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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叶青一条,遁走,未见其迹。
    ……
    长仪的视线在末尾那句话上停留片刻,才接着往下看。后面是说民衙把几条蛇尸都收集起来,找大夫验过,其中有两条是本身无毒的,其余三条的毒牙上验不出毒液,毒囊里亦是空空,害人致死的应该不在其列,很可能是逃走的那条竹叶青。
    最底下还有朱笔批注,也不知道是卷宗上原有的,还是抄录的人后来加的,大意是说仅凭一条竹叶青,留存的毒液根本不足以毒杀这么多人,此案或许还有疑点。他猜测是另外有人携带着毒蛇混入,伤人后又趁着混乱召回;或者是其他三条毒蛇也有参与毒杀,只是恰好耗尽毒液才未验出;再或者是那条竹叶青有蹊跷,可能是特别培育用以蓄意谋害的品种,并非凡品,不然怎么独独找不见那条?
    不过留下批注的那人最终还是没有细查,抑或是查不出其他的,笔迹到此结束,后面也再没有更多记录。
    第132章 心口的搏动
    长仪不好说他的猜测有没有依据,但至少最后一条还挺靠谱,当时逃走的那条竹叶青如果真的是他们所认识的竹青,那确实并非凡物,能够顺利修炼成妖的多少都有些特别之处,比如蛇毒特别厉害,或者天生灵智什么的。
    搞不好毒杀宾客的罪魁祸首真的是他。
    她还在仔细研究着那份卷宗,冷不防就听昆五郎的声音响在耳畔:“这是什么?瞧着不像机关图纸……毒蛇案?这案情倒挺眼熟,好像在哪听过,哦,你在查那条蛇妖的底细?”
    这人走路总是悄没声息的,进门连打招呼都不打,就这么直接凑过来,倒把长仪吓一跳。不等她说什么,昆五郎已经低着头读起她手上那页纸来,两人顿时就挨得特别近,几乎只隔着半步不到的距离,尤其他还俯着身往前倾,左臂随意搭在椅背上当做支撑点,看起来竟像是从背后把长仪揽进怀里,说话间吐出的气轻轻洒在她的肩头,并不像常人那样温热,而是跟微风似的凉丝丝,激得那片肌肤不自主地泛起小疙瘩来,酥酥痒痒的。
    离得可真近啊,都能听到他体内机括运转的细碎动静。
    小姑娘无端端就有些不自在,刚想把卷宗递过去让他拿着到别处看,他忽然伸出手,在某处段落上点了点:“设宴的富商家就只有一位少爷,事发后就被富商夫人带回外地的娘家了……我记得竹青说过,他那时候藏在富商家小少爷的院里躲了两三年,又因为小少爷的读书声开了灵智,你确定这上面记录的跟竹青说的是一回事?还是他跟着到了富商夫人的娘家?”
    长仪被他转移了注意,下意识看向他指出的那几行,上面写的都是此案受害者的安置抚恤问题,富商家的只占短短三两句,不留神就会看漏过去,此时被他点出来,长仪才发现不对劲,眉头跟着就拧起来了:“我问过竹青,他说自己是在蜀地长大的,这桩毒蛇案同样发生在蜀地,而且富商家的少爷后来确实进了世家当门客,协理民衙事务,应该没有这么雷同的巧合吧?”
    昆五郎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觉得他在说谎?关于那家小少爷的事,或者说关于他如何修炼成妖的经历,是他编来骗我们的?”
    长仪点头,翻出那页名录递给他看:“我甚至有些怀疑……当时毒杀数十条人命的,会不会是他?耍蛇人带到宴上的蛇,也只有那条竹叶青没有验过毒。”
    “百年前的案子,无论是不是他做的,都已经不好追究,兴许人家洗心革面、积德赎罪了也说不定,有所隐瞒也情有可原。”他很快看完纸上的内容,也紧紧皱起眉,“但我不明白的是,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他瞒下自己的罪行也就罢了,或者干脆不提更好——他为什么要编关于小少爷的事来骗我们?”
    长仪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似乎是自己好奇竹青的屋子里为何有这么多书,问他为什么喜欢读书,他才提起耍蛇人和小少爷的事。谈到这些的时候,他脸上那种追忆的神色倒像是真情流露,并非装模作样,而且隐隐还带出几分对那位小少爷的孺慕之情……
    就像真的有这么件事,只不过他话里的主角或许不是小少爷。
    长仪也想不明白,她还有其他担心的问题:“要是竹青一直瞒着骗着咱们,他接近咱们是不是也另有目的?”她想了想,又觉得相处这么久,竹青好歹帮过他们几回,这么怀疑人家似乎不太好,“可要是他有所图谋,为什么一直在帮咱们?还在青羊山的那时候,查探奉节城那阵子,还有帮忙找到其他偃师修好你……啊,那位宁公子!”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他们在傀儡阵里发现的那枚红晶碎片,极有可能指向这位声称来自东海的偃师。
    小姑娘就有些不放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适?机关呢?”
    昆五郎仔细感受着自己的状况,自从长仪揭穿他身份后,两人对彼此的态度虽然还是老样子,但就像捅破窗户纸似的,相处起来要更加坦然,他也不再避讳自己的身体和神魂状况:“我也不懂机关那些,感觉还挺好吧,灵力运转比之前更加通达,神魂也稳固不少,暂时不用担心会逸散,还有……”
    他忽然虚握住长仪的腕子,拉着她的手缓缓抬起,最终让她的掌心停留在自己左胸上,低着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似乎在等她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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