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听到这里,自然便知道了大概,随后说道。
“那,你父亲不替你母亲报仇,总得报官吧?而且这么多年了,难不成你也不知道那晚是谁杀了你的母亲么?”
邬竹渊点了点头。
“我父亲是报官了,可是那官府不作为,等我成人之后几次三番去寻这件事情,那官府值得推脱说这件事情太过久远,已经调差不出来了,以此来随意搪塞了我……”
“至于我的父亲……如今早已把我的母亲忘记在九霄云外了吧。”
朱允熥听到这里,给邬竹渊倒了杯茶。
“邬竹渊兄弟,没想到你的命也是这么苦……只是,我想问你,那你为何如今便又出来了?我之前听你和贾半仙说话,你说你前几年便认识贾半仙和他在雁溪山上过,可是……我看你如今的年岁也不大啊。”
邬竹渊顿了顿。
“我的母亲死后,我便由卞姨娘开始养着,卞姨娘虽说不如亲娘,可是却对我也是很好的,只是……在我十岁那年,卞姨娘突发恶疾去世,我的好日子便到头了……至此以后我便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那种人,到了十三岁,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便独自跑了出来……”
“那你那个时候还很小,如何在这世间立足?”
朱允熥问道。
“那个时候小,出来也只是一心想要报仇,可是……自己没什么本事,到最后还是一位师傅救了我,让我在谭山寺做些活计,而且还能学学武功什么的,贾半仙便是我在那里认识的……”
“你这十三岁便在谭山寺生活了,这一路走来定吃了不少的苦啊。”
朱允熥自己听了邬竹渊的事情以后也不禁感叹道。
这十三岁的一个孩子在寺庙里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而且还有一身的武艺,这一路走来,可想而知。
邬竹渊摇了摇头。
“吃苦我不怕,我就是害怕替我娘报不了仇,所以,我心里一直死死记着这件事情,我每日四更天起床便习武,一如既往便是如此,这其中的苦楚自是常人所不能体会的。”
朱允熥点了点头。
“是啊,你吃了那么多苦,可是还是依然这样的坚强和坚韧……我真的自愧不如……”
邬竹渊听到这里,自己喝了口茶。
“是啊,邬竹渊兄弟,所以从寺庙出来以后,我便走了走镖这一条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应该如何解决,也知道不能放弃,如果真的放弃了的话,我母亲的冤屈这辈子就没人知道了,你也一样啊,如果你就这样的放弃的话,那你的事情和杨雪的念想,岂不是也就随风而去了么!”
朱允熥听着邬竹渊这番话,自然是受了许大的鼓舞的。
“邬竹渊兄弟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我知道,我不能放弃,如果真的放弃了的话,那我之前做的那些功夫便都是白做了……”
邬竹渊点了点头。
“是啊,不能放弃,如果真的放弃了的话,那便都是白做了的,如今我也念着我的母亲,所以我才能支撑至此啊,朱允熥兄弟,人总要自己成全自己的。”
邬竹渊说了这番话之后,不知是自己的心里憋的慌,或者是自己的心也勾起了那么多的悲伤事情,所以便出去了。
而朱允熥在这儿,自然也是想了许多许多的,自己已经努力到了这里,如果真的就像邬竹渊所说的,真的就这样放弃了的话,那自己的那些念想和坚持岂不是都白费了么?
自己当然不能就这样轻言放弃的。
而在杨雪这里,自己这段时间便一直在家中禁足,自从上次哥哥对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以后,自己也在心中想着,为何这件事情要如此棘手,成全了自己不能成全家族,而成全家族,便是要牺牲自己……
这段时间杨雪心中一直想着这件事情,久而久之,身子便愈发消瘦了……
伏月看着杨雪如此,自是心疼不已。
这天,伏月拿了人参补药炖的汤,便去了杨雪的房中。
杨雪此时在自己的妆奁台前一个人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懒懒的梳着头发。
伏月看着杨雪如此,自己徐徐把汤放在了桌子上,上前接过了梳子,给杨雪接着梳着头发,说到。
“杨雪小姐,您这样一直在这里苦着自己,也不是个办法,这三千烦恼丝是越梳理越麻烦的……”
“而且小姐,这汤药也已经给你煮好了,现在喝是最滋补不过的了,小姐,不如你先喝一些吧。这段时间伏月看着您的身体是越来越消瘦了,心中自然也是心疼得很……”
杨雪听见伏月这番话,随后苦笑了一声,顿了顿说着。
“伏月,这算什么呢,三千烦恼丝又如何?反正我是要一直在这家里,哪儿都不能去的……”
“伏月,若是如今我便受不住,以后估计还是更要受不住的。所以,现在身体消瘦一些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心中这口气总是觉得不平……”
伏月听到这里,自己随后说道。
“小姐不平什么?”
“伏月,我就想着,这些事情,为什么一定要牺牲一个人呢?或者只能保全我的家族,是用我的幸福为代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
伏月听着杨雪的话,自己的眼眶也红红的。
伏月当然知道这一路走来,杨雪是有多么的不容易,而且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杨雪自己承受了多少东西,这些都是伏月一个一个看在眼里的,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随后伏月缓了口气,说着。
“杨雪小姐,如果你真的思念朱允熥公子的话,那不如咱们寻个由头出去,或者想想办法,看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你和朱允熥公子见个面……这样也好宽慰宽慰您。”
杨雪听着伏月说到这里,自己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着。
“伏月,难道你没看见吗?门外头有那么多人把守着,而且当初偷天换日之后,后花园的人也多了一波又一波,如今我只能在这房中,哪儿都去不了的,更不用说要见朱允熥了。”
“而且伏月,我自己心中知道,父亲母亲他们自然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也不会轻易让我出去的……我不是傻子,伏月,如今你有这份心思,我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