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给他们一大笔报酬。而温之临也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他凭借高超的堪舆之术,果然找到了灵媒御玺的埋藏之地。”
骆柒回想起当初西周古墓的经历,接口道:“但是你没有想到,灵媒御玺虽然被盗出来了,那支盗墓队伍却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李思考一个人大难不死带着灵媒御玺逃了出来吧。”
杨臣修想到这一段,脸上毫不掩饰痛恨懊恼的表情,咬牙切齿地道:“温之临生命垂危之际,将灵媒御玺交托给李思考,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李思考那混小子却通过倒卖商马弈攸的关系,以普通古物的价格,将这宝贝转手卖给了不识货的骆氏……我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居然如此轻易地成为骆氏的囊中之物,这让我如何甘心?!”
骆柒听到此处,突然脑中闪过一记电光记得当初骆融曾经说过,杨氏对骆氏的针对与排挤,是从两年前突然开始的他豁地站起身指着杨臣修道:“你……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让你们杨氏在商业上处处针对骆氏吧?”
杨臣修淡淡瞟了骆柒一眼:“骆氏夺走了我的宝贝,我只不过是用商业手段稍微报复一下,已经够正人君子了吧?”
“你……”骆柒怒极,“我爸又不知道其中原委,你如果这么想要,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啊,用暗中收购股权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居然还说自己是正人君子?”
杨臣修失笑:“看来你真是天真啊,比起你哥和你爸,差了一大截呢。”
“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生意人,我自然是最了解生意人的想法了。如果我直截了当地跟骆氏讨要灵媒御玺,骆氏必定会猜测出这件宝物的潜在价值,商人都是趋利的,他们不在这上头狠狠宰我一刀才怪呢。而且骆氏肯卖也就罢了,就怕骆氏意识到了灵媒御玺的真正价值,反倒紧紧握着不放了,那才是最令人头痛的结果。
“所以我当初暗中计划着收购骆氏股权的事情,并非一定要将骆氏逼得破产,而是打算在骆氏濒临绝境的时候,再通过转让股权的方式逼迫骆氏交出灵媒御玺,只要他们愿意交出来,我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我的掌控,我没有想到苏泽会突然对探寻大曜文明的事情积极起来,所以我暂时把注意力放在这一边了,骆氏那边的计划是否要继续进行,反而变得可有可无了。”
骆柒听到此处,大大松了一口气,如果杨臣修所说的是真的,那他至少可以不用太过担心自己身份暴露的事情了。
他想了想,又问道:“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之前你这么积极的寻找灵媒御玺的下落,却一直隐于幕后,如今为什么突然亲自参与进来了?”
“这个嘛……”杨臣修笑了笑,“得感谢我在美国的一段奇遇。”
“奇遇?”
“几个月前,我们杨氏的一位董事接到前妻在美国阿拉斯加病逝了的消息,便打算把原本跟着前妻长大的儿子接回国。正好我父亲想让我去阿拉斯加熟悉一下分公司的业务情况,便让我跟着那位董事一起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符宁止。”
骆柒怔了一下:“你所说的那个董事的儿子,就是符宁止?”
“没错。宁止这性格,从一见面就让人感觉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我好歹算是他爸的半个老板,没道理人家冷冰冰板着一张脸,我还一个劲上去献殷勤套近乎吧?所以刚认识那两天,我跟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骆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既然如此,那后来两个人怎么就黏糊成这样了?”
“所以才说是奇遇啊。”杨臣修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由笑了起来。
第二章 身陷魔鬼城(七)
当时杨臣修计划在阿拉斯加呆满一周,分公司的业务什么的,听听经理的汇报也就差不多应付过去了,剩下的几天,他打算在当地好好玩一玩。
符宁止的父亲为了讨好这个未来的老板,便让符宁止陪着杨臣修做导游,并暗地里嘱咐符宁止,趁此机会好好跟未来的老板拉近关系,以后对他们父子俩的前途可是大有助益。
符宁止自然是满心不乐意了,但是自己父亲的命令,又不得不服从,于是沉着一张包子脸,别别扭扭地跟着杨臣修出了门。
杨臣修的首发地,便是当地最大的游乐园。他是个喜欢寻求刺激的人,挑选的项目自然不会离开蹦极、过山车、垂直升降之类的热门项目。
杨臣修要玩刺激,符宁止便毫不示弱地陪他刺激,两个年轻人总是容易在这些旁人看起来十分无聊的事情上较上劲。
但是当杨臣修发现符宁止可以面不改色一路沉默而淡定地坐完三次过山车之后,他郁闷了。自己这傻逼样的一路又吼又叫在符宁止这小破孩面前实在是弱爆了。
于是从接下来的垂直升降开始,杨臣修也憋足了劲强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就算心脏压迫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时,他也非常硬气地一声不吭。
于是寻求刺激升级成了比拼忍耐力,玩腻了垂直升降之后,两人开始挑战蹦极。当登上蹦极最顶端,等工作人员为两人系上安全带之后,杨臣修挑衅般地看向符宁止:“我数一、二、三,一起跳,怎么样?”
符宁止目视前方,照例地毫无回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杨臣修早已经学会了在符宁止面前自娱自乐消除尴尬,“那么我就开始数了哦。一、二……”
“废话真多。”符宁止终于开了金口,话音未落,他已经倾身向前,干脆利索地纵身跃下。
“喂喂,你赖皮啊……”杨臣修一脸不满地跟着跳了下去。
如此每个项目重复挑战好几遍,这一日折腾下来,两人都有点筋疲力尽了。
眼看着夕阳西下,杨臣修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用习惯性命令的口吻道:“符宁止,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吃的。”
符宁止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那边肯德基的招牌这么显眼,你不要告诉你连英文字母都不认得。”
杨臣修撇了撇嘴,毫无愧色地道:“我不是没看见,是我懒得动了。你去给我买点来。”
“你是打算在这里边走边吃?”符宁止十分鄙夷地看着他,“要吃自己去餐厅里吃,别给咱中国人丢脸。”
这礼仪问题是杨氏老板一直十分重视的问题,并从小就将这一理念渗透到杨臣修的启蒙教育中去。以至于符宁止反驳他的这个理由,让他一点反击的立场都没有。
最后杨臣修只好乖乖跟着符宁止进了肯德基餐厅,两人都饿得不行,索性买了一个全家桶,也不分主客尊卑,争先恐后地抢着吃了起来。
十五分钟之后,全家桶被一扫而光,两人也终于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杨臣修发现符宁止表情有些不对,微蹙着眉头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怎么了?”杨臣修好奇地问他。
“我们被跟踪了。”符宁止言简意赅。
“哪里?”杨臣修下意识就向四处张望。
“后面五六步距离的地方,”符宁止提醒道,“从在肯德基餐厅的时候,好像就盯上我们了。”
杨臣修回头看去,果然发现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大叔正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身后,目光一直锁定在符宁止身上,眼神猥琐。当杨臣修回头看他时,他立即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起来。
“哟,看来是冲着你来的。”杨臣修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凑到符宁止耳边低声道,“那家伙该不会是个gay吧?”
符宁止没有说话,脸上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
杨臣修这才发现,仔细看的话,符宁止的一张脸真心长得不错,皮肤白嫩不说,五官也十分精致,再加上一张带了点婴儿肥的包子脸,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扑过去咬上一口。
符宁止注意到杨臣修盯着自己的视线,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看什么?”
“我说……就你这男女通吃的长相,走在街上应该会经常被人骚扰吧?”
符宁止没有回答,但脸上别扭的表情已经让杨臣修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符宁止更加恼怒地瞪着他:“这有什么好笑的?”
杨臣修笑过之后,突然一脸神秘地凑近符宁止,低声道:“喂,看在你陪着我玩了一天的份上,我帮你打发走后面那个猥琐大叔怎么样?”
符宁止狐疑地看着他:“你有办法?”
杨臣修笑得高深莫测:“就你看配不配和了。”
符宁止尚在迷惘间,便见杨臣修突然一手揽过他的肩膀,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
杨臣修比符宁止高出半个脑袋,这一举动做得亲昵自然,俨然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符宁止惊愕了片刻之后,一脸恼怒地推开杨臣修,刚要开口怒斥,突然脸上表情突变,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已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握住杨臣修的右手,在他手背上印上一吻。
这一瞬间,不仅杨臣修怔住了,连符宁止自己也怔住了。
而这两人之间的互动,则引起了往来行人的驻足围观,众人一边对他俩指指点点,一边低声议论着:“这是什么情况,小受向小攻求婚了?”
杨臣修好不容易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不由失笑道:“符宁止,没想到你的演戏天分一点不比我逊色啊……”他说着,转头看了看,发现那猥琐大叔早已掉头离开了,于是又道,“你可以起来了,那变态大叔已经走啦。”
但是符宁止依然低着头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杨臣修怔了一下,又道:“喂,符宁止,你该不会早就对我有意思了吧?这几天对我冷言冷语,难道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符宁止原本便已经红透了的脸颊,此时已经开始红转黑了,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道:“尼玛……鬼才对你有意思,我也不想这样跪着,但是……但是我站不起来!”
杨臣修越发疑惑了:“刚才是你自己跪下去的,又没人逼你,怎么就站不起来了?”他说着,便俯身去扶符宁止,但是不论他怎么使力,符宁止就是不起身。
杨臣修无奈了:“喂,符宁止,你是故意的吧?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这自我牺牲也太大了点吧?”
此时围观人群听不懂他们俩的谈话,只以为小攻不答应小受的求婚,小受便倔犟着不肯起身,于是众人开始齐声起哄,催促杨臣修赶快答应符宁止的求婚,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的拍照,拍录像的拍录像,更有好事者打趣说可以包车送他们去登记结婚。
杨臣修也有些受不住这样壮观的场面了,如果他也是路人一个,自然乐得看戏,问题现在他也是被围观的当事人之一,这种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一想到明天一早当地的报纸头条就可能会出现“两名亚裔男子游乐场上演求婚风波”的标题,他就一阵头痛。当下压低了声音道:“符宁止,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耍宝,但玩笑不是这么开的,拜托你赶快给我起来!”
符宁止真心感到委屈万分,被人当众围观已经糗到爆了,杨臣修居然还认为他是故意耍宝,这对性格孤傲的他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如果身体可以自由活动,他恐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头撞死。
杨臣修见符宁止低垂着脑袋迟迟没有说话,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却愕然发现这小家伙眼圈通红,就快要滴下眼泪来了。
这么一来,杨臣修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难不成这符宁止是真的身体动不了了?
他顾不得周身那些好事围观的群众,也跟着蹲下身来看着符宁止,和缓了语气道:“喂,哭什么呢,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身体真的动不了,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符宁止下唇快要咬出血来了,横了他一眼道:“你还……你还嫌我不够丢人么?”
杨臣修抓了抓头发道:“那你让我怎么办,总得想个办法帮你吧?”
符宁止神色飘忽了一下,喃喃道:“我的耳边……一直有个声音……”
“什么声音?”
“他说我允诺。”
“我允诺?”杨臣修一脸迷惘。
但他这句话一出口,立即像魔咒一般将符宁止从窘境中解救了出来。只见符宁止身形晃了晃,便浑身脱力一般跪坐在地上。
杨臣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咦,你……你这算是能动了?”
符宁止在地上呆呆坐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朝远处柱子的方向冲过去。
杨臣修脑中一个激灵,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立即扑上去拦腰截住了他。
“你做什么?”杨臣修厉声喝问。
符宁止却只是一味挣扎:“放开我,这么丢脸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想记得!”
“就因为这种事情想寻死?你的自尊心也太过脆弱了吧?”
“你放开我!”
“让我放你去寻死?那我成什么人了?”杨臣修说着,倔脾气也上来了,干脆一把将符宁止抱了起来,扛在肩上大踏步离去。
众人见这二人竟以如此戏剧化的方式收场,以为小攻终于软下心肠答应了小受的结婚,于是纷纷望着两人的背影鼓起掌来。
第二章 身陷魔鬼城(八)
骆柒听到此处,惊讶地道:“你们那样……就算是签订了契约?”
“是啊,”杨臣修也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亲吻宁止额头的时候,无意间触发了契约的先决条件,以至于宁止接下来不受自己的一系列行为,只是在被强迫的状态下执行了那个契约,而我说出‘我承诺’三个字,则表示契约成立。”
骆柒听得叹为观止:“我几乎可以想见,符宁止知道真相之后,该有多痛恨你。”
“他当时的确很痛恨我,想杀了我的心都有了。但是他没法对我下手,因为我若是死了,他也活不成。”
杨臣修说着,却又无奈地笑了一下,“但是这件事毕竟在他心里烙下了深重的阴影,从此以后,宁止对我……不,确切地说,是对所有人的防备心都更重了,他拒绝让别人太过靠近他,以免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骆柒想起杨臣修与符宁止那在旁人看起来无比奇怪的相处方式,不由心生感慨,对于符宁止的那一番遭遇,心中也是颇为同情。
过了片刻,他又好奇道:“但是你们的这个契约的签订方式也太奇怪了,你们后来是怎么知道真相的?”
“在那之后没多久,宁止的身体便开始发生了变化,据他本人描述,似乎可以感受到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他体内流窜,同时有模糊的画面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的潜意识里认为这应该是他记忆的一部分,但事实上这样的画面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后来宁止跟着我们回了国,我便带他去拜访当地有名的相术大师。那位大师说,宁止前世的记忆正在对他的身体产生本质性的变化,他脑海中闪现的画面,以及他体内陌生的力量,都与他的前世有关。
“但是不知什么缘故,他的记忆和能力只能恢复一小部分,无法全部觉醒,这对宁止来说,也是非常困扰的一件事。所以自从上次回国之后,我便带着宁止亲自参与了这些行动,宁止的能力可以保护我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我也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促使宁止记忆觉醒。”
骆柒问道:“这种方式有效么?”
“我觉得有效果,因为这段时间里,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宁止的能力正在一点点地觉醒,并且能力觉醒的速度比记忆恢复的速度要快,随着力量的增强,他几乎已经能够下意识地使用这些力量,并且对力量的控制能力也在增强,只是记忆的恢复方面……还是不太乐观。”
杨臣修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有预感,或许这一次魔鬼城之行,会是一个不错的转机。”
“怎么?”
“刚才那些鬼魂,你也看到了,虽然我看不见他们,他们却对我十分恭敬。据他们说,我曾经是他们的领主,统治着一个名叫垩白的国家。我想,他们口中的领主,或许真的和我的前世有关。
“同时他们也说了,宁止身上有麒麟的瑞气,这一点与宁止随意操控的麒麟幻兽有相同之处,可见他们并没有说谎骗人。所以我就更加确信,我的前世,以及宁止的前世,必定存在着某种关联,而要寻找这一切的缘由,则必须从这个魔鬼城入手。”
骆柒虽然觉得这一切听起来很让人不敢相信,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的接受能力已经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当下也很自然而然地循着杨臣修的思路往下走:“既然你和那些游魂们可以通过语言交流,为什么不一次性问清楚呢?”
“我也想问来着,”杨臣修说着,戏谑地看了骆柒一眼,“要不是当时某个人求救的呼声叫得跟杀猪一样凄厉,我也不会丢下这么重要的信息不管,巴巴地先赶去救人了。”
“咳,”骆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是莫名被卷进来的无辜者,既然这些游魂都是你以前的手下,于情于理,你自然是要先救我脱离苦海了。”
杨臣修叹了口气,道:“所以咯,虽然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却还是只能先等天黑了再说了。”
他说着,挑了一块干净的岩石躺了下去。
骆柒看着他问:“你做什么?”
“睡觉。”
“……看来你是不急着寻找出路了。”
“是啊,我想通了,你之前分析得很有道理,这里或许原本就是一个密封的空间,根本没有什么机关密道可以通往外界。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白白消耗体力,不如先睡上一觉,等睡醒了,恢复精神了,他们也就出现了。”
骆柒听他这么一说,觉的也有道理,于是有样学样地也挑了块干净的时候躺了下去。
两人前一晚都是彻夜未眠,经过一番折腾,又聊了这么长时间的闲话,此时一旦放松心神闭上眼睛,倦意便立即席卷而来,两人很快便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睡,便一直睡到太阳西下、暮色降临。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再度响起,杨臣修最先醒过来,听见这熟悉的脚步声,便立即将身旁的骆柒拍醒,一连声问道:“骆柒,快睁开眼睛帮我看看,是不是那些鬼又回来了?”
骆柒悠悠醒转,揉了揉眼睛,果然看见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游魂们再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由下意识往杨臣修身后缩了一下。
“领主大人,还有这位贵客,睡了一天,想必已经饿了吧?”其中一人端着一个新的食盘,恭恭敬敬地送到他们面前。
骆柒和杨臣修都不敢忘记之前那顿食物的血腥阴影,十分忌惮地看了看盘子里的罐子,问道:“该不会又给我们吃什么乱七八糟的生肉吧?”
“这一次,烤熟了。”那人露出了善解人意的微笑,“我们在此做了上万年的游魂,早已经忘记当初身为人类时的饮食习惯了,所以第一次送上的食物不合领主与贵客的口味,我们感到非常抱歉。不过这一次,我们已经确认过了,是适合人类食用的熟食,这才给两位送过来的,请两位放心食用。”
那人说话的档儿,杨臣修和骆柒早已闻到了罐子里飘逸出来的香味,腹中咕噜声此起彼伏,数次咽了口水之后,听此人如此保证,便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打开罐盖,果然看见里面的确是烤熟了的肉类,便放心大胆地嚼了起来。
骆柒觉得这肉味道非常不错,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肉,居然这么香?”
“人肉。”
两人立即喷了出来。
“自然是不可能的。”那人慢条斯理地接着道,“这是骆驼肉,而且是味道非常鲜美的双峰驼肉。”
“整句话一次性说完会死啊?”两人松了口气,忍不住吐槽这人的冷幽默。骆驼肉两人都是第一次吃,再加上之前都饿得狠了,于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赞不绝口。
待两人吃饱喝足了之后,杨臣修抹了抹嘴,开门见山地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走?”那人不太明白地看着杨臣修。
“不是说好了,等太阳下山之后就带我们离开这里的吗?”
那人明显怔了一下,疑惑地道:“我未曾听两位长老提起这事啊。”
“嗯?长老?”杨臣修比他更疑惑。
“是啊,昨夜与领主大人谈话的那两位就是我们的大长老和二长老。”
杨臣修反应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不是昨夜那两个啊……”
骆柒在一旁听得快要晕过去:“当然不是啊,这都看不出来吗?!”
“我!看!不!见!”杨臣修暴躁地再一次重申。
“好吧,就算看不见,这声音差这么多,难道这也听不出来?”
“我就在想,怎么感觉声音和昨天的比起来有变化……我还以为鬼魂的声音都这样变来变去的呢。”
“……”骆柒鄙视他,用力地鄙视他。
杨臣修装作对骆柒的鄙视眼神视而不见,对着那人道:“既然如此,那你把你们大长老、二长老叫过来吧,我有话问他们。”杨臣修的领主架子十足。
那人战战兢兢地道:“回领主的话,我们大长老和二长老,带着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以及一众小的们,出门打劫去了。”
“打、打、打……打劫?”杨臣修惊诧莫名,“他们要打谁的劫?”
“属下不知。”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属下不知。”
“怎样才能联系上他们?我有急事。”
“属下不知。”
杨臣修站起身一脚踹飞了地上的食盘:“尼玛什么都不知,你还有什么是知道的?”
骆柒拽了拽杨臣修的胳膊,想说什么劝解的话,却又不好明说。这些鬼魂虽然对杨臣修的确是表现得足够尊敬的了,但他们好歹是鬼,鬼也是有鬼的脾气的,万一双方闹僵了翻脸了,对他和杨臣修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却见那人哆哆嗦嗦地磕头赔罪道:“请领主大人息怒!两位长老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伺候好领主大人和贵客,不能惹领主大人生气,就算领主大人生气了,也必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绝对不能有丝毫忤逆反抗……”
杨臣修听他这般聒噪了一番,反倒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眯起眼思忖了片刻,突然冷笑出声:“搞了半天,原来那两个老家伙是坑我呢。之前为了稳住我,对我的要求满口答应,这一天没过,便立即出尔反尔了么?”
他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那好,我便陪他们耗到底,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拿我怎么样!”
第二章 身陷魔鬼城(九)
杨臣修是铁了心要跟那两个什么长老的杠上了,但令人无奈的是,这天晚上,两位长老一直未曾出现在他面前。
杨臣修耐着性子等到后半夜,终于等不下去了,于是少爷脾气完全爆发,对着那看不见的下属拳打脚踢了一番。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的拳脚都是落空的,但因为那下属得了长老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指示,伏在地上不敢挪动一步,所以好歹还是结结实实挨上了好几脚。
但即便如此,那下属仍是咬紧牙关只求“领主大人息怒”,其它一概不肯松口。
杨臣修见暴力也无法逼他开口,只能气喘吁吁地干瞪眼。
此时,一直坐在边上默默看戏的骆柒突然朝他做了个手势。
杨臣修两眼一亮,立即计上心头,对那下属道:“你们不放我出去也行,那我就……那我就……”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指着一面岩壁威胁到,“那我干脆活活撞死在这里算了!”说罢便要往那岩壁上撞去。
骆柒忙跳起来拖住杨臣修,一边苦口婆心地劝他想开些,一边回头对那下属道:“喂,你们领主都要寻死了,你还不帮着劝劝!”
那下属也早已吓得手足无措,但要他拦着杨臣修,那是对领主不敬,他是万万不敢有这样的胆子的,于是只好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道:“领主大人请息怒,长老们此番出去,正是为了领主大人啊!”
杨臣修停下动作,问道:“为了我?什么意思?”
“其实这次几位长老出去打劫的对象,是领主大人的同伴,那位身上带有麒麟瑞气的少年。”
“打劫宁止?”杨臣修这一惊非同小可,“你们想对宁止做什么?”
“请领主大人放心,长老们对那位少年绝无恶意,相反,因为他身上怀有麒麟瑞气,极有可能与我们垩白神兽黑麒麟有着莫大的联系。长老们经过一番商量,决定先将那位少年带过来,等弄清楚原因之后,再做打算。”
杨臣修眯起眼道:“真的只是这样?那为什么之前不肯说?”
“因为领主心心念念着那位少年,一心想回去,长老们怕留不住领主,所以……长老们交代,在他们回来之前,属下务必要伺候好领主大人,并且在领主大人面前不得多嘴,以免冒犯了领主。”
杨臣修吐出一口气道:“早点说实话不就好了?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都过去多久了?”
“这个……”那名下属话说一半,便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仿佛有许多人在附近走动。
那名下属惊喜道:“一定是长老们回来了!”说罢便隐身退去。
此时,骆柒果然看见之前的两位长老穿过岩壁走了进来,他们身后并未跟随其他人,想必都候在了外头。
杨臣修问骆柒:“他们果真回来了?”
“是的。”
“他们把宁止带过来了?”
骆柒仔细瞧了瞧,进来的除了那两位长老,再无其他人,于是道:“那倒没有看见。”
两位长老似乎听见了两人低声的谈话,其中一位上前一步,躬身道:“让领主大人受惊了,臣万分惶恐。”
杨臣修翻了翻白眼,心想你都敢囚禁领主,还惶恐,惶恐个鸟!当下也不想跟他计较这么多了,问道:“宁止呢?你们把他带过来了?”
那位长老长长叹了口气:“哎,臣等无能……”
杨臣修皱眉道:“什么意思?”
“领主的那位同伴身上,的确怀有麒麟瑞气,这一点经过我们再三确认,错不了。但同时他身上属于黑麒麟的煞气也很重,这煞气是我们鬼魂的克星,一旦过于靠近,就会被灼伤。我们尝试了多次,都失败了。”
杨臣修道:“我说你们,请人的手段就不能温和一点?上次把我掳过来的时候也是,用得着这么暴力吗?好好说话不行吗?”
“这个……臣知罪。”那位长老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其实这一次,我们也想好好与那位少年沟通,无奈我们的声音,传达不到他的耳朵里。”
“传达不到他耳朵里?这怎么可能,宁止又没有耳背。”
“领主误会了,这不是听力的问题,原因似乎有些复杂。那位少年虽然怀有麒麟瑞气,却又不是单纯的麒麟,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大部分麒麟之力包裹了起来,令他体内的能量无法完全觉醒。所以我们通过魔音传递的信息,他也无法接收到。”
杨臣修听得莫名其妙,他转头看骆柒,骆柒也是一脸迷惘地摊了摊手。
杨臣修道:“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天快要亮了,我们无法在阳光之下外出活动,只能等明晚……”
“还等?”杨臣修耐心告罄,忍不住大吼起来。
“请领主息怒!”
“我息怒有用吗?”杨臣修再度暴躁起来,“我息怒了你们就能放了我?”
那位长老抬起头,用十分悲伤的目光望着杨臣修:“领主大人,这里……曾经是您的故土,我们都是您的臣民啊……”
杨臣修怔了一下,心中莫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