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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人一旦多了就容易出乱子,要是伤了慕白这个主子,他们这些做长老的也难辞其咎。
    “主子再过半个月寻机会来一趟吧,算上在马车上消耗的时间,大概需要离开王府十三天。主子想要的东西我们自然会双手奉上,还有我们手里头势力的大致分布,也会有人送到王府上去,到时还请主子尽快记住那些东西,要是那些资料失窃,对我们还有主子您都没有好处可言。”
    这事情一敲定,慕白这些天以来紧绷着的神经也算是松了下来。在马车上就直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随行的是苏嬷嬷和几个影卫还有慕白亲手训出来的几个人,马车夫是苏嬷嬷的心腹,倒不担心会突然把车赶到某个偏僻的地方,接着被人围起来截杀。
    在荆城外的那段时间,慕白的精力一直是高度集中的,心里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轻松,路上林志泽那一出也是让他担忧了好一阵子。该联络感情的到府上来拜访贺喜也不会太耽搁时间,他本以为能暂时歇息一会,没想到还是出了状况。
    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慕白很少有无梦的时候。到了后来他也能够很清楚的知道这是梦境,即使里头是那么痛苦的回忆,他也不会陷在梦魇里逃不出去。
    这一回应该也一样,慕白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安王府,双脚没有真正踩在土地上,走起路来没有现实中那般费力,周围的摆设虽然清晰,但总给他一种不甚真实的感觉。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风景,慕白才记起来,这不是在他如今的安王府,而是在上一世慕言登基之后的安王府。
    后院里头有青烟冒出来,是有人在烧纸钱,是个慕白没见过的年轻面孔,头发扎成两个丸子模样,一面往盆里丢着纸做的金条、金元宝,一面小声的念叨。
    “苏嬷嬷你一定要在下头待的好好的,要是不够,明翠等发了月钱再烧些给你。”
    每年他都命人烧了那么多,又怎么可能不够。不对,苏嬷嬷明明还活着烧纸钱也没有半分用处。慕白刚想出声说话,这才想起来,在上一世,苏嬷嬷确实是死了的。
    那明翠并没有看见慕白,他便接着往其他地方走。到了他所居住之处,便瞧见了一些早就随着那场大火消失的面孔。
    坐在亭子的时候,没有下人会为他备好笔墨,每个人都像是瞧不见他的模样,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一个个面色阴郁,气氛沉重得教人喘不过气来。
    还不等慕白反应,地点又从安王府跳到了皇宫的御书房里。已是这北国最尊贵之人的慕言笔直的坐在那里,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他面前摊开的是一卷明黄的圣旨,还没有盖上玉玺之印的圣旨。
    上面只有八个大字:安王反赐毒茶一杯。慕白的瞳孔瞬间缩成针芒大小,伸出手想要把那桌上的玉玺拿走,触碰到的却是一片虚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拿起玉玺在那圣旨上的一角印下鲜红的印记。
    “不!”慕白大喊出声,从梦境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安王府的卧房,摆设确实是他这一世的样子。能够脚踏实地的踩在地上,感觉很是真实,也有痛感。
    只是似乎到了晚上,房间里头点了灯,窗外头还是黑黢黢的一片。慕白出声唤了锦绣,却没有得到回应,房梁上也没有影卫。
    慕白大力推开了房门,原本驾驶马车的车夫被人敲昏了躺在地上,房间里的摆设虽然和安王府一模一样
    ,房门外却通向一条长不见底的路,火光把这条路照得昏黄一片
    尽头黑洞洞的,教人看了心里头发虚,这根本就不是安王府!
    ☆、第44章 四十四
    慕白用靴子踢了踢那昏倒在门口的马夫,对方还是毫无动静。他又弯下腰来探了探对方的呼吸和脉搏,人还有气,应该是吸入了大量的迷烟,也可能是被人下了重分量的迷药,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摔昏了头。
    他返回那个和安王府一模一样的屋子,取了几样防身的东西,又从箱子里翻出来火折子携带在身上。把桌子上用于照明的夜明珠取了,便掩上门,往看起来乌漆麻黑的长廊深处走。
    周围都是石头墙壁,由于足够安静,还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还有墙壁外头传过来的嘀嗒的水声。
    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时间总是过得极慢的,走了挺长的一段路,慕白觉着都过了大半个时辰,可实际上过了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之前的屋子里头没有摆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就算有他也不敢去碰,这会儿腹中已有几分饥饿,为了保存体力,慕白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往前走,并没有大声呼喊寻求苏嬷嬷和那些影卫的所在。
    那样做不仅容易耗尽体力还可能招来别的危险,走完了长廊就是往下的石梯,这里是黑咕隆咚一片,慕白取了长廊上的一个火把,走了两步,放在石梯上好一阵子,火把依旧燃得很旺。慕白这才放下心来,把火把息了,掏出夜明珠往下头走。
    除了正史野史,还有帝王谋之类的书籍,他还看了不少的游记杂书,碰上这种情况也能应付的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还好好的贴身放着,只要不要遇上武力值太高的存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又转了好几个弯,上上下下了好几回,慕白可以清楚地听到靴子踩在石砖上的声音。他手上托着照明用的夜明珠,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墙壁仍旧是石头,却不像屋子那段路除了火把什么都没有。墙壁上雕刻着的是慕白从未见过的人物,有男子打猎的英姿,还有容貌秀美飞天状的仙子。
    浮雕栩栩如生,上头还有斑驳的苔藓,石头上还有风化的痕迹,看得出来年岁已久。
    越走慕白越觉得心惊,一开始还好,到后面的路实在是和那个不慎清晰的回忆里格外相像,更准确的说,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他重生以来,最清晰的就是死的那会的记忆和重生那时的近期记忆。有些被遗忘了的则会通过梦境一点点地还原,但是因为不够鲜明,他也分不清楚那究竟是发生了的,还只是臆想出来的梦境。
    那个梦境里的小石屋,他一直认为那应该只是个梦里的东西,他也不可能在那里头看见面色苍白的慕言。可如今看来,那绝不只是一个梦而已,那个原本模糊的梦境变得越发清晰。
    顺着记忆里的那条路,慕白走到了那小石屋的面前。门是木门,木匠给上了红色的漆,像慕白记忆里那样是虚掩着的。里头也确确实实有个身形颀长的年轻男人,锦衣华服,透着一股贵气,他的面孔看上去有几分阴郁,是个俊美的男子,只是不是慕言,而是他许久未见的温家公子――温亦韶。
    既然没有病中的太子,自然也没有梦境里那些巡逻的守卫,慕白站在门口没躲,在屋子里的人也察觉到他的视线,把头转了过来,神色淡淡地说了两句客套话:“安王醒了没多久吧,倒是了不得这么快就找到这个地方来。”
    对待温亦韶慕白同样无需假以颜色:“马车夫是你弄昏迷的?”
    男子噗嗤了一声:“安王倒是看得起我,不过是在回京的路上,您的马车陷入流沙掉了下来,马车被我扔进了水里,而您被我搬到了房间的床上。”
    抬头望了望头顶,温亦韶接着道:“您的忠仆估计在上头急得团团转,不过现在他们可没法子通过流沙落到这里来。”
    “你制造流沙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想让本王死,何必把我搬到房里头去。”
    “王爷又怎么知道我没想要让你死?!”男子还算得上温和的嗓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俊美的面孔也带了几分疯狂扭曲,“我真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明明只是个没用的废物,根本就没有活着的必要,偏偏你还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和殿下去争!”
    他话音刚落慕白的手就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将对方的双手反绞在身后,人被他摁在地上,膝盖抵住对方的肚腹避免温亦韶挣脱开。
    眼见着对方的脸色从正常到变青再变紫,白眼都翻了起来,慕白才放开那只掐在人脖子上的手,一脸嫌弃地从温亦韶身上起来。
    “咳咳,王爷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掐死我,那样岂不是更加解气,从此一了百了?”没有求饶没有畏惧,温亦韶很是平静地问出来,像是想要借助慕白之手就此解脱。
    “若是你死了,本王又哪里去找人带路。”慕白冷哼了一声,从这小石屋找了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神态平和得好似刚才掐住温亦韶的人是另外一个。
    “原来王爷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倒是疏忽了这一点。不需要我带路,您按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不消一刻钟,等到了尽头把您头上的盖掀开,爬出去就到了这京都郊外。马车掉下来的地方和京城离得并不远。”
    慕白的匕首抵到了这公子哥白嫩的脖子上头,因为太锋利,对方的脖颈处还渗出一丝鲜红:“本王还是觉着,由你带路来得放心。”
    这一回温亦韶确实没有蒙他,两个人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底,顺着台阶往上走,挪开头顶上的盖子,茭白色的月光就洒进黑黢黢的过道。慕白押着温亦韶走了上去,等确定安全之后就放了响箭,等候着影卫和苏嬷嬷赶过来。
    他用来威胁温亦韶的匕首也重新包好收了起来,对方送了口气,却又阴阳怪气地出声:“安王难道就不好奇,那里头怎么会有间和你的安王府里一模一样的屋子?”
    慕白眼神变得有几分古怪:“若是本王说好奇,你会好心告诉我?”他可不愿意花心思和时间来打听这看起来并不重要的事。
    然而温亦韶是铁了心要膈应一回慕白,一双有些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散发着最大的恶意:“那屋子可是为安王准备的,温暖舒适,若是安王输了就得住在那里头一辈子。”
    慕白还没来得及回应,苏嬷嬷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了起来:“主子没事吧?刚刚车子突然就没了,把嬷嬷吓坏了,还好没走太远,刚看到响箭就赶忙过来了。”
    女子的年纪也不小了,跑得比那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还快,只是到了慕白跟前也粗喘个不停。
    “嬷嬷喘过气来再讲,不着急。”等慕白反过头来,身后的温亦韶不知何时消失了。
    苏嬷嬷平息了呼吸,迟疑地问:“刚刚在那站着的可是温尚书家的公子温亦韶?”
    “嬷嬷瞧得没错,确实是他。”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刚刚主子为什么要把匕首搁在他的脖子上?”苏嬷嬷实在是不解,既然都直接亮了兵器,干嘛不直接把人给处置了,反正那温亦韶和自家主子作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什么皇宫贵族,真要处置了后续也不会太难办。放虎归山留后患,难免夜长梦多的。
    “只是碰巧遇见而已,嬷嬷方才眼花了。”慕白避开了对方的问题,又给人下了命令,“我们还是快些回去,马车也坏了,等进了城再买一辆,嬷嬷有银子带在身上的吧。”
    慕白不愿意提的事情苏嬷嬷也不会逼出来:“嬷嬷身上的银子足够咱们在这京都最好的客栈住五个晚上。”
    “那待会挑马就劳烦嬷嬷了,不过在看马之前,先给我找个有干净水的地方。”说到这的时候,慕白摊开自己的手掌,“我的手还有匕首都刚刚碰到了脏东西,需要洗一洗。”
    等换了一辆马车,就换成了苏嬷嬷在外头充当马夫,当然她换了身粗布衣服,带了面具,做的是男儿打扮。
    慕白如愿地洗干净了手,用锦帛细细擦拭着那把闪亮的匕首,一边想着温亦韶的事。对方显然是和上一世一样全身心地投入了太子的阵营。其他人所在乎的主要是利益和野心,只有温亦韶这个痴情种,傻乎乎地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也就是太子去卖命。
    喜欢上太子慕言的人多可怜啊,爱慕之人是个冷血冷清地位又高的疯子时最可怜了,这就是慕白对温亦韶的评价。他不同情对方,只有高高在上的怜悯。
    上一世的温亦韶连死的时候都没有得到回应吧,被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连死的时候都没得到半分温情。
    不过很快就要见到那个让温亦韶死心塌地的男人了,慕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启文帝发病的日子也快近了。
    ☆、第45章 四十五
    回了安王府,慕白并无多少休息的时间,且不说离上一世慕言登基的时间只剩下一年左右,光是这段时间攒下来的公事就需要他花费大量时间。
    作为安王,不管是上一世还是重生以来,他所担任的职位都是些品级高但无实权的。换句话说,就是个光拿月俸捞不到半分油水还不能作威作福的官位。
    这样的官职自然是不需要他去做些什么,只要按时去点个卯,他想要什么时候回府就什么时候回府。
    不过这一世不知是不是慕言提议的,也就是半年前,他身上还多了个要干活的文职,虽然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却有一定的权力,可以让慕白自由地调阅皇宫里藏书阁的书。
    职位是启文帝另设的,是个正四品的官位,官名取得十分动听,但实际上说的难听点,就是个藏书阁管书的,大概是为了让他在这堆书里头消磨时间。
    皇帝要设这么一个官位给自家儿子干,朝臣们也猜不透前者究竟是什么用意,不过比起太子的颇受重用,从表面上看,慕白显然是并不受启文帝喜爱的。
    身上多了这么一个官位,慕白空闲的时间比原来的少了大半,不过里头有些藏本确实让他受益匪浅,而属于他的工作则交给了他带进来的小书童吉祥。
    启文帝可没有规定他不能找个书童来替自己干活的,看管藏书阁的是个瘦巴巴的古怪老头,据说启文帝年幼之时正是这位看管藏书之人风华正茂的时候。按启文帝的说法,这人就是个性格古怪脾气大的怪人,但颇有几分才,又有一身傲骨,看这些藏书也是颇为合适。
    藏书阁究竟有多少本书也只有他知道,这位老常头对这里头每一本书的位置了如指掌,对书本的爱惜也远远超出常人,只是他的软硬不吃的脾气实在是招不来多少人的好感。
    当初慕白把吉祥带进去的时候,这位守书人很是不悦,实际上他对慕言一样没有过好脸色,若非慕白爱护书记忆又好,吉祥肯吃苦又永远都是笑模样,对方干瘦的脸上怕是永远见不着什么好颜色。
    不过这大半年的相处下来,对方显然是动了培养吉祥的念头,连带着在前者眼里他这个养尊处优无甚大用的皇子主子也变得顺眼起来。
    慕白归来之后,还是得按时辰去藏书阁报到,那些需要他批阅的东西就夹在厚重书里头,每天吉祥跟着那干瘪瘦弱的老头爬上爬下,慕白就躲在角落里审批底下人送来的东西。
    皇宫里的藏书阁可不是人人能来的地方,哪怕是那些位极人臣的卿相也需要通过层层手续办下来,拿了审批通过的条子才能够进这藏书阁来。
    登记是一定要的,而且借出的时间不能够超过半年,要是书本有损坏,这看管书的人眼皮子都不撩一下,让你一个爬梯子去找书。
    因为实在是麻烦,除非书太珍贵,别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一般是不会有人来这个地方借阅书的。加上有吉祥看着,慕白即使是入了神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看到他批阅的那些卷宗。
    那守书人在一边喝自己腰间挂的小酒壶里的美酒,吉祥则是搬了个小椅子坐在离慕白半米的地方交叉腿说些八卦闲话。
    他如今也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人了,也经历了一段青涩的恋情,到了能够为主子分忧的年纪,人变得成熟许多,也不像以往那样常常往王府外头跑,特别是在得了份藏书阁的活以后,那些茶舍酒楼就极少能见着他的身影。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渠道得到那些小道消息,只是以前的消息主要是平常人家的家常里头,如今的消息则多数是这王公贵族们的龌\\\'龊事。他如今的师父,这藏书阁的看守者在宫里头待了这么些年,可不只是知道哪本书放在哪里。
    “主子下次要是再去云城的话,给吉祥捎带些土产好不好?吉祥的银子也没什么地方花的,师父的牙口好,可喜欢云城的土产。”
    听了这话,一旁坐着的老常头鼻子哼了一生,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吉祥买来孝敬他的芸豆,又大口地喝了两口酒,说了句:“老头子要休息会,你们好好看着这些宝贝。”
    就打开了墙壁上一道褐色的小门进去了。
    老常头无儿无女,吃住都在这藏书阁要是进了那休息的屋子,便听不见屋子外头的声音。这番表现便是要把地方让给这对主仆了。
    “多谢师父,明天吉祥就再去平巷给您再买些王家二婶做的芸豆来。”明知道对方听不见,身形瘦小的少年还是往那门里头喊了一句。
    “吉祥也不小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让主子您不放心的。”少年面容坚毅,显然在慕白不在的这段日子成长了许多。
    慕白这会刚刚看完封镜送过来的关于云城的后续事项,又通过几件需要他批的提议,把东西折起来,放在他抱着的那本大辞典里头压好,确定纸张不会中途掉出来,这才分出心思到自家小书童的身上。
    “说吧,本王给你半刻钟的时间,你有什么事情都一并讲出来吧。”
    “这京都也没什么趣事,不值当耗了主子的半刻钟,吉祥就是想问一句,主子可知道这前不久温尚书家办了一场喜事?”
    “什么喜事?”这皇宫和京都里头不可能事无巨细都报告给慕白,只有需要他定夺的时候相关的详细资料才会被整理好了一同送上来,温亦韶许久不出现,温尚书一向对他避而远之,温家的事情他自然是许久没管了,特别是这些天,除了大事,京城里很多事情他还未知晓。
    “温家和付家结了亲,温公子娶的是付家的嫡长女。”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慕白在他的面前不怎么提那所谓的京都四公子,但吉祥还是觉得,和付家温家有关的消息他都需要讲给自家主子听一听。
    温家那个温亦韶向来和自己主子并不交好,而安王是断袖的流言正是从付家的小公子那开始传出来的。何况从自家师父那里知道,这付家的嫡女可是在那方面有点毛病的,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这种事情除了慕白,他谁也不会告诉。
    “那是好事,苏嬷嬷有给温府送上一份礼金吧。”慕白记忆里温亦韶确实是娶了妻的,不过他的正妻不是付家的女儿,而是另一个刘姓的女子,不过那时他对温家的家事并不清楚,有可能是付家的嫡女病逝了温亦韶另娶。
    “那温尚书有送拜帖过来,苏嬷嬷好像有包了个大红包给他们。有件事我和谁都不说,只和主子您讲。那付家的嫡女身上可有个秘密。”少年压低了声音,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歪歪曲曲的,还是能够看出是石女二字,等慕白看完,吉祥便很快把这水写的字抹去了。
    慕白脸上闪过几分错愕,很快又恢复平静。“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先替本王去找几本书吧,按照这张单子上的去找。等过两个时辰,就把这些书搬回去,你还有这个力气把它们搬到马车去吧。”
    “肯定没问题,我这就去帮主子找出来。”感觉消息没取得他预料中的效果,少年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听慕白后面的要求,他又充满了干劲,把这事情抛在脑后。
    “肯定没问题,我这就去帮主子找出来。”感觉消息没取得他预料中的效果,少年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听慕白后面的要求,他又充满了干劲,把这事情抛在脑后。
    果然还是少年心性,想事情总不长远。男子瞧着少年按照长长的一张单子在梯子上爬来爬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便埋头继续看那些还没整理处置的东西,不过辞典里头能够夹的东西毕竟有限,慕白把东西批阅的差不多,便站起身来松下筋骨。
    藏书阁常年紧闭着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非常有节奏的敲门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能在这个时候敲藏书阁门的人很大的几率就是那几位,都是做久了上位者的人,怠慢不得。
    “王爷等下,我马上下来去开门。”少年站在最右边的书架前的梯子中央,一边喊着,像只猴子一样飞快地蹿了下来,当然没忘记把手里厚厚的书丢下来,书本重重地掉在地上,老常头刚好推开自己的小门出来,当即就咆哮到:“你怎么放书的!”
    吉祥一边往门那边跑,一边讪笑着给自己的师父赔罪:“情况紧急情况紧急,师父就先饶了我这会,地上干净着呢,还是先让人进来吧。”
    等到开了门,少年的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嘴张得像是能塞进个大鸭蛋:“太……太子殿下”
    ☆、第46章 四十六
    站在吉祥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北国江山的继承人,太子慕言。
    少年在这宫里有了活计之后,有几次远远瞥见过这在这个京都极富盛名的男子。虽然只是远远那么看着,凭着好眼力,吉祥还是把对方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在没有真正见过这位太子之前,在小书童吉祥心里头,若是把他的主子比作天上的皎月,太子便是似火的骄阳,看一眼都要灼伤人的眼睛。
    安王和太子都和他不是一个世界都的人,他所见过的最为尊贵的人便是自家主子,然而苏嬷嬷曾经讲过,太子的地位比一个不受宠爱的王爷要尊崇许多。
    因此就算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位锋利似剑的太子,他的对前者还是从心里头畏惧的。第一回在远处瞧见太子殿下的脸时,他似乎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比自家主子更受京城的王公贵族欢迎,也更受当今圣上和逝去的皇后娘娘家的宠爱。
    人不可貌相,娶妻当娶贤这话谁都会讲,可是无论是什么时候,美人总是更容易博得他人好感,也更容易得到原谅。
    就拿他自己来说,就算王二家的老姑娘家境殷实,人温柔又好生养,就因为那一脸的麻子还有一笑就露出的几颗大黄牙,他便决计不肯把人娶回家的。
    如果不是因为主子是慕白,但看那副皮囊还有那通身的气度,再加上道听途说来的那些关于太子的传闻,他应该对对方很有好感且怀着极大的敬畏之心。
    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就算有他也会选择安王这个心善的主子而非太子那样能干的主子。在小书童吉祥眼里,这天底下他实在是找不出比慕白更好的主子。
    吉祥把藏书阁的门打得更开,低着头,退到边侧,努力地弱化着自己的存在感。那为数不多的几回见面里,这位尊贵的太子曾不经意地回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叫他遍体生寒。
    从那一刻起,他便知道,无论外界传闻太子是多么礼贤下士、温润如玉,那都只是传闻而已,后者永远可能像自家主子那样善待一个奴才。
    单纯轻视也好,恨屋及乌也罢,太子慕言总归是不喜欢他的。也只有自家主子才敢和这么危险的太子对上。吉祥手里湿漉漉的,额间沁出大滴大滴的冷汗,整个身子都贴到了门上,等到慕言走了进去,他才抬起右手用袖子擦掉那些汗,把打开的大门又轻轻地合了上去。
    “真是没用。”说这话正是作为吉祥师父的老常头,他摸出腰间的葫芦喝了口酒,口头上说了句问好的客套话便不理事了。
    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就免了这位对皇室见面行的礼,启文帝都没受过这位行礼,何况慕言只是太子。
    慕白人挡在桌子前头,一只手把自己带来的那本书往里头推了推,代替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吉祥问出口,虽然严格来说,这原本就是他的份内之事:“皇兄来这要寻得是什么书?”
    年轻太子俊秀的脸上瞧不见任何可以称得上温柔的情绪,那是他面对需要的人常带的面具,在慕白的面前,他显然没有隐藏自己本性的必要。那形状姣好的薄唇吐出三个字:“《百世谈》”
    “要那本书啊,条子批过了吗?没带来您还是请回吧,就算是太子,一样要守这藏书阁的规矩。”老常头不知从拿变出来的一根银牙签,在自己的裤腰带上擦了擦,一边剔着牙一边伸出手摊在慕言的面前。
    那是一只皮肤起皱还长了斑的手,没有干过粗活累活生不出厚厚的老茧,但岁月在上头还是留下了痕迹,让它变得苍老丑陋,虎口和手指偏黄,与慕言那只莹润如玉的手搁在一块时给人以极大的反差感。
    把那有着玺印和公章的条子接了过来,老常头把银牙签塞到裤腰带那,眯着眼睛端详了那纸条老半天,谈了谈,把纸条折好贴身放着才对着缩成一团的自家小弟子开口:“怎么这么没眼色,还不快去给人取下来,那梯子那么高,你就光站着让我老人家去拿?!”
    “我这就去,这就去。”少年像是才缓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北面靠墙的那个高书架跑,蹭蹭蹭地就往上头爬。
    不消片刻吉祥就把东西给拿下来了,很沉重的一本书,几乎让人拿不住。他却不敢直接丢在地上,只能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扶着梯子,尽量快地往下,但还是花了爬上去两倍还多的工夫。
    书搁在了太子面前的案几上,少年背着手往后退,并不敢恭恭敬敬地捧着书到慕言的手上。眼前人在他心里头就好似一条吐着信子的冰冷的毒蛇,他连谄媚也是不敢的。
    做奴才的没用,并不代表做主子也是一样的怯懦,慕白也不刻意地挡住那本厚厚的辞典了,反而拿起那本搁在桌子上的《百世谈》,随意地翻阅了几页,伸手递给了眼前人:“皇兄什么时候对这种杂书有兴趣了?”
    “安王大概不知道了吧,这北国的皇室里流传着一个秘密……”话都说了一半,老常头猛地住了嘴,转过头来对着这不该多出的第四个人斥责道,“这秘密可不是你能听的!”一边说着,他一边从背后抽出个木制的不求人,那是刚刚在门后面的屋子里拿的,木柄在桌子上敲出清脆的响声,“你还不快滚出去吹风,什么时候我开了门,你就什么滚进来。”
    一旁呆愣愣的吉祥方才如梦初醒,连声道:“我这就走,马上走。”少年的眼里脸上都带着对自家师父的感激,离开的步子迈得又急又大,也没忘记把沉重的阁门关得死死的,保证不会让半点响动从缝隙里飘到外面来。
    慕白和慕言的视线就凝在了这古怪老头的身上,老常头脸上露出个有些阴阳怪气的笑,拿那不求人在背上挠了挠,一条腿搭在桌子上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轻视:“这《百世谈》里头的藏着的当年的瑞亲王打天下时留下的藏宝图,若是能够找到那些被掩埋了宝贝,就算挥霍无度,一分不挣,也够整个皇宫的人挥霍个好几十年。”
    说到这里,老者满面皱纹的脸上浮现颇为复杂的神色,幽幽叹了口气:“可惜这么四百多年来,每一任君主都没能找出这《百世谈》里头的秘密,没人琢磨得透这里头的藏宝图长什么样子,而那些非皇室的聪明人也牢牢地守住嘴,把这个藏宝图的秘密连同棺材一起埋进了黄土里,到了先帝那一辈,皇室里的人早就对这事失了信心,认为不过是当年敬重瑞亲王的编出来的传说。提这事的时候也不过当个笑话。今日来借这百世谈,是为了寻传闻祖宗留下来的宝藏吧。”
    “老先生多虑了,孤借这书只是为了查些东西而已,只是府上的《百世谈》被宫人不小心掉在水里头,有些东西孤还需要摘录,过几日便会把它还回来。老先生怕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