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
源自于血脉的耻辱,让单婉晶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边!不!负!”
暗中,边不负喃喃道:“我的好女儿啊,为父这性命,可就全系于你身了。”
尽管单婉晶有杀他之意,更是敢于下手, 可他边不负的命,却不是那么好拿的,至少,也是由洛成来决定。
若是单婉晶真的与洛成走到了一起。
无论单婉晶如何想,那洛成真的会杀了他边不负吗?
边不负……也不敢确定,可他现在只能去赌,赌那一丝生机,又或者, “师姐啊师姐, 这都多少日子了,难道,你就如此放弃我这个师弟了吗?”
“边师叔,师父她也是你能背后编排的?”
熟悉的声音传来,边不负身子微震,猛的转过身来,看着那让他垂涎数年的绾绾,以及面无更让祝玉妍,顿时无缘激动:“师姐,你来救我了?”
祝玉妍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废物!”
边不负面色一僵,瞬间明白了什么,怒目看向绾绾,“绾儿,还真是贴心啊。”
绾绾轻笑道:“边师叔说笑了,师叔身陷那道士之手,绾儿心忧万分,自是要将情况事无巨细地禀报师父,由师父她老人家定夺。”
很显然, 包括那边不负为活命而做出的跪地求饶等举动,也同样告之了祝玉妍。
尽管身为魔门中人,但边不负好歹也是魔门高层,也是要面子的,可事情即已发生,那再如何狡辩也是无济于事。
“绾儿如此,以后师叔定会好好感谢绾儿。”
绾绾嘻嘻笑着,一点儿也不害怕,只是眼中寒光闪烁,更是心道:以后?你若是真的有以后,那再说吧!
边不负看向祝玉妍,“师姐,那道士独闯杨广行宫,怕是命不久矣。”
有宇文阀守护,普通宗师去了就是送菜。
别看如今洛成声威赫赫,直追邪王,可看过洛成与邪王对战的边不负明白, 当初洛成可是被石之轩压着打。
除了那至今未懂的道门玄术之外, 洛成的武道实力, 也就是外景宗师而已。
外景宗师?
宇文伤, 也是。
简而言之。
他边不负即将脱困,至于那生死符……感受着体内那股无法驱逐的异种内力,边不负沉声道:“那道士在师弟体内种下了异种内力,还请师姐帮忙排除。此后,师弟定当更加勉力辅佐师姐,一统魔门。”
祝玉妍面无表情,“若是不帮你,你就要叛出阴癸了?”
边不负嘿嘿笑道:“师姐说笑了,师弟我生是阴癸的人,死是阴癸的鬼。只是这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只要师弟体内这异种真气不除,那也是受制于人,自然无法全力相助师姐了。”
祝玉妍转身,“随我来吧。”
“多谢师姐!”边不负大喜,赶紧跟了上去。
几人相继离开,独留下绾绾待在原地,她看了眼行宫外的单婉晶,又看向那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行宫大门,突然轻笑出声:
“还真是无情的人呢,对他人无情,对自己更无情。或许,道家无为,难道就是这个意思吗?”
此处行宫,乃是杨广身为皇子之时便已存在。
后其几下扬州,此处行宫也经多方修缮,一应设施,不比东都洛阳、西都长安奢华,却也一应俱全。
自此次杨广被迫巡游江都之后,此处行宫,便成了杨广与众位朝廷大员商议朝政之地。
当然。
政令不出江都,已是常态,甚至政令不出行宫,也早已成了现实。
杨广每日醉生梦死,却也早就看清了一切,这早朝也是许久才会开那么一回,比如上一次,便是半月之前了。
数十位各部官员持笃而立,目光注视着上方的帝王,却没有丝毫恭谨与敬畏,反倒是冰冷无比,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杨广头戴帝皇冠冕,身着龙袍,眉眼间尽是帝王霸气,言语激昂:“今日众臣相逼,说说,朕,何罪至此?”
一官员出列,却也只是随意拱手,“陛下!违弃宗庙,巡游不息,外勤征讨,内极奢淫。使丁壮,尽于矢刃,女弱填于沟壑。四民丧业,盗贼蜂起。专任佞谀。难道,你还不知罪吗?”
杨广冷笑道:“为百姓啊?哈哈哈哈!卿等,真为百姓反我?”
台下众官员,皆是不言。
“好!朕实负百姓,然而卿等乃朕的臣子,朕终年以高官厚禄以待,可曾亏欠尔等?为百姓,你等愿做此行篡逆之事?今日之事,谁为主谋?”
之前那官员拔剑上前,怒指杨广:“普天同怨,何止一人?”
杨广凛然不惧,怒喝道:“你也配?武夫造反也就罢了,一个穷酸腐儒,你也朽提刀弄杖?给我滚下去!”
面对如此帝王,那文官气势顿泄。
“大胆逆贼,竟敢对皇上无礼,还不退下!”
眼看着杨广夺回话语权,门外却突然涌进一支宿卫兵马,手持剑戟,兵甲齐全,更有一人身着黄袍,骑马上殿。
此人,正是那宇文化及。
他看着高坐于皇位上的杨广,“皇上最近可好?如今天下大乱,无民不反,皇上已尽失民心,难控大局。我看,你还是交出玉玺,交出皇位,将来还可以像陈叔宝一样,当个长城侯,那不是更逍遥快活吗?”
“哈哈哈哈!”
宇文化及摊牌了,便不会再有丝毫留手。
无论是那冲出来指责众人的后妃朱贵儿,还是那皇子杨杲,尽皆被宇文化及一刀斩之,毫不留情。
当他要杀杨广时,杨广却是喝道:
“天子有天子的死法,怎可刀剑加身?身首异处不合帝王之仪,拿鸠酒来!”
宇文化及冷笑:“死到临头,还讲究什么死法吗?”
杨广被拒,便解下腰带,从中取出白绫,仰望殿顶,随即来到高台之上,指着上空道:“此处甚好!将朕悬于此处,自门而入,自窗而窥者,一望之下,顿生苍穹豪迈之感,妙合画里。朕万古圣王,理当如此!”
宇文化及看着那自缢的杨广,心中激动之情顿生。
可忽然间,本已面红将要气绝的杨广,却突然掉落下来,更有一道人影出现,看着那台下的宇文化及,轻笑道:“我是不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宇文化及脸色骤变,胸口更是隐隐作痛,但一想到这儿是自家大本营,更有父亲宇文伤隐于暗处坐镇,终究是少了些许惧意,冷声道:
“洛道长不携美游江都,却到这庙堂之上,难道,是想救这昏君,要与天下百姓为敌不成?”
洛成摇头,“你,代表不了天下,代表不了百姓。”
宇文化及顿时大怒,却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而是让人安排朝廷大臣们离开,自己也是缓缓退离。
稍后,大军围剿也好,高手围杀也罢。
既然来了,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用你这位力压邪王之宗师的人头,来向世人宣告我宇文阀的威严与不可侵犯!
洛成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只是笑笑,便低头看向那伏于地上咳嗽不止的隋帝杨广,“陛下,今日可实在是狼狈啊。”
杨广缓和过来,看着洛成这一身道袍,哈哈大笑道:“洛成洛道长?你是接到了朕的御令,来献上长生诀的吗?那你,可是来晚了,朕如今,可没有什么好赏赐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