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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血龙
    大黑天虚影甫一降临,那四个用紫金钵对大壮施法的僧人,便以极快的速度往后疾退,似是很怕被大黑天虚影牵连。
    大壮失去了紫金钵的控制后,速度立时暴涨,如一头发疯的牛一般,向着正在念经的观天一等僧人冲去。
    可这时,大黑天虚影那圆睁的三目,忽然看向了大壮,其四只手臂各施佛印,左腿微曲,右腿盘在左腿之上,摆出了一个极是诡异的姿势。
    突然,本来向前疾奔的大壮似是撞到了什么,陡然停下,然后转头向后方疾奔而去,可没跑几步,又似是撞到了什么,换了个方向,又疾奔了起来。
    随后,大壮便似被困在了一个圈子,来回疾奔。
    庆阳看此情景,想到了被困在塑料瓶中,来回冲撞的苍蝇。
    “吽!”
    飘浮在空中的大黑天虚影,其带有獠牙的阔口中忽然吐出一字。
    下一刻,一股令人心颤的气息落下,大壮整个人陡然跪下,八只手臂撑住了地面,其身躯的皮肉突然翻卷,随即簌簌而落,似是有着许多无形的刀刃在不断地将他的皮肉一分分地切下。
    大壮低头向地,面容扭曲,嘴巴张大,露出獠牙,发出了极惨烈,极尖锐的嘶喊。
    庆阳看得心惊,但随即注意到今日有人异化,性空那老秃驴却不在场,不知是否这老秃驴不在寺中,若是如此,这便是他逃走的良机。
    他见了性空这些弟子施法后,便发现了,虽然性空老秃驴修为厉害,但是他的那些弟子比之他却大有不如。
    说不定自己就是性空那秃驴收过的最好的弟子了。
    庆阳当即不再看那大黑天虚影,全力向寺门跑去。
    可庆阳的举动,却被观天的发现了。他心念一动,登时,一缕大黑天的法力向庆阳落下。
    庆阳忽感头晕目弦,下一刻,便觉自己的五感错乱,地面突然翻转至天空,半截树木与半间房舍忽然拼接在一起,耳边忽然响起了吱吱的似是老鼠啃食木板的声音……
    就在五感即将全部错乱之时,庆阳忽然结印,使出了【降龙掌】,将代价转移给了观天。
    突然,观天半边身子瘪了下去,他合十的一只手掌,随着干瘪的皮肤陡然垂落。
    失去了观天的法力加持,空中的大黑天虚影,忽然虚幻了些。
    而庆阳将要完全错乱的五感,忽然有所恢复。
    便在此时,一条血色巨龙自观天身上升起的血雾中腾飞而出。
    庆阳回头,凭着仅余的一点正常视觉,对着盘坐着的一众僧人出掌!
    血色巨龙顿时一摆龙尾,挟着摧枯拉朽的势子,向观天等僧人盘坐之处撞去!
    一撞之下,一具具身躯陡然破碎,血流遍地。
    失去了众僧法力的加持,大黑天虚影陡然消失,庆阳的五感渐渐回正。
    他隐约看到四个手持紫金钵的僧人向自己冲来,同时高举着紫金钵,口中念着咒。
    庆阳感到一阵恶心,似乎身躯内有什么物事将要被拉扯而出,当即再一挥掌,血色巨龙向这四个僧人处掠过,登时便将这四个僧人撞得粉碎。
    高举的紫金钵落在地上,发出咄咄的几声脆响。
    御使血色巨龙消耗法力甚多,庆阳见周遭已无敌人,便将这血色巨龙解了。
    登时,血色巨龙化作了七彩流光,零零星星地消散了。
    收了巨龙后,庆阳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见到观天只剩下一个头颅,浸在血泊之中。
    但下一刻,庆阳的目光便被观天脖颈下的断口处吸引了过去。
    只见断口处的血肉有着一条条细小的蠕动肉芽,渐渐地生长起来。
    “这《八臂转轮经》也太厉害了,剩一个头还能恢复?”
    庆阳心想,随后向血泊走去,提起了观天的头颅。
    “观天!”
    庆阳叫了声,但是观天双目紧闭,认真地装死,只可惜他那脖子的断口已经出卖了他。
    见观天没有答应,庆阳便将观天的头颅摔在地上,抬起了脚,就要踩下。
    “别……别杀我!”
    观天陡然睁开了眼,对着庆阳哀求道。
    庆阳收住了力,还是在观天的脸上一踏,在其脸上踩出了一个鞋印,然后向旁挪开,问道:
    “性空不在这里吗?”
    观天鼻子流出两行血,道:“他不在这。”
    “他去哪了?”庆阳问道。
    观天道:“他只跟我说,他要去明月观一趟。”
    “他去明月观做什么?”庆阳问道。
    观天下意识地想摇摇头,而后发现自己根本摇不了。
    于是,他便只得道:“我也不知。”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庆阳又问。
    观天苦笑道:“我也不知啊……我真的不知,别杀我。”
    庆阳问完了话后,便即向血泊的其他各处看去。
    他发现有的残躯也同观天一般,仍然活着。
    “封着法力的骨针,你还有么?”庆阳问观天,道。
    他想,自己在这方世界几乎什么都不懂,可以将这些人的法力封起来,把他们的头颅带上,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也可方便询问。
    听了庆阳的提问,观天犹豫着,心中思忖:要是自己告诉了这小子,以后自己可能便是以头颅过活了。
    庆阳见观天犹豫,便道:“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只能把你杀了。”
    说着又把脚移到观天的头上,作势欲踩。
    “别……别!”观天看着庆阳沾满血污的鞋底,忙哀求道。
    “那骨针,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观天道。
    “你指路。”庆阳说了一句,便即抓起了观天的头颅,向后山走去。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自身后传来。
    庆阳转头一看,却是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大壮,竟从地上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他竟然还没死!”被庆阳抓在手中的观天,脸上现出惊恐之色,颤声道:“快跑,性空不在,现在没人制得住他了,他会把你我打死的!”
    庆阳也是心中一惊,正准备跑,却听得身后传来略微稚嫩的声音:
    “阳哥儿……”
    庆阳霍然回头,看了看大壮,发现其虽然还是生有八臂,浑身赤红,但其双眸不再通红,而是像以前一般纯真、温和。
    “大壮?”庆阳问了句,试探了下。
    “怎么了,阳哥儿?”大壮答道,随后游目四顾,看到了血泊,以及其上的碎肉和残躯,露出了微微吃惊的神色。
    随后,大壮的目光落在了庆阳的手上,见到他提着观天的头颅,更是吃了一惊。
    这么多天来,他都是处在性空和观天的折磨中,对他而言,性空和观天,是不可违逆的主人,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此时,他看到观天只剩一个头,被庆阳提在手中,视觉与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