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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玛,那是人吗?那绝对是妖孽!搁古代不烧死才怪呐!就是放到现代,有那愚昧的父母说不定都能够失手把那孩子摔了。
    想想看啊,人家想要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白纸一张可以随便描绘的婴儿,以后来个养成,结果这一降生是个会说会笑还有自己思想不知道灵魂是谁家的披着自家孩子皮的,谁受得了啊!不送去研究院就算是父母恩了。
    除过吃奶的时候有点儿不乐意奶娘那满是檀腥气的人奶之外,其他的都还好,至少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废话,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的时候还会生疏吗?
    演技很好的黄欣很快便如同普通的婴儿一样了,不过乖巧一些,却也不敢学那太过聪慧的什么尿尿拉粑粑的时候嘤咛一声,其他时候都不哭。
    婴儿时期哭一哭很好,锻炼肺活量,黄欣是这样理解的,并且很体贴地把哭泣的时间都放到了白天,一天三顿哭是少不了的,临时还要有些尿尿拉粑粑的长短嚎,干打雷不下雨的也有,就当发声训练了,哪里不耐烦了也要哭,仗着有人照料,那是一点儿不让她们省事。
    宫殿里头伺候的人多了,话题也就多了,除了哄小婴儿的时候,便是她们闲话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八卦高手,反正小婴儿也听不懂,她们连避讳都没有的。
    然后,黄欣知道了他所处的并不是隋朝,而是唐朝。
    然后,黄欣知道了他现在的名字应该叫做李欣。
    然后,黄欣知道了他是皇帝的第四十子,是老来子。
    然后,黄欣知道了他的出生令他的父皇玄宗十分欣喜,于是得名“欣”。
    五年后,李欣知道了当年他的父皇为什么欣喜,那一年,他的父皇因为武惠妃的死而郁郁寡欢,而高力士为了讨皇帝的欢心,向其推荐了寿王妃杨玉环。那一年,他的父皇五十二岁,一方面喜欢杨玉环,一方面也暗自感慨自己年老,但李欣的出生显然证明了他并不老,于是… …
    这算是狗屎运么?
    被当做不老证明的李欣因此在众皇子中受着特别的宠爱,当然没什么人嫉妒他,因为他最大的哥哥的儿子都比他大,而这些哥哥也都被封了王,并不在宫廷中居住,平时都见不到面,也没什么兄弟不合的可能。
    而因为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小才人,甚至因为难产而死,后宫妃子也不会因那已经死了的女人仇视李欣,所以李欣的生活很是轻松自在,反正他是老儿子,只要得到宠爱就好,其他的,就凭他的年龄也争不过他的哥哥们啊!
    这就为李欣以后的生活提供了起码的安全保障,不争皇位长成率就会高一些,没有利益纠葛不招人恨啊!
    公元745年,杨玉环被召入宫封为贵妃,这之前,她已经在太真宫当了五年的出家人,也与玄宗暗通曲款八年,而作为记忆标志的李欣这一年八岁,正式被玄宗交给了杨玉环,成为贵妃之子。
    这时候没有皇后,杨贵妃便相当于后宫中的皇后,皇帝对她宠爱非常,杨氏一族也因此一飞冲天,民间也因此有了“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意为希望女儿入宫成为妃子荣耀家族。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样的盛世隆情除了杨贵妃,还有谁能够承担得起呢?
    作为杨贵妃之子的李欣看着那美人含笑吃荔枝的模样,看着那纤纤素手捉起那剥了溜圆白滑的荔枝时,看着那指甲上惊喜描绘的蔻丹颜色被那白色的果肉映衬得如血鲜红时,看着那一脸宠溺却难掩眼角皱纹两鬓白发的皇帝时――真不想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
    李欣倒是不认为什么女色祸国,真正为女色所惑的,哪怕他之前再英明神武,也不过是个昏君而已,凭什么周幽亡国怪褒姒一笑?凭什么纣王怪妲己祸国?古代的社会是什么形态?男尊女卑啊男尊女卑!女人的权力都是男人给的男人宠的男人纵的,既然这样,做错事的归根究底是谁呢?
    这还用问吗?是那些没胆子承认自己错了的帝王,又或者说,是那些后悔过失却认为是别人陷害的帝王,他们总有太多的理由说自己原本是对的,不过是一时为女色所惑,然后如何如何。他们却不知道,为之惑,已是错。
    知道结果,再看眼前这柔情似蜜的一幕,愈发觉得刺眼,这个男人,真的有爱过这个女人吗?将她捧到风口浪尖上,让她除了他无一人可依靠,而这唯一的依靠却在那最关键的时候怯懦了。男人一软,等待女人的便是绝望。
    于是,历史上这位四大美人之一的杨贵妃便被一根白绫断送了香魂,自此香飘玉殒。
    “欣儿,在想什么呢?”作为母妃的杨贵妃还是很好的,她这个年龄有儿子是正常的,即便一开始对和皇帝这般关系百般惶恐万般畏惧,但在这位人间帝王给了她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宠爱之后,她到底还是心动了,不同于寿王对音乐舞蹈的不解,这位帝王显然更理解她的喜爱,更能够欣赏她的美,所以,爱屋及乌,对这个儿子,她也多了些喜爱。
    “母妃,荔枝真的那么好吃吗?这么容易坏的东西… …”李欣想要说为了运送这荔枝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想要说那渴死的士兵累死的马,想要说百姓的怨恨,还有荔枝产地官吏对于地方的剥削,然而他才八岁,所以开口的便只有这样简单的一句疑问,他指望杨贵妃这个聪明的女人能够从中听出些别的意思。
    “容易坏怕什么,坏的也不会落到你肚子里,小馋猫,你是想要多吃几个才这样说的吧!”杨贵妃这般说着亲自动手剥了一颗荔枝喂到李欣口中,堵住了他的嘴。
    看到杨贵妃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看到那充满甜蜜意味的笑容,李欣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地吞了荔枝,吐了核。
    这个女人固然聪明,然而碰上爱情,她还是傻的,若是不傻,又怎么看不明白这段感情的危机?她明知道为了她一个爱好皇帝做了什么,然而她不会阻止,也不愿意阻止,在她看来,这是皇帝对她爱的表现,那些想要阻止的人其实都是嫉妒她想要惹她不快的… …
    出于女人的心理,她只会认为那些阻拦的人是见不到她好,而不想让她好的她自然也不会放过,于是… …想到这里的李欣很想叹息,杨氏为祸便是这般开始的吗?
    还有十年,便是安史之乱,非要等到那时候才能够做点儿什么,而不能够提前预防吗?
    不能够参与朝政的李欣很苦恼,明知道那两个有名的害群之马叫做李林甫和杨国忠,偏偏却是怎么也动不了。
    不同于赵高,那是个宦官,是太监,是离宫廷最近的,而李林甫和杨国忠,是朝臣,是属于前朝的外男,不能够入后宫的,即便杨贵妃享有盛宠,来看她的也只是杨国忠的妻子,而不是杨国忠。
    她倒是能够见到杨国忠,只不过那样的见面太过光明正大,李欣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他八岁了,不是非要人抱的奶娃娃,而且,杨家人都知道自己不是杨贵妃的亲生子,杨贵妃那么年轻,皇帝也通过李欣的诞生证明了还有能力,他们便都等着杨贵妃生一个流着杨家血的皇子,而不是李欣这个伪的,所以杨国忠对李欣从来都不是很亲近,于是可做手脚的地方就更少了。
    也不是不能鱼死网破,但不同于秦二世那时候的孤注一掷和有把握,那时候以为是做梦,一心想要为历史做贡献的赢欣又不是那么讨厌胡亥,自然也想要报答一些胡姬对他的好,于是… …
    而现在的情况不同,杨国忠只是祸虫之一,李林甫也不过是祸虫之二,真正惹祸的根源则是安禄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个胡人既然有野心,迟早都会生事,而他生事的条件是兵权,这兵权却是唐朝的节度使制度给的,一时半刻更改不了,大唐的包容固然能够展现繁华胜景,而这繁华背后的隐患也是一时难以去除的。
    一点一点推下去,发现最后的结果竟然要改革制度,李欣头疼了,制度这东西真不是好弄的,商鞅变法的结果是什么?李斯立法的结果是什么?他才八岁,能不能不要想这些让人头疼的问题?!
    而且,他是皇子,专职去当大臣也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想到大臣,李欣的头更疼了,若是没记错的话,李隆基之后登基的肃宗,是忧惊而死的吧!
    再想想寿王,那个胆小到王妃被人暗度陈仓都不敢吭声的家伙,难道胆小是唐朝皇帝的遗传基因?往上追溯一下,想到了某个缔造出一代女皇武则天的皇帝李治,李欣澹难道他不经意真相了?
    于是,自己胆小不敢做什么也是有情可原的了!
    ☆、第17章 除奸(补全)
    李隆基的前半生忙着跟女人斗,从武则天到韦后到太平公主,可以说,他是从女人的手里抢得了国家的权柄,然而他的后半生,却是忙着跟女人享乐,武惠妃倒也罢了,她那时候再得宠也不是强抢而来的儿媳,也没有千里而来的荔枝,完全掩盖了武惠妃的杨贵妃才是李隆基半生痴狂爱恋的归葬。
    前半生的政治多么英明,或者说斗争多么精彩计谋多么高超,用人用兵多么有勇有谋,都可以不用说,倒是后半生,这位帝王展现出来的艺术才华,竟似远远超过了他的政治才能。
    至少在李欣看来便是这样。
    一个梦,一曲霓裳羽衣曲,一舞霓裳羽衣舞,琴瑟和鸣的两位怎么看怎么合适,即便其中一位的年龄大了些,但那才华却是毋庸置疑的。
    女人因爱情而美丽,若是真的没有爱,杨玉环怎会笑得那般妩媚多情,若是真的没有情,那柔柔的秋波是递给谁看?
    有幸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李欣深深地沉醉在他们的才华之间,你曲我舞,再没有比这搭配更好的了?若是他们其中一人不是皇帝,另一人也不是杨玉环,那就更美好了!
    “怎么样?我总觉得似乎应该再快一些。”最擅长跳胡旋舞的杨玉环娇汗未拭便款步行来,传说中她有狐臭,然而走近了,却只能闻到香风,因为才跳了舞出了汗的缘故,那香气格外浓郁,倒有些熏人了。
    宫中用惯了各种香料,早已习惯浓香的帝王并不觉得不妥,反而有些迷醉地看着杨玉环:“已经很好了,娘子,这样便很好了,再不会有一人如娘子这般飘飘欲仙,跳出了仙女的风姿,可让你的三郎魂牵梦萦,三世难忘。”
    “三郎――”杨玉环娇嗔一句,满面的红晕也不知是因为跳舞热出来的,还是因那那句话动情而来的。
    被动围观这一场柔情蜜意的李欣假咳了两声,引得两人注意后,从容道:“父皇,我听说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要进宫了,是吗?”
    “三镇节度使?”唐玄宗想了一下,笑道,“你消息倒快,朕才让他兼任范阳节度使,你便知道消息了,哪里的耳报神,倒是灵通。”
    这话没有怪罪的意思,倒是调笑的居多,对这个儿子,唐玄宗的培养标准很简单,宠着就是了,老儿子么,作用不就是宠着吗?所以倒也不会在意他的消息灵通,也不会阴谋论,只会想他倒是难得关心这个,莫不是也觉得那安禄山有趣?
    安禄山此次受封,并不是他做得比别人出色,或者有了什么特殊的成绩,而是因为他来谒见的时候讲了个故事,道,去年七月营州境内出现害虫蚕食禾苗,他焚香祝祷说:“臣若操心不正,侍君不忠,愿使虫食臣心;若不负神祗,愿使虫散。”言毕,忽来一群红头黑鸟霎时把虫吃了个精光。
    他虽讲得绘声绘色,格外好听,但唐玄宗也不是那等没见识的,轻易便信了,只不过觉得有趣,表忠心的人多了,可以说,满朝的大臣逮到机会没有几个不表忠心的,然而他们的迂腐文章显然没有安禄山的故事有趣。
    能够让唐玄宗发掘出一个乐趣,不可不赏。皇帝的赏赐从来都是看心情好坏,尤其这位皇帝现在正处在任性期,于是,一个范阳节度使而已,也不过是兼任,便这样给出去了。
    大唐幅员辽阔,何止千万里?一个小小的范阳而已,方圆多少?且,又不是分疆裂土,不过是有点儿兵权的节度使罢了,皇帝还真的不觉得如何重要。
    李欣听出了那满不在乎的口气,暗自磨牙,三镇节度使等于什么?那么多的兵权割据地方足够了,何况安禄山那个有野心的更有胆量驱狼吞虎,而他那不成功的谋略最后不过是害了大唐亡了自己,只在这中间无辜的是那些被折腾的百姓,还有因为奚和契丹叛唐而死的和亲公主。
    深吸一口气,这不是早就知道的状况么,若是皇帝能够早早重视,哪里还会把权力给出去?没有一个皇帝是那么傻的,所以… …
    “我听说那安禄山乃胡人和突厥之子,曾为商人,本性奸诈狡猾,又凶狠好斗,善于揣摩人心… …”李欣的话才说到一半,还未启及真题,便被唐玄宗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那一套,若是真的都照这般说法,那我大唐哪里还有今日的隆盛之景?身为皇子,你的目光便是这般短浅吗?固步自封,如何得进步?… …”
    “好了,欣儿还小么!他知道什么,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指不定是那些老学究说不动三郎,便哄了欣儿来说事,三郎何必冲他发脾气,倒不如冲我发,总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管教好才是。”
    看着杨玉环一瞪眼一撅嘴,风情万种,皇帝哪里还记得生气,一颗心转到了杨玉环身上,语气也软了:“玉环,你是我的娘子,我的知心人,我怎么会对你生气,欣儿还小,我不过教他而已。”
    “教便好好教,厉声厉色地做什么?我只这么一个儿子,你还厉害他,莫不是给我看的?”杨玉环耍出了女人的手段――胡搅蛮缠。
    被她这一套束住的皇帝很没种地一一应是,承认了错误,又把李欣拉过去好生安慰一遍,务必不会伤害到他幼小而纯洁的心灵,这才放他下去。
    退下的李欣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不由一叹,原还指望故技重施弄死那个安禄山,提前解除安史之乱的。即便此时不同于秦时,但安禄山,一个胡人和突厥的杂交而已,总不会贵过自己,凭着唐玄宗和杨玉环对自己的宠爱,他的生命总是无忧的,而他的年龄则是最好的掩护,就如同谁都不会想到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娃娃会有意谋杀赵高一样,谁能够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蓄意谋杀三镇节度使呢?
    但是,眼看皇帝那样说了,那么,自己很可能见不到安禄山。
    一切皆如李欣所料,唐玄宗只把安禄山当做一个掌握中的戏子,随他嬉笑怒骂,高兴了笑一笑,不高兴了踢一脚,安禄山这人皮糙肉厚,圆滚滚的脸皮又厚,说滚便真的滚,胡旋舞又跳得好看,倒是真得了唐玄宗几分看重,却不是出于对他的才干。
    皇帝也明白自己的看重是哪一种,并不刻意让皇子接触这位,而皇子们对权力的敏感度总是最高的,皇帝稍稍有点儿意思,底下的人便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且安禄山是三镇节度使,掌着兵权,若是结交,总也有些不好的影子,愈发让皇子们敬而远之,倒让那位日益得宠起来,谋得了一个“谒见无时”的允诺。
    大唐风气开放,毫不吝啬展现自己对杨贵妃宠爱的唐玄宗好多次都曾带着杨玉环见朝臣,安禄山这么有趣的人物,他怎么也不会想让杨玉环错过一笑的机会,这样的两个人便结实了。
    无论什么时候,女人都不介意有个人爱自己,即便这人的长相不堪身材不堪,什么都不是自己喜欢的标准,但他确实讨人喜欢,脸皮厚得管自己叫娘都能叫得亲切,说起笑话更是来格外逗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趣人?他的脸皮倒厚,不知羞!”杨玉环笑着跟皇帝说,显然没有多少怪罪的意思,倒是快活得很,“若是欣儿听了,定要醋的!”
    “那也是娘子你太好的缘故!”唐玄宗抓紧每一个时间说甜言蜜语,安禄山之前说了不少夸赞两人般配的话,天上的仙女下凡,人间的帝王在世,怎不是最好的匹配?无一字涉及年龄这个痛脚,唐玄宗在高兴之余也对安禄山的观感更好了,倒是相信了礼部尚书席建候,裴宽和宰相李林甫的话,认为安禄山有些才干了。
    “改日定要叫欣儿也见上一见,这样的人若是不见可惜了。”杨玉环这般说着,完全忽视了唐玄宗正拘着李欣努力学习的事情。
    唐玄宗也忘了这一茬,闻言笑道:“那倒是,不见可惜了,只… …”想到李欣之前的态度,有些迟疑,却不是怕李欣得罪安禄山,而是怕李欣搅局弄得气氛欢乐不起来。
    唐玄宗自以为雄才大略,对国家的治理已经足够,应该是享乐的时候,对欢乐的要求精神上的愉悦更为高一些,其他的,倒是不太重视了。
    “三郎,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总要让欣儿见了他才知道自己是错啊!”杨玉环此时已经完全确认安禄山是好的了,那么不好的便是与之相对的别人了。
    “娘子说的是。”皇帝点头应下,一副妻奴的样子格外好笑,又引得杨玉环弯了眉眼,风情摇曳。
    晚间,一场大宴开始,宴会的最初便是那一曲霓裳羽衣舞。
    旋若流风回雪,舞就游龙惊风。垂柳娇无力,霓裳若云升。顾盼流转嫣然媚,舞袖昂风若有情。繁音急华十二变,珠玉相迎何清脆。舞罢鸾凤敛翅,曲终余音鹤鸣。惊破霓裳羽衣曲,玉人仙子与君逢。此舞原是天上仙,梦穿人间若飞烟。是有倾城与倾国,方解曲中霓裳情。
    领舞的那位惊艳世人,却不是因为他生得极美,或者舞得极好,而是因为那曲中舞停的前一刻剑光若流星,飞逝而下,即中一人。
    安禄山本身武艺极佳,以凶猛善斗闻名的手上怎能没有点儿真功夫,然而他也在惊艳的人中,于是这一下便慢了些,虽躲过了要害,却还是被划破了肩膀,因用剑的人年幼,那剑的力度不大,划破衣服之后也不过是破了一层血皮,流出来的血还湿不了一张帕子。
    “孽子,你做什么?!”
    认出了出剑人是谁的皇帝怒不可遏,竟然扮作女装舞蹈,丢尽了皇子面子,而且,无故剑指朝臣,这等事… …
    “我没错,谁让你喜欢他来着?你把母妃和我置于何地?!”扮作女装的李欣梗着脖子说话,理直气壮的样子倒有些任由处置的意思。
    只划破了一层皮的安禄山何其知意,从这两句话中便理解了其中意思,再看杨贵妃那哭笑不得有些无奈的神色,马上了悟,请罪道:“都是臣的不是,惹了公主生气!”
    被当做“公主”的李欣收剑而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剩下的大臣知情的面面相觑,这位小皇子这闹的是哪一出?怎样的深仇大恨这般下手,倒是有些不顾颜面了,而且,还没下成死手,真是有些胡闹。
    不知情的大臣纷纷猜测这是哪一位公主?纵观唐朝公主,彪悍的大有人在,但这样公然扮作舞姬刺杀大臣的… …这还是头一位吧!
    不小心坏了姐妹名声的李欣回到自己宫中,换下女装,把那长剑撂在上头,吩咐小太监:“把这些都烧了,尤其是这剑,我要见到它融成铁水的样子!”
    小太监抖了抖,小心地用衣服包裹好长剑,这才匆匆找僻静地方烧火去了,他是清楚的,那剑上有脏东西。
    大宴过后的第二天,安禄山便有些发热,他没在意继续往回赶,这一回试探的结果很满意,大唐的皇帝沉迷女色,朝中的李林甫和杨国忠也不是好的,他握有兵权,又有安思顺等人支持,若是… …
    “咳咳,怎么有点儿痒?”
    摸了摸喉结,顺着喉结挠了挠耳后脖颈旁边,安禄山正在赶路并没有多做停留,而等到他回到自己的地方,天花也被他带了回去,彻底爆发出来的疫情犹若山洪,不可阻挡。
    消息传到朝中的时候,皇帝叹息一声:“倒是可惜了,难得见到胡旋舞跳得那么好的。”
    杨玉环赌着气说:“是啊,难得他那么胖还跳得那么好!”
    “好了,”失声而笑的皇帝搂着杨玉环的肩膀,“别闹别扭了,明天就放欣儿出来还不成,他这一次也是太冒失了,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动起了刀剑来… …”
    听得要解除禁足,杨玉环笑起来:“欣儿还小嘛,慢慢教总会好的,他也是为了我这个母妃出头,三郎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满意,怎会不满意,总有人孝顺你才好!”
    杨玉环自跟着自己便未曾有孕,多少还是知道原因在自己这里的皇帝不由得一退再退,难得玉环和欣儿有母子缘分,他何必去做那个恶人?
    丝毫不觉的禁足是苦的李欣在放出来的第一天就听到了安禄山的消息,还有那陪着安禄山死去的一万多人,他只低低地叹息了一声,那些可能会作乱的跟着死了也是干净,也免得这一方水土遭那些人破坏,只可惜安思顺等人未死,不过也不急,没了安禄山这个挑头的,他们要出头还有时候呐,这之前,他总能够想到办法的。
    这一次,到底还是冒失了些,目光扫过身边的小太监,看他惊惧的模样沉声说:“安禄山真是死得活该。”
    “是,殿下说的是,他死得活该!”小太监答得很快,好像知道这是考验一样,倒是迅速镇定下来了,表情正常多了。
    “知道安禄山是怎么死的吗?”
    “得了天花死的。”小太监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说,他怎么就得了天花呢?”
    “他们胡人哪里有爱干净的,不定是在哪里碰到的脏东西,然后就得了呗!”小太监回答得愈发顺溜,好像这个回答已经在脑中过了千百遍,只等这一次说出。
    “你知道就好。”
    看了一眼已经若无其事地小太监,李欣没有再说别的,安禄山已死,这个秘密他不怕人知道,被人知道了顶多有些麻烦,但还不至于要他的性命,一个已经死了的臣子的性命,和一个宠爱的儿子的性命,孰轻孰重,皇帝不会糊涂,杨玉环也不会糊涂。
    “殿下放心,小的明白!”小太监聪明懂事地表态,再没有不明白的,这位殿下这么小就能想出这样害人的办法,自己若是违了他的意思,以后的下场肯定不会比那个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安禄山好。
    李欣轻轻点头,倒还算是个可造之材,不枉他之前观察了那么久。
    负手而立,看着那蔚蓝的天空上飘着一朵悠闲的白云,似鱼若花,中间胖鼓鼓的地方好像鱼腹,又似花心,还有些像安禄山那个胖鼓鼓的肚皮。
    哈,没有了安禄山,还会有安史之乱吗?
    啊,安史之乱――史思明!这个时候,史思明是在哪儿呢?做什么呢?李欣按了按额角,真讨厌,总是除不干净的感觉,是杀毒吗?
    安禄山、史思明、安思顺、安守志、李归仁、蔡希德、崔乾佑、尹子奇、武令、田承嗣… …除了一个还有一个,安史之乱也可以成为史安之乱,又或者安安之乱,安李之乱,李蔡之乱,蔡崔之乱,又或者别的什么之乱,根本的矛盾没有解决,根本的要害没有抓住,死掉多少个人也都是徒劳的,何况李欣所记忆的历史都是主要历史,次要的,那些从叛的人都是谁他真的记不清楚,于是… …
    那一场乱终于还是在若干年后爆发了,跟随唐玄宗逃亡的时候,李欣目睹了马嵬驿之变的全部过程,他无能阻止,无力阻止,只能够看着那有着羞花之美的杨玉环被一根白绫断送了性命,他连哭都无力,因为紧随其后的便是他。
    即便很多人知道他并不是杨玉环的亲生子,然而那些盲目的士兵不知道,看到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死了,想到她的儿子还活着,他们觉得是隐患,于是,同一根白绫在结束了杨玉环性命之后套在了李欣的脖子上。
    唐玄宗那个时候正抱着杨玉环的尸体流泪,他是真的爱那个女人,而在最关键时刻的不能保护就更加令他耿耿于怀,他注意不到还有个儿子期望得到他的救助,也注意不到那如狼似虎的兵士是怎样地害死了他的儿子,他满眼里看到的都只有那即便死去也依旧美若安睡的女人,口中喃喃道:“玉环,玉环… …”
    看到那一对死了也痴情的帝王和妃子,李欣绝望了,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好似看到太子李亨无奈的笑,看到他眼中藏着的歉意,那一刻,他好像什么都懂了,有什么都没懂。
    “愿生生世世不生于帝王家!”
    宛若泣血的期望随着叹息而出,没有挣扎地任由那白绫死死地勒住。
    大唐,是最繁华的朝代,大唐的皇子,是最尊贵的存在,然而,这一刻,落入尘埃中的,伏在污泥中的,躺在这冰冷的土地上,看着那属于马嵬驿的阴冷的天空的,是谁呢?
    面目俊逸的如玉少年轻轻闭眼,足可以勒断骨头的力道毫不留情,远远站着的李亨好似听到了那“咔嚓”的声响,然后,跌落无声。
    仿佛是一片碧绿的叶子从枝头落下,静静地,飘飘地,仿佛是一朵云所投下的阴影,少年的眉眼精致如画,明明是被勒死的,却没有任何阴霾和怨恨,好像只是陷入了一场沉睡,正在做一场美梦… …
    “倒真像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李辅国这般说着,鼻端似乎有气音。
    “倒是可惜了。”高力士想到那少年看向自己的目光,永远是平静而淡然的,没有鄙视没有瞧不起,更加没有源于自身的骄傲自大,但那种平静和淡然却仿佛早已经凌驾之上,那种感觉,竟比鄙视和瞧不起更加令人不痛快。
    他是应该死的,不仅因为他以后可能阻挡太子登基的道路,更因为,他太像那个女人了,一个可以蛊惑帝王的女人并不能够轻视,即便现在的他对太子并没有过多的影响,谁又能够知道以后呢?
    他的骨子里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说不上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却让高力士觉得不安,一个在九岁便知道精密布置,用天花毒害死节度使的人,怎么会是简单角色,而他之后的种种动作更加证实了他对那个位置未必是无所求的。
    这样的人,还是及早除去的好!有着野心的高力士这般想着轻轻叹息,到底心里头还是有点儿可惜这样一个人物的逝去的。
    天宝十五年,唐玄宗逃往蜀中… …太子李亨于灵武即位,是为唐肃宗。
    (唐终)
    ☆、第18章 再试镜
    “呼… …呼… …”
    大口大口地呼吸,窒息而死的痛苦仿佛还残留着,摸摸脖颈,那完好的感觉让黄欣由衷地吐出一口气,长长的吐气并没有引来旁人的注意――黄乐昨天下午就回学校了,她礼拜一还要上课的,不像是黄欣,还能够借着要拍戏的借口多请两天假,在家中偷懒。
    坐起来,再度摸了摸脖子,转了转,很好,没有任何问题,再松懈了一下,肩膀一松,才感觉到身后湿了一片,被勒死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古代女人都喜欢上吊――一哭二闹三上吊,由此可见“上吊”历史渊源。
    作为一个男子,作为一个皇子,被勒死真是太少有了!真是一种稀奇的死法!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的黄欣在心里头调侃自己,想完觉得轻松了许多,走到书桌前,却有了几分沉寂,杨玉环啊,那个四大美女之一… …
    音容相貌还宛若在眼前一般,提笔落下,或粗或细的线条或曲折或蜿蜒或垂顺而下或横扫峨眉,一笔一画都在勾勒着一种风情,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风情,这种风情也唯有用毛笔才能勾勒一二,写实的油画都是不成的,即便那宛若相片一般的观感更真实,却少了那种源远流长的韵味儿,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画出一副蒙娜丽莎的。
    ――好吧,真正的原因是黄欣只会用毛笔画画,油画什么的,难道不是用油画笔吗?很可惜,他不会诶!
    “赵小姐来了啊!”黄妈妈热情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