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顿时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一步,倒和方才中老年情种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试探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静安将手搭在怀王的肩膀上,她轻声说道:“本公主听说叔父最近准备重修王府?”
怀王顿时一愣,他开口道:“年久失修,本王的腿脚不好,自然是希望住的舒服些?”
静安瞪着怀王, 冷冷说道:“住的舒服些?那为何要占用朝廷的徭役,若是这件事情让御史们知道了,恐怕叔父这一大把年纪还得弹劾,多没面子啊。”
静安好歹是自己的晚辈,怀王听到她如此威胁自己,顿时气的浑身肥肉乱颤,他指着静安。
“你敢威胁我?”
顾衡开口道:“王爷,我们可不是威胁你, 我们是在帮你啊,皇上这次让王将军到北直隶剿匪,可不仅仅是剿匪,还派了钦差,就想要好好清理北直隶官场。”
怀王听到这话顿时太阳穴一跳。
“皇上当真这般说的?”
顾衡点头。
其实狗皇帝并不是这个意思。
怀王到底还是做了许多年的王爷,还是有些谨慎在身上的,他问道:“皇上可下了旨意?”
狗皇帝自然没有下旨,顾衡从怀里拿出来狗皇帝给自己的锦衣卫令牌。
锦衣卫的令牌,虽然只能调动锦衣卫,可是凡是有这个令牌的人,都本上谁都惹不起。
“这便是皇上的旨意。”
怀王长叹了一口气,他无奈道:“此时还需得从去岁说起……”
怀王未曾说完,便身子痉挛起来,他本就肥胖,再加上方才有些激动,所以开始剧烈喘息起来。
怀王抓住静安说道:“静安,快叫本王的仆人来……”
静安照做, 怀王的仆人进来给他点上了一个极为奇怪的东西,味道闻起来非常刺鼻。
顾衡赶忙捂住静安的鼻子。
一旁的杨佑业低声说道:“怀王殿下也抽起了福寿膏?”
怀王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解释道:“最近身子不大爽利,抽了一些日子,觉得身子好了许多。”
顾衡暗自冷笑。
看来这白莲教确实已经渗透到真定府了。
那仆人在怀王耳边说道:“王爷,香夫人已经醒了。”
怀王脸色一变,赶忙对着静安和顾衡说道:“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来本王府上。”
不等顾衡说什么,这怀王便移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离开了。
静安想要拦他,可却被杨佑业拉住了。
杨佑业低声说道:“事情有所变化,不要冲动,这怀王如今也不可信了。”
一个抽大烟的王爷,自然是不可信的。
顾衡看向杨佑业,杨佑业低声说道:“此地离京师,快马两天即可到达,又是藩王属地,且盘踞数万山匪,可不像简单的官员以权谋私。”
顾衡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
静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些人真磨叽,要我说直接派人把整个怀王府围了,把那些白莲教的人给抓起来, 倒是要看看在我大胤境内, 居然还有这等宵小猖狂。”
静安好歹是天家贵女,对于朝廷还是有些信心的。
可杨佑业却十分鄙夷道:“公主殿下,便是吏治最清明的太祖年间,也是皇权不下县,更何况此时?”
静安听到之后,正要说话,外面却想起了嘈杂的人声。
阿断在外面挡着,说是几个狂生非要见顾衡。
顾衡赶忙盖上面纱,杨佑业低声说道:“倒是不小心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顾衡听到这话顿时生气,杨佑业推开门,看到那几个狂生,其中便有韩东,韩东看向顾衡的目光,充满了爱慕。
顾衡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她开口道:“这位公子,今日的诗会已经结束了。”
不仅是这几位,下面的许多读书人也在起哄。
“结束了,这就结束了?”
顾衡索性给自己立个狂傲的人设。
“这三天,我没有收到一首好诗,自然是结束了。”
顾衡从几人身边路过,那副表情仿佛在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韩东看着顾衡的背影,失魂落魄。
顾衡走出月宴楼,坐上了马车,她摘掉面纱,看着在旁边笑的不能行的静安。
顿时无奈道:“早知道让你来了。”
静安赶忙摆手。
马车一路行驶到一间客栈。
顾衡和静安从马车上下来,此刻天已经黑透了,街道上没有多少人。
顾衡觉着有些冷,就往静安哪里靠了靠,结果就在此时一道箭矢从她胳膊旁飞过。
顾衡的衣服被划烂。
阿断已经躲在暗处的护卫,迅速护在顾衡和静安身边。
杨佑业低声说道:“赶快进去。”
顾衡顾不得疼痛,拼命往客栈里跑,静安关上门,查看了顾衡胳膊上的伤势。
只是有一道血痕,倒是不严重。
可若方才她没有往自己这边靠,恐怕射中的就是顾衡的心口了。
静安心脏狂跳,她对着顾衡说道:“阿衡,我觉得有点奇怪……”
顾衡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她紧紧握着拳头,而后低声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密谋造反啊?”
这间客栈早就被阿断派人买了下来。
都是自己人。
静安听到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道:“造反?皇叔?他那个胆子?怎么可能啊?”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消失,杨佑业和阿断走了进来,阿断身上还带着伤,他对着顾衡说道:“已经派人给公子送信了。”
杨佑业眼睛里闪过诸多思量,他开口说道:“明日便去怀王府。”
第二日清晨,顾衡和静安梳洗打扮之后,便到了怀王府。
她们坐着轿子恰好从怀王府正在修建的宅院路过,饶是静安也忍不住感慨。
这王府修的不像王府,实在是太过豪华。
顾衡紧紧握住静安的手,她开口说道:“若是咱们这次办事儿给办好了,那我们到京师就能像皇上求个赏赐了。”
静安看着顾衡,她点了点头。
此刻她突然想起来庄学究曾说过话。
“咱们现在是不是富贵险中求?”
顾衡笑了笑:“我们本就不缺富贵,我们求得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