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故渊?
他怎么会从隔壁别墅走出来?
顾锦夏的脑袋有些不够用,只是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停在距离海浪三十米左右的地方,缓缓抬起双臂举过头顶,慵懒的伸直,又慢慢收回到肩侧,用手肘画着圆活动肩膀。
这动作很显然说明,他是刚刚睡醒,出来活动一下身体。
好似放松的差不多了,他慢慢转身向回走,视线自然扫过周边的美景,越过白纱下的顾锦夏,回到一号别墅。
突然,他的桃花眼一怔,快速转眸对上顾锦夏,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跟我来的吗?”
“……”
顾锦夏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十指收紧,一时竟然找不到话回答他。
说点什么才能让他相信,她真不是故意跟着他住到同一个酒店的呢?
就在顾锦夏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回答什么时,池故渊已经越过两栋别墅装饰用的,只到膝盖的木栅栏。
他双手仍旧自在随意的插在裤袋里,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男性荷尔蒙比海风还要强烈,鼓动的她心头如有小鹿乱撞。
“你跟过来,找我有事?”
他就停在三步外,因为别墅防海水的举架高于地面,他不用低头就可以于她平视。
四目相对,他的桃花眼里写着好奇,更多的还是冷淡疏离。
一头半长的碎发随海风飞舞,衬得他那张绝世俊美的脸,亦如少年时那般不韵世事的完美。
“我……我是……没事。不是来找你,公司安排我来这儿休养。”
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她磕磕巴巴解释时,还抬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右脚脚踝。
那里贴着棕色的膏药胶布,红肿还没有消退,足足比左脚脚踝粗了一倍。
池故渊顺着她的视线看着,眉心狠狠的蹙起,问:
“怎么还这么严重?你助理没陪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吗?我带你去?”
一连三问,足见他的忧心。
顾锦夏也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满脑子还是怎样让他相信,自己不是跟踪狂的纠结。
闻言怔了怔,生怕他等的心急,语速很快的回答:
“早晨趁着人少,去过医院。医生说没伤到骨头,休养一周就没事了。”
许晴就是陪她去完医院,将她送到这里后,才打车去机场回家的。
池故渊几不可查的颔首,语气平淡的说道:
“我就住隔壁,你若有什么事,别墅内所有内部电话,按一,就能联系到我。我来这里是休假,平时都在别墅里,不会出门的。”
所以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当然,没有需要也可以喊我,我很乐意来陪你。
这些话,池故渊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
他不敢说出口。
“哦,好,我的电话是二,你有需要……我应该也过不去,你要我电话号也没用,我还是不说了。”
顾锦夏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已经消声。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智商,你能不能别离家出走?
我需要你啊喂!
未施粉黛的俏脸已然红透,她别开视线看向海平面,心里的浪花不停拍打,扰的她脑子更不清醒。
男色误我。
嘤嘤嘤。
“你欣赏风景吧,我回了。”
池故渊见她不理自己,悻悻然的摸了摸高挺的鼻尖,留下话转身走了。
顾锦夏这才敢挪回视线,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走远,一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第二天早晨,顾锦夏吃着早餐,偶尔抬头看一眼电视里的时政新闻。
刚喝下一口牛奶,把视线从电视机收回的时候,居然看到池故渊出现。
他一身白色的夏季薄款半袖运动服,光着脚走在沙滩上,左臂和楚腰中间还夹着一颗白色的沙滩球。
一个人打沙滩排球?
那怎么玩啊?
顾锦夏也不知道,自己是对他好奇,还是对一个人的沙滩排球好奇。
总之她丢下吃到一半的早餐,转着轮椅就又去到白纱之下。
池故渊走到距离椰子树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住,微微转头用余光扫向二号别墅。
这没良心的小女人!
他昨天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她都没给他打电话。
害得他等了又等,从兴奋又变成失望,气得昨夜失眠,想了一宿吸引她注意力的方法。
他就不信,他都追到这里,还是只能远远的看着她而不得靠近?
“嘭!”
池故渊将沙滩球抛向半空,身子矫健如猎豹一般跃起,用力将沙滩球打向椰子树的树干。
“嘭!”
树干坚硬将沙滩球弹回,发出更大的一声脆响。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顾锦夏就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人一树打球,记忆一点点回到学生时代。
那时的池故渊已经是当红男团的c位,他的工作训练很忙,一个月能回学校上两天课就不错了。
偏偏他又不好好学习,总爱往球场跑。
引得整个学校的女同学,也都翘课去体育馆。
人满为患的程度,令前去抓人上课的她,刚挤进门口就再寸步难移。
“池遇,不许逃课,给我回去上课。”
她被女同学挤着进不去,只得站在门口大声喊人。
谁知,她的目的一暴露,围观的女同学都不乐意了。
一个个伸出手推她出门,力道大的直接将她推倒在地。
“一个月就这一次福利,顾愿你能不能别来扫兴?”
女同学们见她摔倒,同仇敌忾皆是抱臂低头睨着她,目露凶光的恨不得拿扫帚,把她立刻扫地出门。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孤立无援的面对全世界的敌意。
初二,年仅十四岁的小女生,心里只剩下委屈和无助,连站起来都忘了。
“让开!让开!谁让你们欺负班长的?”
池遇怒喝一声,扒开几个挡路的女生,脚步匆匆的来到她面前。
不由分说,不给她一个眼神,却是手脚麻利的将她拉起来。
他就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以后我都不打球了。”
他说完这句话,拉着她的手腕就转身出门。
离开体育馆到教室,这一路走了七百三十五步。
她数的清清楚楚,是因为他就在前方,一直沉默的脚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