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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劣,今天不除他们,以后灭的就是龙族。”
    龙翎一愣,觉得抓到了关键点,“龙族?和龙族有什么关系?”
    “龙族一直和平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未想要冒犯别人,可他们却联合其他几族灭了龙族,为的就是火曜石。”
    狼羡一愣,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龙翎眯起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景昀道:“火曜石到底是什么东西,狼族没有告诉你们吧?他们的预言书里早有记载,当收集齐所有的火曜石,狼族就能所向无敌,而在这其中,龙族的火曜石为所有火曜石之首。为了这个,他们欺骗虎族,鹿族和鹰族,联合所有人灭了龙族,拿到了火曜石,之后又屠尽了其他几族,他们以为自己的野心能够实现,却没想到当所有火曜石集合在一起,却没有祭师,一切都是空谈。”
    “可只是为了这个!为了他们的野心,无数人丧了命!”
    亓笙不敢置信看向狼渊,狼渊急道:“不是这样的!”
    狼羡也道:“你们别听他胡说!是,预言里确实记载了收集火曜石的事,但那并不是所向无敌的预言,而是说会出现异象,可自从蛊药出现,带来祭师力量之后,我们就改变了想法,我们觉得所谓的灾难应当是蛊药引起的问题,根本没打过火曜石的主意!”
    “骗子!!”景昀大吼一声,所有的动物立刻扑了上去。
    狼族士兵疲于应付比人更麻烦的猛兽,狼羡也立刻就受了伤,狼渊一边护着狼羡一边道:“对于我们一开始有过的打算,我们道歉,可之后我们确实没有过屠尽龙城的打算!”
    亓笙抿住下唇,眼看着他脸侧被划伤,忍不住道:“提摩!有什么话好好说!”
    可景昀完全听不进去,他嘴角带着报复得快感,看着他们受着恐吓和折磨,心情十分愉快。
    龙翎突然冲了上去,狠狠抱住了景昀。
    “醒过来!”他大喊一声,“无论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你都不能这样滥杀无辜!醒过来!!”
    景昀眼睛猛然一眯,“我是在保护你!”
    龙翎怔怔看他。
    “你会死的。”景昀看着他,突然很悲伤很悲伤,他颤抖着手抚上这张熟悉的面庞,嘴唇有些发白地道:“你会死的,若不保护你,你会死的。”
    龙翎一顿,“我不会有事的,你看,我好好地在这里。”
    “你不懂!”景昀像是疯了一样,上一秒充满了悲伤,下一秒又突然变得狠厉无比,“你不懂!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你好!你让开!”
    “不行!”龙翎吼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
    龙翎话音猛然一顿,瞳孔骤缩。
    大概是他搂得太紧,又或许是因为祭师和巨兽血统的呼应关系,火曜石的黑烟缠上了龙翎,一瞬间,他的神识远离了现实,被带入了一个火红的世界里。
    那里到处都是大火,到处都是呼喊声,到处都是责骂声。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站在城门前头,黑发飘散,双眼无神地看着那扇门。
    龙翎愣了片刻,随即发现这场景很是熟悉。那是他和景昀从小长大的地方,龙族之城。
    城门上巨大的徽章已经落败,大火让人的皮肤传来焦灼的味道。
    龙翎走上前,本想问这是哪里,却陡然一惊。那静立不动,身材清瘦的男人,竟是景昀?!
    只是,他又和自己记忆中的景昀有些不同。似乎是成年许久后的景昀,看上去已快三十多岁了。
    他的面容那么绝望和悲伤,只是看着城门,也不动不说话。
    龙翎拉住他,“景昀?昀儿?”
    男人并不是答话,像一只木偶一般。
    龙翎只好四处走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线索,他试着想打开时门,却发现那里有极高的温度,无法靠近。
    龙翎懂了。这里是龙族,里头燃着大火,烧得……大概是他们的族人。那些哀嚎声,哭泣声,让他十分不好受,可他毫无办法。
    他拉住景昀,陪他看着这场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大火,“昀儿?这是什么?你的记忆吗?”
    景昀没有回答,他的手甚至是冰冷的。
    “这是你害怕的事吗?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占据你身体的那个主教,他说他就是你,那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他看起来只有恨意,而且他一直说不杀了所有人,我就会死。他是在保护我吗?为什么?”
    景昀一直不回答,只是那样呆呆地站着。
    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无法传递给他。
    龙翎又跟他站了一会儿,神色逐渐黯淡了下来。他闭上眼,“昀儿,这里太可怕了,你不能老是待在这里,跟我回去吧。”
    “我会保护好你的,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相信我。”
    “有我在。”
    “……昀儿,你答我一句吧。”
    “昀儿,我爱你,我不要失去你。”
    “失去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终于拨动了景昀的心弦。
    一直沉默不动的他,突然眨了一下眼睛,片刻,他的手微微动了动。
    “昀儿?!”龙翎睁大眼看他。
    虽然这张脸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可属于景昀的感觉始终没变。
    龙翎紧紧盯着他,就见他缓慢地张口,非常艰难而沙哑地道:“出……去……”
    “什么?昀儿?你说什么?”
    “出……去。”景昀困难地道:“你……不该……来……”
    “我们一起出去!”龙翎紧紧抓着他。
    “我……出不……”景昀闭了闭眼,似乎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一颗眼泪掉了下来。
    龙翎心一揪,抬手擦他的泪。可越擦,那泪却越多。
    有什么声音从龙翎心头响了起来,听起来是景昀的声音。
    “翎,你不该来。我出不去的,你快走,在这里待久了会失去你还活着的意识。”
    龙翎一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是那个主教抢了你身体的缘故吗?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这里只是一个记忆。”景昀的声音道:“只是一段身为景昀的我无法释怀的记忆,我并不是真的存在的,我早已死了。”
    “死……”
    龙翎几乎无法呼吸,一把抱住他,“你没死,你好好地活着的!你……”
    “我死了。”景昀无奈地轻叹一声,“我死在了自己的愧疚和记忆里,这里是我唯一能怀念你的地方,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
    “你为什么要怀念我?我一直在这里啊!”龙翎大吼,“昀儿!你看看我!”
    景昀的双目无法移动,依然看着那熊熊火焰,在龙翎脑海里回荡的声音带了轻轻笑意,“你是龙翎,可你也不是龙翎。不是我的龙翎。”
    景昀说着,落到龙翎手背上的眼泪一点点发起光来。
    外界,就在狼族奋力对付猛兽,而龙族士兵不知到底该帮还是不该帮的时候,一直抱着景昀没有动的龙翎身体突然发起光来。
    那光芒穿破云霄,直达天际。所有人下意识闭眼,连飞禽走兽也害怕地散开了。
    再睁眼,原地没了龙翎身影。半空中却漂浮起一只巨大的金龙。
    双目如烈焰,脚踏云风,长长的尾巴仿佛能排山倒海,那惊人的气势吓住了所有人。
    狼羡想起了景昀说过的话,“封印……没了?”
    龙翎那一瞬间接收了许多遥远的记忆。
    那是从血脉里一直保留的记忆。
    祭师和巨兽的生活,祭师一族被灭,巨兽们踏入陷阱被囚。没有祭师的力量,他们也发挥不出太大力量,然后被祭师封印,成为了普通人。
    事实上,预言的祭师早就知道今日会发生的事情。他们并没有想要重振祭师一族,只是在失去力量逐渐衰老之后说,“有些事早就注定了,只可惜委屈了你们。不过不用担心,未来的某一天,有一个人会重新点燃火种,你们会恢复本身的样子。而那之后的生活,则需要你们自己选择。”
    金龙仰天长啸,声音里分不清是跨越了几百年的感谢还是感伤。
    如果当初没有祭师以失去力量的代价将它们化为人形,或许它们根本活不到今日。
    他浑身的金光直直照透了景昀,一直照进了他内心深处,那仿佛地狱的记忆。
    被金光所照的,站在城门前的景昀抬起头,呆呆地看了那光芒一会儿。
    不知为何,城门里的哀嚎逐渐消失了,哭泣也消失了。
    火焰消失了,城墙也消失了,四周化为白皑皑的一片,只有景昀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身上的衣服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一袭青衣,还是龙翎最喜欢的样式。
    他脸上的泪水和污迹也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到透明。
    那些憎恨,愤怒,不甘,怨悔,终于被这金光一并带走。景昀缓缓露了一个笑脸,仿佛解脱了一般,身影逐渐消失在一片雪白里。
    ☆、第七十九章 真相
    而被“主教”控制的景昀茫然地待了一会儿,猛然皱眉。
    “你想带走我?!休想!!”他猛地挥手,巨兽们又蜂拥而至,连大地都在微微颤抖着。
    血红色火曜石越发灿烂,似乎在吸收什么巨大的能量,将狼羡及其他祭师身上的力量吸引了过去。
    和世人急匆匆地奔来,“药!用药!”
    龙翎听得清楚,大吼一声,一瞬间不可思议的威压竟将景昀给狠狠压住了。
    景昀的手顿在半空,不过那么一瞬僵硬,却足够速度最快的狼羡将药塞入他的口中。
    景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你竟然和他们一起对付我!!”
    龙翎双眼微微眯起,原本漆黑的瞳孔如今变得有些许金绿色,在阳光下闪烁出无法比拟地的美。
    他看着景昀,“不是昀儿,你只是他身上一部分的怨恨之气所形成的影子。你没有实体,只能靠火曜石的力量维持自己不消失。你也没有爱,你所谓的为我着想都是假的,你是怨恨所生,怨恨所养,不会懂得爱是什么,你一心只想报复罢了。”
    景昀缓慢地眯起眼,看着巨龙。天空之下,它看起来那么威严,让人觉得可靠,也让人觉得可怕。
    金色的尾巴轻摆,龙翎低下头,长长的龙角耸立,直指天空的方向。
    “怨恨不适合昀儿,或许他有什么事成了心结,一直解不开才养出了你的存在。但你始终只是他的一部分,不要想夺取他的身体成为全部。”
    说罢,那金光一闪,威压瞬时收了回去。景昀发现自己能动了,可身体的力量却逐渐消失。
    那药起了作用,让他无法再吸收别人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沉睡的景昀很快就要醒来,怨恨的影子不甘心地叫道:“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完成他的心愿而已!你们懂什么!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不,我的昀儿不会是如此之人。他想要的,不过是珍爱之人平安罢了。”
    龙翎想起在那心灵深处所看见的孤单寂寞的人影,心里不由疼惜。
    “我不会再留他一个人,也不会再让他感受到不安。”
    景昀气得浑身发抖,“若没了我,他们都得死。”
    他指向服用过蛊药的祭师,狼羡无所谓地道:“只要能除掉你,我死了又何妨?”
    应蒙皱眉,“我只问你一句话,我能否获得真正的祭师之力?”
    景昀冷笑一声,“真正的祭师?这世上哪里还有真正的祭师,预言者便是祭师之首,唯一能唤醒的龙兽既然已经出现,证明祭师的能力应该回归了。如果你们没有任何感觉,说明你们谁都没有祭师的血脉,不过是一群骗子罢了。”
    狼羡嘴角微抿,应蒙最终没有再说话。
    曲闲之虚弱地道:“那你究竟用得是什么药?”
    “我为何要说?”景昀冷笑一声,随即脸色惨白,身形摇晃。
    众人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随着的龙兽苏醒,景昀的力量便会真正回归,真正的景昀能够压制住这份怨恨之气,甚至能消灭它。
    血红的石头发着光,缓慢地修复了原本破损的地方。黑气逐渐消散,景昀慢慢闭上眼,脸上依然是那不甘心的神色,“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而已。”
    随即再没了声息。
    龙翎心脏一揪,哪怕知道对方只是一个影子,只是人类喜怒哀乐里的一种情绪而已,却总觉得像是亲手杀掉了景昀一样。
    他紧紧盯着景昀的面容,直到对方重新睁开眼睛。
    景昀有一瞬间的茫然,看着望着自己的人,还有半空中那只金色的巨龙。
    他想了一会儿,随即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东西。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从龙翎潜入自己的心里说了许多话,他说我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了。
    他说……昀儿,你答我一句。
    景昀眼里泛起水汽,抬头看着龙翎。
    龙翎似乎很紧张,不敢妄动地盯着他。
    景昀伸出手,“翎。”
    龙翎一瞬间发出一声龙吟,响彻山谷,震得大地都在颤动。
    狼羡捂住耳朵,想说什么,最终却是弯起一个无奈地笑容。
    亓笙抢在龙翎之前扑进了景昀怀里,“提摩提摩!!”
    景昀抱住他,愣了愣,“长这么大了?”
    亓笙一愣,抬头看他,瞧见了那份熟悉的淡定从容。
    “你是……你是提摩!”
    “我是……”景昀有些好笑。
    亓笙摇头,“不不,我是说,你没失忆!”
    景昀想了想,“确切说,是我找回记忆了。”
    其他人俱是一愣。龙翎也冲了下来,那份激动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抱抱他,只是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这副模样,恐怕得生生压死景昀。
    当众人发出惊呼时,好在景昀手指轻碰,龙兽的鼻尖刚挨到他的手指,只觉得那手指微凉舒服,然后一道白光闪过,龙翎已化为人形抱住了景昀。
    两人相拥许久,舍不得分开。
    半响后,狼羡不得不开口,“能先让我们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狼渊也道:“我觉得我有太多的问题了。”
    狼羡也点头。
    景昀笑了笑,“曾经要让巨兽化为人形,用尽了祭师们所有的力量。可那份力量早已深入骨髓,化为了他们血脉的一部分,现在只要稍微用一点力量,他们便能自由化形了。”
    龙翎恍然大悟,“所以以后我到底是人还是兽?”
    景昀道:“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你是龙翎。”
    龙翎露出笑容,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
    狼羡一脸肉麻,还没来得及说散了吧,狼渊却道:“那个……影子,没了?”
    “没了。”景昀点头。
    “那解药呢?还有他用的到底是什么蛊药?若是他必须借助火曜石才能出现,那之前的主教是谁?”
    “主教一直是他。”因为消灭了影子,景昀自然继承了“自己”的记忆。
    “他只能用神识控制他人,自己从来没出现过,所以也从来没人见过他。那些想要得到力量的人都是他的信徒,他利用他们欺骗众人,并且下药。”
    “那药是?”
    “药的引子其实就是怨恨的一种,我本身就有祭师之力,将这份力量灌输到药里再借此引发有祭师血脉之人的力量,非常简单。只是因为不稳定,加上它毕竟是怨恨之力,所以会反噬。”
    应蒙忍不住道:“刚才他才说,我们都不是祭师。”
    “当年所剩的祭师本就不多了,一代代相传下来,血统变得稀少能力自然也就减少了,很正常。”景昀道:“只有龙族因为一直习惯不与外界交往,所以保留的血脉算是比较正统。只是……这也说不准。”
    景昀想起上一世自己就完全没有被唤醒所谓的力量,直到最后死去也压根不知道这些被隐藏的事。
    若是预言祭师一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难道连时间的控制他也算好了的吗?
    因为有了“怨恨之气”的记忆,他才知道了自己去世以后的事。
    火曜石在那份临时前的不甘心的鼓动下,在景昀死去的第二天突然发出光来,或许是这份怨恨悔恨无意中催动了祭师之力,苏醒的一部分力量借助“怨恨”开启了火曜石的力量。
    景昀是预言祭师的后裔,他们能窥探未来,抓住时间,那么改变时间便也不是难事。
    只是改变时间需要付出的是死亡的代价,没有任何事情是能让时间重新再来的,世上所有生死皆为平等。
    可好巧不巧,景昀已经死了。于是这份怨恨便用“生灵”开启了时空,致使一切回到了最初。而生灵重新回到景昀八岁年纪的时候,将一切重新再来。
    只是这生灵并不纯粹,沾染了“怨恨”使他在一旦触及曾经的事时便会变得极为狂躁和狠厉,而当他冷静下来,这份怨恨便会继续吸收已经逐渐苏醒的力量为食量。
    因为遇到狼羡等人,知道了上一世为何他们会遭灭族之灾。无法控制怨恨的景昀第一次爆发了,那源源不断的力量让火曜石一瞬间破裂了,而怨气也就随之被吸引出来。
    毕竟是景昀自己的身体,一旦察觉到怨恨的存在,景昀自然会冷静下来,并且想办法除掉心魔,怨恨之气便无法报当年之仇。
    说来说去他们始终都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是缺失了所有灵魂和感情,只剩下仇恨的影子罢了。
    于是怨恨之气强行让景昀忘掉了之前的事,只有让他一点点熟悉自己力量的使用,才能让影子吸收到更强大的力量,从而为掌控身体做好一切准备。
    一切真相大白,景昀道:“蛊药的解药很简单。”
    他伸手放在狼羡的心脏附近,微微闭眼,火曜石闪过光华,狼羡身体里竟然就有丝丝黑气冒了出来。
    “这并不是什么虫子。”景昀道:“不过是怨恨之气吸收了你们的力量具象化了罢了。”
    他将那黑线拉出,轻轻一挥手,黑线便消散在了风里。
    如此这般几次,应蒙和曲闲之的蛊药也被消灭干净。
    曲闲之只觉得身体瞬间轻松了许多,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无力了。
    “多谢。”他顿了顿,“我又欠了龙族一条命。”
    “加起来是两条了。”景昀看着他,“希望以后,你不会再伤害翎。”
    龙翎心里一动,转头看向他,景昀神色严肃,干净的面庞让人转不开视线。
    曲闲之低下头应了一声,又听景昀道:“我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的药,我也没办法压制住力量。”
    他张开手,手心里随即浮现出淡淡光华。
    “这力量我还不太会用,需要慢慢习惯。”
    曲闲之笑了笑,“我相信你能信。”
    狼羡等人的力量随着蛊药的消失,也消失了。
    他们又成为了普通人,所谓的振兴祭师一族才是一个真正的梦。就像那影子说的,这世上早就没有真正的祭师了。
    除了景昀。
    无论是因为前世巧合催动了祭师之力,还是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景昀不知道百年前老祖先看到这一切时是什么心情,但一定是觉得,他们定然能安然度过吧。
    ☆、第八十章 永远
    战场后是短暂的平静,一切恢复如初,但有些事却无法还原。
    虎族鹿族以及鹰族三族受到重创,短时间内无法复原。无论当初龙翎等人是为了什么缘由挑起了战争,对于无辜的族民来说,敌人始终是敌人。是无法被原谅的。
    巨龙翱翔在天边的那一幕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狼渊趁此机会广发告示,言之凿凿说龙翎才是正统的王者,分割百年之久的各族应当重新聚拢,效忠于龙翎。
    亓笙对此很是纳闷,他问:“你会愿意效忠我们族长?”
    狼渊反而:“龙翎会做这个王吗?”
    亓笙想了想,觉得龙翎并不是有如此野心之人,他们龙族早就习惯了自由自在,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从未觉得被人限制,被拘束是件幸事。
    于是他摇头,“不会吧?”
    狼渊挑眉,“这就是了,三大族受了重创,短时间内无法复原。总得有人帮着他们治理,时间久了,谁能为他们带来安稳的生活民心自然向着谁。如果龙翎照顾不过来,你觉得,还有谁能照顾?”
    亓笙呆呆看他,“你?”
    其实这是废话,剩下还有余力的族群除了龙族,只剩下狼族和周边几个小部落了。
    狼羡也在一边笑道:“狼族向扩展地盘很久了,你也知道,我们距离水源有些远,生活不太方便。”
    亓笙:“……”
    所以,狼族不愧是狡猾的族群啊。
    而对于这件事,龙翎虽然知道狼渊打着什么主意,却依然放手让他去做了。
    一来龙族确实没有统领谁的想法,二来他自己也暂时无暇顾及这些,三来……
    他看了一眼跟在狼渊身边的亓笙,心里叹气。
    这算是联姻?总归龙族和狼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成为盟族。对于狼渊本人的信用,他还是信得过的。
    留下一干人等收拾残局,龙翎带着景昀返回了龙城。
    景昀看着前来迎接的人们心里感慨,当年他以为再也看不到这座城的最后一面,却没想到这一次却护住了它。
    那熟悉的藤蔓,熟悉的旗帜和龙飞凤舞的大字,都让人忍不住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景昀这一路上也是想得明白了。
    原以为这一世能机关算尽,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死只是一个引子,而原本所熟悉的一切在这一世尽数被推翻。
    狼族成了盟友,原本应该是狼族联合其他族群攻击龙族,却变成了龙族与狼族一起破坏了其他大族祭师们的野心。
    虽然那野心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梦,可谁也不会知道,若是景昀真的被怨恨所影响,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又最终会为整片大陆带来什么。
    怨恨是除了仇恨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感情的情绪,他所谓的“爱”并不是爱,而所谓的“恨”却是发自骨子里的杀意。
    屠尽一切,再让一切重头再来?景昀觉得这是个笑话,当怨恨覆盖整座大陆,就不会再有希望。
    一切也就不可能重头再来。
    或许狼族古籍里的预言便也会成真了。
    上一世狼族也是因为那本古籍,却是发动了完全不同的作战方式。这一世因为怨恨率先引起了怪异现象,才转移了狼族的注意力。
    景昀闭上眼,让自己懒洋洋躺在龙翎怀里。这一次回来,龙翎对自己更加患得患失,总怕自己突然又什么鬼上身,时时刻刻都盯着自己。
    景昀洗漱用餐以后,懒在床边不想动弹。龙翎便靠近过来说话,“昀儿,我想问你一件事。”
    “恩?”景昀闭着眼,只用鼻子发出闷哼声。
    龙翎被他撩得心痒痒,扑上去偷了个吻,只是这原本打算的蜻蜓点水却变得有些一发不可收拾,大火燎原,很快激起千层巨浪。
    房屋里灯火摇曳,只闻喘息。
    片刻之后,二人眼里都带了些动情情愫。景昀手抵在龙翎胸口上,有些好笑,“要问什么?”
    龙翎回过神来,低头蹭蹭他,“我那时候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不,我觉得他就是你,可他年纪大了许多,那是谁?”
    景昀唔了一声,不置可否,“不知道呢,或许是我的祖先?”
    龙翎一顿,想想似乎也有道理,“那我看到的大火,难道是祭师灭族时候的事?”
    景昀摇摇头,“不知道。”
    龙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而且不知为何,才没见过多久的画面似乎逐渐在脑子里失去了印象,只留了模糊的片段记忆。
    想着大概和景昀的能力有关系,龙翎也不再多想。
    “以前我以为你阿妈去了教坛,可现在看来……抱歉,我没能找回她。”
    景昀摇摇头,他从怨恨那里继承来的记忆知道,阿妈本想找到主教寻求一个说法,半路却重病一场去世了。那个人或许真的知道教坛在哪里,只可惜因为过度的伤心让身体没能撑到目的地。
    景昀闭上眼睛,之前他以为上一世阿爸也是因为跟什么组织扯上了联系,想要振兴祭师一族最后落得凄惨下场,可当他知道了整个祭师灭族、预言祭师流传下来的古籍落在狼族手中,又通过狼渊听了许多事迹之后发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复杂,应该说,要更简单。
    怨恨是从自己身上过来的,所以在上一世,父亲只是单纯地想要催动火曜石的力量,地下室里各种各样的书籍可以证明这一点。
    或许是父亲知道了狼族古籍的事,又或许是从其他什么地方听说了预言,以为只要集齐所有的火曜石便能重振祭师一族,所以才和虎族派来的细作苏鹰勾结在了一起。
    苏鹰想要打龙族的主意,而景冥又或许打着虎族的主意。
    可无论最终是谁得逞,景冥却没能落得一个好下场。而那时候阿妈大概是知道这些事的,所以她有过怨恨,有过伤心,一来是站在龙族人的角度上,二来却是站在爱人的角度上。
    而最终,阿妈跟随父亲的脚步而去,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景昀缓缓呼吸,龙翎见他若有所思,问:“怎么了?在想什么?……想你阿妈了吗?”
    景昀一顿,嘴角落了些无奈的笑意。
    “是啊,我想她,也想阿爸了。”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重头再来,他们一家人都始终没能站在一条线上。
    龙翎抱抱他,安抚性地拍拍,“以后有我在。”
    景昀恩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幸好还有你。
    时间飞逝,两年之后,大陆局势重新洗牌。
    狼族吞并了虎族及周边部落村庄,彻底扩张了领土。鹿族效忠龙族,废除族长和祭师之职,鹰族集体搬迁,远离陆地去了靠近大海的岛屿上,听说后来和蛟族成了邻居。大陆上从此只有一名受人敬仰的大祭师,便是景昀。
    又三年,亓笙过门嫁入狼族。龙、狼两族正式结盟,并签订百年内互不侵犯的契约。
    景昀在龙翎的强烈要求下补办了一场婚礼,大婚当晚族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比当初第一次大婚时还要热闹非凡。
    龙翎喝了个大醉,在前头院子里与众人笑闹,气氛难得和乐融融。
    龙翎已忙了许多天,今日终于能好好休息,看着他眉头化开的结,景昀虽觉得这人怎么跟没长大似的,心里却满是甜蜜温暖。
    按照规矩,新娘不能出门见客。虽说景昀是堂堂男儿身,却依然墨守了这个规矩,听着外头的喧哗,他独自坐在新房里推开窗户看着外头弯月。
    这几年他将能力控制的越发纯熟,龙翎也逐渐习惯了自身体质,对于变来变去已很是得心应手,甚至觉得非常方便。这让景昀很是哭笑不得。
    龙族这些年重开大门,迎接往来商客,龙城重新繁华热闹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没有了隐患,每年由祭师主持的祈福大典也变得引人向往。
    景昀每年都会收到来自各个族和部落的贡品,地位早已不是当年可比。虽然不是每一次祈福都能让大陆风调雨顺,但他成了每个人心里一个精神支柱,反响竟比曾经胡编乱造来得更为有效果。
    景昀在窗边抬手,一只蝴蝶便轻轻停落下来。
    它煽动着翅膀,美丽的花纹上却散发出淡淡黑气。
    景昀不动声色,手指微动,手腕上火曜石便发出光芒,将那黑气驱除得干干净净。
    蝴蝶仿佛被揉碎了,支离破碎了一地。
    怨恨之气的影响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偶尔存在。
    它毕竟吸食了太多祭师之力,就算脱离开自己的身体,也能附着在其他生物之上,然后以吸食他人的负面情绪为食量,缓慢地成长。
    只是它的力量已经太弱了,弱到只剩下意识的进食,却没有了自我意识和反应。也早已对人类带来不了任何伤害。
    想当初,大概就是这东西比自己的生灵先一步醒来,以“祭师之力”为诱惑,操控着那些信徒四处散播谣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