁边退了几步:“现在可以了吧。”
“不行,你出去,卫生间有别人,我便不出来啦。”
撒娇的声音,带了一丝气急败坏和羞恼。
“别给我得寸进尺。”冷厉的声音砸了过来。
某女僵了僵,最终咬了咬唇,十分羞愧的掀开马桶盖。
见她如此,男人也微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只留一个背影给她。
他也不想像一个神经病一样偷看别人方便。
只是,之前在浴室看到她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的模样,心里就如同蒙上一层阴影。
自己在后怕。
怕如果在离开这家伙半步,她又会出什么状况。
虽然唐亦洲转过身去了,可惜在心理作用下,钱米还是便不出来。
小猫一般的声音弱弱响起:“唐亦洲,我求你,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恩?”警告的声音隐隐提起。
“我发誓,我便完马上叫你,总不会坐马桶还会摔了吧。”
唐亦洲还是不为所动。
“你在这儿,我便不出来啊。”女孩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心软了软,男人大步走了出去,再关上门的时候他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好了叫我,我在门口等你。”
“恩恩。”
见对方走了,钱米终于送下了一口气。
夜幕降临,外头星光展现,唐亦洲起身将窗户关严实,而后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沉睡的小女人。
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谭,派人来D市。”
挂完电话,看了一眼夜色沉沉的窗外,黑眸沉郁而又深邃。
当钱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的。
“唐亦洲。”她弱弱的唤了一声:“这是哪儿?”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男人的声音沉而稳:“你先睡一会儿,乖,我们马上就到了。”
到了,到哪儿了,这里不是病房吗?
本想挣扎着起来看一眼,但眼皮却沉重的很。
“乖,闭上眼睡觉。”一双温热的大掌轻轻抚上她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睛,随后温顺的闭了起来。
模模糊糊中,好像听到有轰隆隆的声音,但这些声音,最终都沉默到梦里去。
睡梦中,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的抚上她的头发,将一缕缕凌乱的发丝给拨到了耳后。
“唔。”钱米低低唔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揽过那只大手,抱在了怀里。
男人僵了一下,随后唇线微微弯起。
这一觉感觉睡了很久,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这里不是她所在的病房?
双手捂着脑袋,想起之前迷迷糊糊的那一段对话。
“唐亦洲,这是哪儿?”
当时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是怎么回答的?
“你先睡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
到了,到了哪儿?
心里像是冷风灌进来一样,忽的从床上坐起来,结果用力太猛,脑袋晕眩了一下。
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等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惊恐的睁大。
这这这,这是唐亦洲的公寓。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明明睡着之前还在D市的,怎么一眨眼就回来了。
心里像是倒了一桶乱七八糟的颜料,正心烦意乱之间,门被打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好些了吗?”男人手里拿着一杯温水,走到床边。
“唐亦洲,我怎么会在这儿?”见到他来,钱米心慌意乱的问道。
“自然是我带你回来的。”
男人施施然回答,似乎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
“不是,我,我怎么会回来的。”
“先把药吃了。”
不管这家伙自个在那儿跟炸毛的猫一样,他将水杯递了过去。
“我不吃。”
慌忙之下,她将杯子一推,唐亦洲没握紧,手里的杯子落在地上。
虽然地上铺着毛毯,杯子没有碎裂,但溅出来水,却将男人的裤脚沾湿。
不过一秒,那张俊脸已然从轻松变为阴沉:“别闹脾气。”
谁闹脾气了!
“唐亦洲,你怎么可以不说一声就将我带回来。”
闻言,唐亦洲勾唇一笑,笑意却是冷的:“那你逃婚的时候,有通知我吗?”
“我……”眸子慌乱了一下,她词穷了。
“既然回来了,就给我乖乖呆在这儿,我再去拿杯水。”
也不顾她的情绪和反应,转身,举步走了出去。
看着那道修长的背影,钱米忍着头痛狠狠的锤了一下床沿。
现在怎么办,自己不声不响的就被唐亦洲掠了回来,师父还不知道呢。
万一师父这会儿又跑到D市找她怎么办?
还有,如果唐老爷知道自己回来了,肯定会大发雷霆,或者会一怒之下,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公诸于世,还会惩罚驰家。
这一回来,自己之前所做的辛苦都白费劲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还没理出一个头绪,门又被推开,接着一杯温水递到面前。
“吃药,再碰掉试试看。”
钱米抬头,望了黑着脸的男人一眼,乖乖的接过杯子和药,吞了进去。
“有话要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唐亦洲问道。
“那个,既然我已经回来了,可不可以回一趟驰……”
“不可以。”
问题还没说完,就被冷硬的声音打断:“你乖乖呆在这里,别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唐亦洲。”
“我说了,乖乖呆在这里。”男人重复了一遍,但脸色却变得愈加难看。
驰家
“夜幕深沉,外头的星光璀璨无比,但夜风却是很冷。
一道修长的身躯临窗而立。
客厅的窗户没有关上,风拂过,一丝一缕落在他俊逸的面庞上。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张俊秀的面容,染满了寂寥。
“昀儿,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驰锦昀回头,朝驰鸣笑了笑:“您怎么还不睡?”
“诶,睡不着啊。”驰鸣轻叹了一口气。
驰锦昀将他扶到了沙发上坐好,顺便关上了窗户。
“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来看一看。”
“这病可不是医生能看的了的,我是心里放着事情,睡不着。”
驰锦昀抿了抿唇。
“钱米这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毕竟是我把这丫头拉了进来,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还有,她原本就是为了那个青花瓷而答应假冒思晗的。
但没想到最终,她却什么都不要,只身一人离开,只为保全他们驰家。
这个丫头,比他想象中还要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