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差一点她的小命就没了。
缓过神,苏婧宁才惊觉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她看了看倒在自己跟前的尸体,和插在她心脏上的弩箭,不适地挪开了目光。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虽说两人是敌对关系,她若不杀对方那她自己就会没命,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她不喜欢杀人的感觉。
沈令泽看到苏婧宁瘫坐在地上,人看上去也好好的, 心里不由松了口气,紧接着胸中就升腾起一腔怒火。
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自己偷偷跟过来,是不想要命了吗?
想到这他脸色崩的紧紧地,也不理苏婧宁,直接吩咐跟过来的手下去四周查看警戒。
苏婧宁等他吩咐完, 就笑着向他道谢:“多谢世子过来救援。”
沈令泽看着她一身狼狈却还言笑晏晏的模样忍不住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淡淡道:“苏小姐客气了,就是我不来你不也把人解决了吗?”
苏婧宁一呆, 觉着他的语气不太对。
这话说得跟讥讽她似的。
可她想了想自己并没有得罪沈令泽啊,明明之前在马车上还好好的。
苏婧宁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便直接抛到了脑后。
是在刚刚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吧,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
沈令泽还等着苏婧宁接话呢,等了半天见她只坐着出神也不吭声,心里不由一窒,只觉得更加气闷了。
他索性也不再多话,眼睛瞄到好几段散落在地上的玉簪,便蹲下身子去捡。
苏婧宁见他神色严肃,气势愈加冷凝,更加疑惑他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等看到他去捡玉簪时不由沉思,难道沈令泽是因为簪子断了所以心情不好?
这簪子通体洁白,玉质温润,显然价值不菲,说不得还有些其他的意义,就这么断了倒是的确有些可惜。
而且她想到自己还欠着沈令泽一份谢礼,并且人家这次也很着急的赶了过来帮忙, 虽然并没有帮到什么还白白断了一支簪子,但她也得领情不是。
她顺嘴开口安慰道:“世子不必难过,我正好会些雕刻,不若再做一支玉簪送给世子当作谢礼吧!”
沈令泽一怔,神情怪异地转向苏婧宁道:“苏小姐要送我簪子?”
苏婧宁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世子之前便助我良多,今日又特地赶过来救援,而且刚刚我还凭着世子送的手弩活了命,送支簪子有什么打紧?”
沈令泽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苏小姐一番心意,那泽便提前谢过了。”
苏婧宁见他态度奇怪,心里便疑惑起来,她不就是送个簪子,难道有什么问题?
等等!
她刚刚开口要送沈令泽簪子?
苏婧宁猛地睁大了眼睛,僵在了原地。
她突然记起本朝好像有一个习俗,女子爱慕男子时可以向对方送上一支玉簪来表达自己的情意。
一般都是妻子送给丈夫玉簪,再不济也是定了亲的女子送给自己的未婚夫。
好像还没有她这样开口给盟友送玉簪的。
苏婧宁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懊恼。
她只看沈令泽簪子断了,便想着给他补上一根,倒是一时没想到这个习俗。
只是,现在话已出口,她若再收回又显得有些欲盖弥彰,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倒不显得尴尬。
反正左不过是个谢礼罢了, 这样倒省得她再苦恼到底要送什么。
这么安慰着自己,苏婧宁感觉底气又足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瞟了沈令泽一眼,见他正好看过来,便轻咳一声若无其事道:“世子客气了。”
但她到底还是有些气虚和尴尬,脸色控制不住地晕上了一层粉霞,倒是平添了几分昳丽。
沈令泽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地带出一丝笑意,心情竟莫名好了起来。
但到底怕苏婧宁尴尬,他立即贴心地转移了话题。
“苏小姐跟过来可有什么发现?”
苏婧宁听到他问正事,心思也立刻收了回来,正色道:“这妇人身上有东西。”
说着撑起胳膊就要起身,却忘了自己肩背处有伤,行动之下一时不察扯到伤处疼得又坐了回去,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怎么回事?”
沈令泽见她面色有异,带着痛苦之色,不禁脸色一变,忙凑了过去。
苏婧宁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觉得好受了些。
“不小心被这妇人打了一拳,有些疼。”她指了指肩膀。
沈令泽看过去,伤处被衣服遮掩着,什么也看不见,他倒是不好判断。
但看苏婧宁发白的神色,伤势应该不轻。
若是挫伤还好,就怕伤到了骨头。
可到底男女有别,他虽通医术,却不好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形,倒是有些棘手。
苏婧宁也明白其中为难之处,因此也不吭声,只抬起完好的右手指着地上的尸体道:“她怀中有一封信,应该很重要。”
沈令泽看了看苏婧宁,见她脸色慢慢恢复了红润,稍微放下了心,只道:“可缓和一些了?能不能撑到回去?到时候我再想办法给你看看。”
苏婧宁点头道:“只要不动到这只胳膊就没事,注意些就行了。”
沈令泽微微颔首,这才把目光放到那具被血糊了一身的尸体上。
他并不亲自动手去拿,反而朝着一旁的护卫示意了一下,显然是有些嫌弃的。
护卫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上前把信取出来递了过去。
沈令泽见信封还算干净,便接到手里打开从里边拿出一张信纸看了起来。
倒是一旁的苏婧宁见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没想到这位沈世子还挺爱干净。
沈令泽并不知道苏婧宁心中在吐槽自己。
他飞快地看完信就皱起了眉头,顺手把信递给苏婧宁道:“信里要求这三个鞑靼人到雍州一处别院去,但并没有说明要让他们做什么。”
苏婧宁也已经看完,她把信又递了回去,“落款处盖有一个带着特殊花纹的章印,应是做信物用的,若鞑靼人去了就能凭借这封信证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