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和静安分明没有喝酒,可是脸颊却红红的,像是刚从酒缸里头捞出来一般。
包拯赶忙扶住静安,顾衡脑袋晕晕乎乎地,她看着天边的夕阳,莫名其妙说出来一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包拯笑了笑, 他对着顾衡说道:“你在真定府写的那两句残句,也是这般偶然得来?”
顾衡赶忙摆手。
“自然不是,是我剽窃旁人来着,我什么水平,包大哥你不知道嘛?”
静安站稳了,便拉着顾衡和包拯去小巷子里, 也不找那种富丽堂皇的酒馆, 随意找了那种市井人家去的小酒馆。
里面烫的是黄酒,烧的是牛肉,小菜也是极为粗劣。
可静安却说道:“江湖话本里,行走江湖的大侠,可不去那什么楼呀,阁的,就找一个街边无名小店坐着,也是颇为惬意。”
静安坐下来吃饭。
包拯倒也未曾说话,顾衡点了酒菜,酒菜上好之后,顾衡端起一碗酒。
直接喝了进去,结果辣哭了。
静安看到顾衡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笑着说道:“阿衡,你的酒量怎么如此差劲。”
静安喝了一大口。
结果也辣哭了。
静安眼泪汪汪地说:“这酒怎么这么烈啊……”
包拯笑道:“店家自己酿的酒,自然是如此。”
那卖酒的小郎君看到几人,笑着说道:“这位客官说的是呢。”
包拯低声说道:“县主似乎不高兴?”
顾衡叹了一口气。
“包大哥,我这个人就很倒霉,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倒霉, 身边的人都在利用我。”
静安听到这句话赶忙说道:“我没有利用你啊,我可是真心对你好的。”
包拯笑了笑,他看向静安的目光似乎有些过分柔和。
顾衡噗嗤一声笑出来。
“对,对对对。”
静安搂住顾衡的脖子,笑着说道:“你这个人根本就不适合感怀伤时,和你的气质不符合,”
顾衡:“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是什么气质?”
静安:“嗯,像一条努力的,努力的咸鱼。”
此时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要不是包拯拦着,顾衡肯定要与静安一决雌雄。
几人酒足饭饱,顾衡喝的头晕眼花,静安倒是分外精神,方才这死丫头说的自己酒量好,看来是没有骗人。
包拯先是带着静安和顾衡到了皇城门口。
这豆儿在皇城处等的直冒汗,好在自家公主还是回来了。
静安让包拯送顾衡回家,顾衡朝着静安挥手。
第二天顾衡醒来只感觉头疼欲裂。
杨佑业坐在床前端着一碗醒酒汤,顾衡先是迷茫,后摆起了脸色。
“呦,这是谁啊,这不是镇北侯身边的大红人嘛, 怎么还想着回我这破破烂烂的县主府啊?”
杨佑业嘿嘿一笑。
“你这死丫头倒吃起我这老头子的醋来了,老夫当真好奇, 你是如何知道南蒙会出现瘟疫的?”
顾衡顿时一愣。
南蒙出现瘟疫,那北蒙为什么会退军!
杨佑业一眼便看穿了顾衡的疑惑,他开口道:“南蒙和北蒙在夏秋季会共用一片草原,瘟疫先是从南蒙那边传过来的,后来北蒙的人畜都患上了,听说北蒙王也不幸染病,大王子回去是为了抢王位。”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王子跑的那么快,原来是回去抢王位了,王位自然是比京师更加重要。
杨佑业看到顾衡这种表情,便低声说道:“所以县主如何知道此事的?”
顾衡双手一顿,她抬头看着杨佑业。
她身边的人都一等一的聪明,但是她却是个笨蛋。
“就是黑莲圣母,我就是黑莲圣母,这就是我下的咒语。”
杨佑业继续说道:“那县主能不能再下一次咒语,把秦阁老给咒死。”
没想到这位这么直接。
高端的斗争往往采用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诅咒敌人去死……
顾衡轻咳一声,她动了动肩膀,然后说道:“我这个需要冷却时间,你得排排队。”
杨佑业倒也不为难顾衡,他开口说道:“老夫之前曾经问过县主到底想做什么,倒是未曾告诉县主我到底想做什么。”
顾衡岔开话题。
“杨师傅,你之前从来不称老夫的,这是怎么了?服老了?”
杨佑业笑了笑。
“我确实老了,当年弹劾先帝十大罪状时,我就已经老了,我此生只有一个目标,便是让前朝的那些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顾衡深吸了一口气。
“皇上准备动秦阁老,这点你……”
杨佑业看向顾衡:“不只要秦阁老。”
接下来的话顾衡不想听了,杨佑业却强迫顾衡听。
“县主此刻应当明白了,身在权力中心,若是不主动争取,那边只能成为被人的棋子,甚至被身边的人利用。”
顾衡如何不知道。
“我只想当个有钱有闲的县主,到时候找个帅气的夫君,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杨佑业给顾衡塞了一块蜜饯,顾衡顿时一愣,杨佑业又给她端了一碗,味道极其奇怪的汤。
“这是我们老杨家的秘制醒酒汤,县主需要醒醒酒。”
顾衡一脚踹了个空,杨佑业似乎早有准备,两三步跳出了卧室。
这个所谓的醒酒汤苦的顾衡头疼。
紫荆进来,看到自家小姐如此模样,赶忙将杨佑业撵了出去。
这杨佑业开口道:“县主,我现在在侯府身边没有个丫鬟伺候,我就把春花给带走了。”
杨佑业回来一次,带走了顾衡府上唯二的丫鬟。
顾衡气的牙疼,恨不能和这家伙断绝关系。
还没等顾衡消停一会儿,外面又来人了。
顾衡穿好衣服出去迎客,却是王涧,阿莲跟在王涧身旁,扶着王涧。
顾衡忍不住问道:“世子这是?”
王涧低声说道:“昨日你说的事情,我仔细考虑了一番,确实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顾衡顿时一愣。
王涧轻咳了一声,阿莲低声说道:“多谢县主的恩典,如今我们家脱了奴籍,哥哥在下面也算是瞑目了。”
阿断一家乃是奴籍,就是犯了事儿的官宦子弟,若非天大的恩典,一般是不会脱籍的。
“这是我应该做地,阿断小兄弟为救我而死,我心中着实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