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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过这茬,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更加糟糕,途中别提有什么言语交流,就连眼神都没再分给彼此半个,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走到了杏子胡同那户做窖酒生意的人家门前,看着额匾上头的柳宅二字,昆五郎心想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府邸从外头瞧着还挺气派,大宅大院的,墙根台阶都似乎常有人刷洗打理,连点青苔都没见着。不过府门两旁却没摆什么石兽镇着,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老大老大的酒缸,瞧着应该有些年头了,缸身上没画图案也没刻纹,特别朴素。
两扇门紧闭着,檐下挂着几盏白灯笼。
昆五郎心里就有了些底,与虞词对视一眼,伸手握住门上的铜兽拉环,清清脆脆地叩响三声,没多久就见大门被打开半扇,瞧起来挺年轻的小门童从里头探出身来,估计看他们打扮得挺贵气,就恭恭敬敬行礼说话。
昆五郎摆摆手,让他不必客套那些虚的:“听说柳家的酒不错,我们是来做你们家生意的,有能话事的人没有?”
第63章 刻意的透露
那小门童却挠挠头,小心翼翼瞄他们两眼,很是苦恼为难的模样,磕磕巴巴地告诉他们现在府里能说得上话的人物都没在。
昆五郎忍不住皱起眉:“……都不在?能谈生意的管事都没有?”
门童瞧着也就十五六的年纪,估计没经过什么事,说话半截半截的讲不利索,非得叫有人顺着问起才反应过来往下说:“前些日子府里……那档子事,老爷和夫人觉得老宅……住着不安心,就搬到城南的别院了,底下人也都叫带去了,只留咱们几个小的还在这边看宅子。您要做咱们柳家酒的生意,只怕还得烦请您移步城南别院或是城里的柳家酒庄呢。”
那可真不巧。
昆五郎还有些不太甘心地往宅子里瞧两眼,隐约见着院中草木都长得挺好,甚至花架边上的竹藤椅都还鲜亮亮的跟新造没两样,就好奇道:“这么说,你家主人也把府里物什都带走咯?”
那门童年纪轻轻不够机灵,糊里糊涂就被套出话来,实诚得简直叫人不好意思再哄他:“没呢,仙衙的仙师们说府中的一事一物都可能藏有少爷遇害的线索,吩咐不得挪走以备查用,派我们留在府里也是随时等着仙师上门……”
跟着就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多了,满脸后悔地捂住嘴,憋红脸不肯再说话。
昆五郎也没强求,做戏做全套,问清他们家搬去的那城南别院的详细位置后就痛快告辞,仿佛刚才的对话只不过是无心的正常寒暄。
小门童还谨慎地略站了站,亲眼瞧着他们真的走远才关上府门,却没想到两人一听见动静就停下脚步,在巷口处打个转就又走了回来。昆五郎盯着柳宅檐下的白纸灯笼,多少有些失望:“看来咱们不好进去查问了。”
紧要事当前,虞词把先前的不愉快都放下,正色道:“只要在邻近,都能用唤灵术搜寻亡魂,却难保死者魂魄是否已入轮回。”
昆五郎想了想:“不妨事,趁那些修士不在,你先试着,能查到多少另说,我给你护法掩饰,动静小些应当不招眼。”
虞词点点头,寻着巷子里较偏僻的一块地方,由昆五郎布置出结界后便开始施展术法,隐隐淡淡的黑水雾袅袅腾起,被昆五郎轻飘飘地拂手掩过。
……
这里两人遇上了没甚心眼的小门童,那边的长仪也遇着个嘴巴宽的小伙计。
之前的顺记布庄跟他们现住着的客栈还真是同家的生意,昨天才刚刚住下来呢,消息这就传了过去,接近晌午时,那布庄掌柜就派来小伙计到客栈里给长仪送衣裳,连她在哪间房都清清楚楚,直接就捧着衣裳叩响她的房门,倒让长仪莫名其妙的,隔门问了才知道怎么回事。
她也没让小伙计进门,就走到外头接过那几套小孩褂衫,想起来他们昨天忘记问关于城门戒严的事,就趁机提了提。
那伙计笑呵呵的答得痛快,说奉节的城门守备老早之前就是这阵仗了,大概从两三年前吧,就听说守卫城门的人手开始增加,开始城里的人还紧张过,但后来一直没见有什么事,渐渐就都习惯了。他没出过远门,也不知道其他州府的守备是什么情况,只觉得可能是奉节这地方来往进出的商旅比较多,城门口查得严些也是理所应当的,还让百姓挺放心。
“……有好些厉害的仙师镇在家门口,存着坏心的人哪还敢进来?就是城里的想要犯事后逃出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他说得挺好,却不知道长仪他们已经开始怀疑元家有问题。将这些话反着来看,不就是让可能想进城查探的人有所忌惮不敢妄动,再让发现问题或者找出线索的人带不出去么?
不过元家竟然从两三年前就开始增加城门守备了?
难道戒严的事情跟柳封川并没有太大关系,或者说他们戒严的原因另有其事?这事很可能还是从几年前就开始计划或者着手进行的。
长仪心里暗自琢磨着,面上却没显出来,问清几件衣裳的工料钱费后还特地加厚两分给他:“算是谢你辛苦跑这一趟。”
那伙计欢欢喜喜地接过来,嘴巴咧开笑得挺憨厚,连连躬身说吉祥话的的时候不知怎么就瞥见正临窗发呆的柳封川,想都没想就张口说道:“这位公子是您的夫婿?真是生得仪表堂堂好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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