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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人生下的私生子?”
    苏泽愕然:“哇,你居然能想这么多?”
    陈希扬不理会他的调侃,继续道:“后来我又想,在婉敲门之前,凤辅一直在聚精会神地看一本书,然后他走到壁炉边,一边拨弄炉火,一边若有所思,他在思考什么?”
    “唔,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
    “之前我有凑过去看过凤辅翻开的那本书,是一本画册,上面画着一只异兽,旁边标注着的名字是‘’。”
    “……?”陈希扬一时间未能抓到什么重点。
    “并且很奇怪的是,你看这书壁上陈列的这么多书,全都是非常繁复的初云文字,但惟独凤辅翻看的那本书所使用的文字我能看懂,是属于芒宿的文字。”
    “这么说来,他站在壁炉前所思考的问题,极有可能和那个异鬼‘’有关。”
    苏泽点头表示赞同:“我猜想,会不会是跑去初云扰乱治安,所以凤辅正在思考如何收服的方法。”
    “先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陈希扬道,“另外,我在听到凤辅给婴儿取名的时候,突然有一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熟悉?幽镜?”苏泽有点迷惘,摊了摊手,“熟悉吗?哪里熟悉了?我还在想,这名字取得太过随便了呢。”
    陈希扬绞尽脑汁想了想,但还是失败:“我只是莫名有种熟悉感,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也有可能是错觉吧。”
    苏泽摆了摆手:“先撇过这个问题不谈,接着往下说。”
    “然后就是第二幕,第二幕的信息比较少,但也不是没有。首先,这个名叫幽镜的少年,看起来似乎整日被关在凤辅府邸里不能出去,否则他为什么如此期待凤辅带他出城去看看?而这凤辅明明对幽镜十分和善,甚至看见幽镜不高兴了,还刻意讨好他,那就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不常带幽镜出门,就连带他出一次城,也必须以学满三百个字为条件,这很不合常理。”
    苏泽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跟这孩子的身世有关?”
    “如果是跟身世有关,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世,让这个孩子必须整日关在家中,不得接触外面的世界?”
    问题又陷入了死胡同。苏泽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继续往下说。”
    陈希扬又道:“至于这第三幕,我觉得颇有玄机。你有注意到吗,幽镜曾两次咒骂凰主是老女人,第一次是在第二幕结尾,那是我还理解为他是因为迁怒;而第二次是在第三幕结尾,他非但咒骂凰主是老女人,还直接诅咒她去死。我就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让他对凰主抱有如此强烈的憎恨,仅仅是因为凰主的涅会让凤辅失去性命吗?”
    苏泽沉默了片刻,笃定地道:“是嫉妒。”
    “什么?”
    “他之所以憎恨凰主,是因为他心里倾慕着像父亲一样将他一手带大的凤辅,这种倾慕有悖伦常,且无法诉诸于口,所以他只能将这种扭曲的情感发泄到那个能让凤辅为之献出生命的凰主身上去。”
    陈希扬哑口无言地看着苏泽,不明白苏泽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锐了。
    苏泽抬眼看向陈希扬,苦涩一笑:“幽镜的这点心思,我非常能感同身受,我只是庆幸,我的情况与他有些微不同,所以我能遵从自己的心意大胆告白,而不必像他那样,承受着如此深重的心理包袱。”
    第三章 宝山石头城(十九)
    这算是……患难同胞?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陈希扬看着苏泽,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他。一瞬间,两人又陷入了略微尴尬的境地。
    “咳,我刚才……是不是说跑题了?”苏泽率先打破了沉默,“来来,继续继续。”
    “没什么好继续的了,我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陈希扬也神色恢复了自然,“关键就是,我们要从这么多信息中,找到核心的问题,也许这就是突破幻境的钥匙。”
    此时,幻境刚完成了一次回放,片刻的空白之后,又开始新一轮回放。
    两人不再交谈,全都聚精会神地观看幻境中的一幕幕场景,企图从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中找出问题的症结。
    当看到凤辅消去婉的记忆时,陈希扬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凤辅接受孩子并消去婉记忆的这个过程,决断得太过迅速了,好像根本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亦或者,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部署?”
    “这么说起来,我也觉得好像有点顺畅得不自然,完全没有经过什么心理斗争一样。”苏泽点头道,“而且他在看见婉的瞬间,完全没有惊讶的表情,要想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苏泽说着,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该不会他刚才站在壁炉前,就是在谋划这件事情吧?他其实是在等待婉自动上钩?”
    “虽然用这样阴谋论的角度揣测凤辅是有点不太尊重,但相比之下,我反而觉得你这样的推测更加合理一点。”
    “所以说,其实凤辅从一开始就想把这个孩子据为己有是么?那跟他之前翻的那个画册又有什么关系呢?”苏泽喃喃自语着,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了?”陈希扬注意到苏泽的表情十分古怪。
    “呃不,没……没什么。”
    “想到什么就说,”陈希扬不耐烦地催促,“我们只有把任何有可能的信息整合起来,才能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不是么?”
    “好吧,其实我心里想的是,那个名叫幽镜的孩子,该不会是……是婉和的私生子吧?”
    “……哈?”陈希扬一怔。
    “你……你先听我说,我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并不是空穴来风,我也是因为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我应该有跟你提过,这个,是端木花嫁的亲生父亲,当初他化身为人类骗取了端木苓的感情,两人私下有染,从而诞下了私生子端木花嫁。以至于端木花嫁的灵能力大大超越了他的亲生母亲端木苓,甚至在整个端木家族的发展史上,都是无人能及的巅峰。”
    陈希扬抚着下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极有可能也跑到初云国来故伎重演,骗取无知少女的感情,与她们诞下私生子?”
    “我也只是根据前后信息的关联,做出如此大胆的猜测。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么知道了真相的凤辅,想方设法地将孩子纳入自己的控制范围,又禁止孩子与外人接触,这一切不就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了吗?”
    陈希扬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往下猜测:“但是凤辅没有想到,在他与幽镜的多年相处中,渐渐产生了父子般的感情,他一方面软禁着幽镜,一方面又对幽镜百般呵护,却不料幽镜对凤辅的感情,并非只是父子情这么简单。
    “在幽镜十几年的成长过程中,压抑在心底的爱恋折磨得他无法自我解脱,只能迁怒于可以随意召见凤辅的凰主,当得知凰主即将涅,而凤辅却要为此献出生命时,他的情感天枰终于失衡,以至于阴暗面完全爆发……甚至,他极有可能做了什么,导致凰主涅失败!”
    苏泽接口道:“而又因为凰主涅失败,导致被镇压了几千年的天龙怨灵趁机逃逸,再加上大曜军队来犯,内忧外患之际,初云兵败如山倒,瞬间被灭了国。所以说,这个幽镜,是一切悲剧的导火索,初云的亡国,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剧情推测到这里,算是基本上把能利用的信息都整合进去了。陈希扬道:“不管猜得对不对,我们先试着从这个角度入手,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从头再来。”
    苏泽问道:“要怎么入手?”
    “既然这是凤辅留下的信息,说明他一直对自己纵容了幽镜从而导致亡国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我们要等待契机……”
    陈希扬话未说完,幻境又进入新一轮回放。陈希扬不再多言,快步走到凤辅书桌前,咬破食指,在凤辅面前写下了“幽镜”二字。
    那带血的两个字并未落在书桌上,而是悬浮在空中,不断闪烁着血光,然后渐渐隐没。
    苏泽看得有些奇怪,他们身处幻境,陈希扬如此做又能有什么用呢?
    不料,幻境循环不变的剧情,却在此时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凤辅缓缓抬起头,原本应该旁若无人地伸个懒腰的他,此时却一瞬不瞬地目视着前方,仿佛正好能与陈希扬对视。
    “终于,有人看到了吗?”凤辅缓缓开了口。
    苏泽呼吸一滞,双眼渐渐瞪大这是什么情况,幻境中的人居然与他们对话了?!
    陈希扬冷静地与凤辅对视,淡淡道:“你是否在向后人寻求帮助?如果我们力所能及,一定帮你办到。”
    “我想……请你们帮我找寻镜儿的下落。”凤辅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找到他,并劝说他带回万凤香。”
    陈希扬有些意外:“幽镜还没死?”
    “我不能确定镜儿是否还活着,”凤辅缓缓摇头,“但不论他是生是死,只有找到他的下落,才能找回遗失的万凤香,只有找到了万凤香……才能帮助凰主涅重生,才能拯救我初云万民于水火……”
    凤辅说着,身形开始逐渐变得模糊,持续了万年永恒不变的幻境在逐渐消散。
    “你等一下!”陈希扬大声道,“你还没告诉我,万凤香的特征……”
    “万凤香,顾名思义是一种自凤冠中提取凝练而成的香料,香气弥久不散,闻之使人心旷神怡,久远记忆被激活觉醒;若是涂抹于身,还能使人肌体新生、灵力复苏。”
    说完这番话,幻境便完全消失,再没有凤辅的身影,周围又恢复到四面石壁的黑暗景象。
    “说么说来,凰主涅失败,是因为幽镜偷走了万凤香的缘故啊?”苏泽用胳膊肘顶了顶陈希扬:“看来我们刚才猜测的方向和事实不离十啊。”
    陈希扬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凤辅刚才说,万凤香可以弥久不散,又说闻了这种香气,会激活久远的记忆……该不会我们在这里闻到的香气,就是当初残留下来的万凤香,也因为我吸入了万凤香的缘故,导致我之前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
    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密封的空间突然开启了一道石门,门口连接着一条狭长的通道,通往未知的黑暗。
    “耶,出口终于被打开了,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苏泽开心地抱住陈希扬用力摇晃。
    “喂喂,现在不是抱着我庆祝的时候吧,我们在这儿困了这么久,还不快点找出路出去,免得骆柒他们担心。”
    苏泽下意识抬起腕表看了看,顿时吓了一跳:“我的娘诶,这时间呼啦一下也蹦得太快了吧,怎么一下就跳到第二天下午啦?”
    陈希扬突然捂住胃部:“苏泽,你有没有……突然觉得肚子很饿……”难不成幻境消失之后,他们静止了多少时间就快进多少时间,直接跳跃到下一个时间点去了吗?
    苏泽也渐渐脸色不好看起来,憋了半晌,才道:“比起肚子饿什么的,其实我更想撒尿……”
    却说莫传延原本打算劝骆柒等警方立案之后再陪着警察一起寻找苏泽和陈希扬的下落,但骆柒是个闲不住的人,他觉得那两个警察办事效率太低了,等不及就想自己再出去找一遍。
    莫传延奈何不了他,只得陪着他一起出去找。
    两人再度进入林子之前,莫传延突然提出疑义:“你们进过林子的时候,一直都是走同样的路径的吗?”
    “是啊,这是符宁止凭记忆带我们走的路,应该不会错。”
    莫传延想了想道:“这条林子不好走,尤其是在晚上。所以我们要先想清楚,我们是否还有进入林子查探的必要,或者换句话说,这林子有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关注的价值。”
    骆柒皱眉问道:“什么意思,我学历低,拐弯抹角的话我理解不了,拜托你说话直白一点。”
    莫传延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当初符宁止看到陈希扬在岩石上发现了什么,才会叫苏泽过去鉴定。那么他们后来有没有进入这个林子呢,如果进入了,就说明林子里必定有什么引起了陈希扬的注意,他才会想带苏泽去看吧?
    “但是就你之前所说,你们白天在林子里逛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林子里的确什么也没有,陈希扬也根本没有带苏泽来过这里,你们完全是白走一趟;第二,林子有什么疑点,陈希扬带着苏泽来过这里,只不过我们所走的方向,与他们走的方向有了偏差。”
    第三章 宝山石头城(二十)
    骆柒想了想,道:“但是符宁止说,当时他跟踪陈希扬的时候,就只走过这个路线……如此说来,这林子里没有既成的道路,完全是我们凭记忆走出来的,一时不察走偏了方向,也是有可能的。”
    莫传延点头道:“既然你坚持这种想法,那就凭你的记忆带我再走一次吧。”
    骆柒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担心我也走岔了?”
    “我早已经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骆柒虽然已经熟知莫传延不毒舌会死的个性,但一想到莫传延即便知道自己很可能会走岔路,还是义无返顾地答应跟自己进去,心下多少也是有点感动的。当下不再与他抬杠,转身率先入了树林。
    这一次,因为是在傍晚,虽然天空中还点缀着片片晚霞,但一进入林子,光线便立即黯淡了下来,比起上午进来时更显阴森恐怖。
    骆柒突然灵光一现,一把抓住莫传延的衣摆道:“我想起来了!”
    莫传延身形一顿,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我拜托你,要吓人之前先打声招呼,连想起个事也搞得如此大惊小怪,你的生命可真是人为的波澜壮阔。”
    骆柒深吸一口气,决定不理会莫传延的吐槽,自顾自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上午跟着符宁止他们一行人进来的时候,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很轻微的‘咔嗒’声。”
    “然后呢?”
    “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骆柒的声音显得有些心虚。
    “你当时既然已经注意到这个细节了,为什么没有去仔细去查看?”
    “因为当时走得比较累,全身都是汗,有点头晕脑胀,再加上马弈攸在前面一个劲催着赶路,所以我就把这事儿给忽略掉了。”
    莫传延露出一个“你很无药可救”的无奈表情,叹了口气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你还记得么?”
    “呃……我试着找找看。”
    莫传延跟在骆柒身后走了很久,久到骆柒自己都有点不自信了,生怕莫传延会发脾气,但奇怪的是莫传延一直都没有出言催促,耐心好得有点不可思议。
    几天不见,这家伙居然突然转性了?骆柒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莫传延终于开口了:“我说你,走路就好好走路,摇头晃脑的做什么?别又一个不当心摔个狗吃屎……”
    他话没说完,只听骆柒突然“哎呀”一声惨叫,猛地向前栽了过去,真的跌了个狗吃屎。
    “莫传延,你这个乌鸦嘴!”骆柒恨恨回头,咬牙切齿地瞪着莫传延。
    莫传延叹了口气,摊手无奈地道:“某人现世报来得这么快,我也很无可奈何啊。”
    “你tm还站着那里幸灾乐祸是不是?还不快点扶……”他话没说完,突然顿住了,低头去看地上,发出“咦”的一声。
    莫传延皱了皱眉,俯下身去看:“怎么了?”
    “这里居然有只旅游鞋。”骆柒把鞋子举了起来,莫传延立即捂住鼻子避了开去。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骆柒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鞋子好像掉在这里时间不长,看着还有几成新呢……”
    他一边说,一边爬了起来,拿手电筒往那鞋子上一照,随即又“咦”了一声。
    “又怎么了?”
    “不是吧?”骆柒在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突然惊喜大叫,“这居然是苏泽的鞋子!”
    莫传延怔了一下,“你确定?”他说着,也凑过来细看,随即发出质疑:“这鞋子很普通啊,你为什么说是苏泽的鞋子?”
    “昨晚上他出门前一边穿鞋子一边跟我交代事情,因为就在床边,我正好有瞄过几眼他的鞋子,正好是这个牌子的鞋子,颜色都一模一样。”
    “相同牌子相同颜色的鞋子多了去了,你为什么就一口咬定是苏泽的?”
    “直觉!”
    “……分析事情要谨慎小心,哪能靠直觉?”
    “你没听过科学界的一句名言吗大胆猜想,小心求证。我现在就大胆推测这就是苏泽穿的那只鞋子,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证据,证明苏泽就是在这一带失踪的!”
    骆柒说罢,高举着旅游鞋,雄纠纠气昂昂地踏上了他的求证之路。但还没走出几步,便被莫传延一伸手拽了回来。
    “喂,你干嘛拽我?”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一个劲蒙头往前走,也是时候多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了。”
    “嗯?”骆柒收住脚步,四处看了看,“周边的环境怎么了,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莫传延将手电筒往头顶上空照了照:“注意到那个了吗?”
    骆柒抬头去看,发现经莫传延手电筒光线一照,果然有几条极细的丝线错综复杂地密布在几米高的枝桠间,折射出点点亮光。
    “这是……?”骆柒愕然。
    “这说明,这里可能暗藏机关。”莫传延说着,将手电筒塞进骆柒手里,“你帮我照明,我上去看看。”
    “你上去?怎么上去?”
    “自然是爬上去啊。”莫传延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了一眼骆柒,懒得再与他废话,俯身将两只鞋的鞋带系紧了一点,然后走到身旁一棵较为粗壮的树下,身子一跃,便十分敏捷地顺着树杆攀了上去。
    骆柒心里有些紧张,紧紧握住手电筒,一丝不敢怠慢地将亮光的光晕跟随在莫传延身上,照着他一路攀上了枝桠间。
    “行了,就这个高度别动。”莫传延的声音从上方低低传来。
    骆柒于是举着手电筒,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静候结果。
    约摸一分钟之后,莫传延从树上溜了下来,手中握着一个被扯断的细线,摇头道:“这陷阱已经没有用处了。”
    “怎么?”
    “虽然大部分丝线都能保持原定轨道运作,但是这根连接陷阱的最主要的一根丝线却已经断开了,并且看这整齐的断口,似乎不像是被人为扯断的,倒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断的。”
    骆柒想了想:“会不会是那种一次性陷阱的机关?”
    “一次性陷阱?”
    “嗯,我之前有听师傅说过,有些古墓中,专门设置了一些一次性机关,第一个触碰机关的人能开启某样东西,机关一旦被启动之后就永远失效了,之后不论多少次触碰这个机关,都不会有任何反应。通常这种机关是专门留给墓主人的后人用的,他们会留下一些线索,指引后人进入墓中找寻什么宝物,同时也能防止以后的盗墓者歪打正着地启动机关发现秘密。”
    莫传延听完,思忖了片刻,喃喃自语道:“照你的这个意思,苏泽和陈希扬不小心触动机关跌入一次性陷阱,之后机关不会再开启,后人再也进不去,他们同样再也出不来了?”
    “哇,不会吧?!”骆柒被莫传延的这个猜想吓了一跳。
    莫传延却丝毫不考虑他的心情,继续往最坏的方向猜测:“很可能当时陈希扬就已经发现了此处的机关,于是找苏泽一起来这里研究,两人研究来研究去,不小心触动了机关,于是两个人一起掉了下去,从此以后两人就被困在了里面,直到窒息而死……”
    “喂喂,你够了!”骆柒忍不住大叫,“你就这么想咒他们死吗?”
    莫传延摊手:“我这是合理推测好么?就只准你大胆猜想,不准我大胆猜想了?”
    “你……!”骆柒被气得不行,嘲讽道,“你这家伙的睚眦必报简直修炼到一定境界了,我还真是甘拜下风啊!”
    “过奖,过奖。”莫传延面不改色。
    “你既然这么能猜,那怎么不猜猜看,我们是不是也要死在这里啊?!”骆柒干脆豁出理智跟他杠上了。
    “死在这里?跟你?”莫传延面露难色,“那岂不是要传出我们两人在树林中双双殉情的可怕谣言,为了避免这种谣言的发生,我会努力让自己逃生的。”莫传延说着,突然拐了个方向往垂直的方向走去。
    “你只是努力让自己逃生而已吗?”骆柒无知无觉地跟了上去,依然喋喋不休地质问,“我的死活你就不打算管了吗?莫传延,你的良知哪里去了?”
    “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你确定要继续跟着我?”莫传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诶?”骆柒停下脚步,四下里看了看,顿时大惊失色,“这不是我之前走的那个方向啊,莫传延,你把我拐到哪里去了?!”
    “我又没拐你,是你自己不依不饶地跟上来的。”
    骆柒气绝:“正常人都会跟着同伴走的好吧?”
    莫传延对他的控诉充耳未闻,指了指头顶道:“现在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跟着我走,生死后果自负;二是立即掉头回去,在农舍里乖乖呆着等消息。”
    骆柒不爽地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若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会在盗门里一混这么多年了。但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突然改变方向要往这里走?”
    “我只是遵照丝线分布轨迹的暗示罢了。以前我们在部队里训练的时候,教官告诉我们,但凡是有陷阱的地方,一般都会有逃生的密道,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一天把自己给陷进去了。而这逃生的密道,通常与陷阱机关的设置有着非常隐秘的内在联系。”
    莫传延顿了顿,看向骆柒,“所以,如果你相信我,就放心大胆地跟我走;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掉头回去。”
    骆柒咬唇想了想,下定决心地点了点头:“我跟你走,就赌这一把了!”
    第三章 宝山石头城(二十一)
    骆柒跟在莫传延身后走了一段,渐渐发现他们所走的这个方向,若用堪舆之术中的话来讲,就是正好顺应着龙头山的“势”。
    记得小时候在盗门里跟着师傅学的时候,常听师傅夸奖大师兄温之临,说众多弟子中,唯有温之临能够在堪舆方面承袭他的真传。
    骆柒学得不深,看不出这些玄机,自然无法领悟其中境界,如今跟着莫传延这么一走,发现莫传延所说的关于军事上的机关布局内在规律,竟与堪舆之术中的“走势”颇有相通之处,这一发现令他又惊又喜。
    于是莫传延偶然一回头,便看见骆柒低着脑袋兀自偷乐的模样,虽然因为专注于脚下崎岖的道路而没有心思出言调侃,但莫传延仍是暗暗摇了摇头,想必一顿腹诽是免不了的了。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啪啪”声。
    骆柒脚下一顿:“这是……水浪拍岸的声音?”
    莫传延也停了下来:“估计再走一段路,便能看到金沙江了。”
    骆柒:“难不成我们要走到悬崖峭壁的绝路上去了?”
    莫传延睨了他一眼:“对于你们盗墓人来说,上天入地无孔不入,还有所谓的‘绝路’之说么?”
    骆柒怔了一下,嘿嘿一笑,一掌拍在莫传延肩膀上:“看来你这段时间对盗墓这门艺术颇有研究了啊,有没有兴趣考虑改行啊?”
    莫传延淡淡拍掉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你脑子还清醒吗?”说罢转身继续上路。
    “嘁。”骆柒自讨了个没趣,撇撇嘴继续跟着走,“我说,我们去金沙江崖壁边能做什么?你该不会认为那出口会设在悬崖顶上吧?这也太特立独行了点。”
    “若只是设在悬崖顶上,倒还算我们运气了。”
    “耶,难道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
    莫传延没有再说话。两人走出树林之后,远远望见了夜幕之下静静耸立着的黝黑的石峰之巅。
    骆柒仰头望着满天的星辰,忍不住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这才是自由的味道啊,刚才在暗无天日的林子里走了这么久,真是闷死我了。”
    莫传延在一旁沉默了片刻,提醒道:“感慨完了吗?完了我们继续上路。”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真是一点感性细胞都没有,真不愧是军人里磨练出来的‘铁一般的意志’。”骆柒戏谑着,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莫传延面无表情地撇开了视线,对骆柒的挑衅不屑一顾。
    骆柒又自讨了个没趣,目光无意间扫过对方下颚那坚毅的线条,小心脏居然莫名收缩了一下深沉起来的莫传延,居然有那么一丝丝帅气,就像几日前在海面上托着狙击枪弹无虚发的那个模样……
    莫传延见他又在那里兀自傻乐了,猜想他那脑瓜子里肯定又在琢磨什么毫无意义的东西,于是一把揪起他的后领便往前走。
    骆柒一个没留神,脚下差点趔趄了一下,口中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干啥动手动脚的?”
    “休息够了就继续上路。”
    “我还没说呢……”
    “不用你说,我用看的就行了。”
    “喂……”
    “抗议无效。”
    “……”
    骆柒一边默默宽泪一边在内心嘶吼:“偶尔深沉神马的果然都是假象,莫毒舌才是他千年不朽的本质!”
    两人迎着夜风渐渐攀上了崖顶,越靠近崖壁,骆柒的脚步便越是迟疑。
    莫传延看了他一眼:“你不要告诉我你恐高啊。”
    “老子才不恐高呢,不对……这种程度的恐高完全是正常的恐高好吗?!”
    “你不是干盗墓的么,干盗墓也有恐高的?”莫传延说着,揪着骆柒不由分说就往崖边拽过去。
    骆柒吓得哇哇大叫:“干盗墓的又不是超人,凭什么就不能恐高了啊?”他一句话尚未吼完,被迎面袭来的狂风狠狠灌了一口,咸涩的气味瞬间冲进鼻子里去,呛得他差点泪流满面。
    莫传延压着他趴在崖边往下看,指着百米深的崖底道:“看到了吗,密道的出口很有可能就在那下面。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敢不敢跟着我下去?”
    “我tm……有什么不敢的……”骆柒的声音被狂风吹得破碎不堪。
    顶完这句话后,他才迎着风刃吃力地睁开眼睛,隐约看见崖底下连接江面的那一部分,金沙江的水浪就像如来佛主的巨大手掌,一次又一次重重拍打在崖壁上,激起的浪花又重重跌落下去,几乎能把人洞穿。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点不那么确定了。
    莫传延的声音犹如魔鬼一般,再度在他耳边响起:“你确定么,我最后问你一次,如果下去了,生死后果自负。”
    莫传延越是这么说,骆柒就越是不服气,一种被人小瞧的怒意自心底喷涌而出,反而将原本的胆怯冲得一干二净。
    “要往哪里下,你给指条路,老子这就下给你看。”骆柒索性豁出去了,一手捞出背包里的登山绳,便要往自己身上套。
    莫传延一把拽住登山绳,眼神幽深地看了骆柒一眼,语气莫名缓了一缓:“不是你一个人下,是我们一起下,你这么莽撞做什么?”
    他说着,将绳子一端绑在自己身上。
    骆柒又不服气了:“喂,这绳子是我带的,凭什么要捐出来给你用?”
    莫传延瞥了他一眼,然后将剩下的部分绑在了骆柒身上?
    “咦?”骆柒看了看莫传延,老实交代,“背包里还有一条登山绳,何必要两人合用一条?”
    “这里风这么大,一个人的重量不够,很容易被掀翻,我们两人合用一条绳子,一来可以维持垂直下降的路线,而来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