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思跟着张清到了另一间房,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陈文和另一张榻上的沈伍。
“顾小姐…”
二人一见顾言思,都挣扎着要起来。顾言思连忙制止他们,哭笑不得:“你俩伤得这么重,难道还要爬起来给我行礼不成,好好躺着养伤吧。”
陈文羞愧道:“还说我们保护顾小姐,到头来,要不是顾小姐相助,我们昨夜就见了阎王爷了。昨晚射向大人那第一支箭,要不是小姐在,就要直插进大人心口了。”
张清闻言,又瞪了顾言思一眼,顾言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柔声道:“你们和沈大人都救过我,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张清等他们说完话,才上前给陈文和沈伍诊脉和看了一遍伤口,确认没问题后,他清了清嗓道:“有件事要说。”
这事是跟他们三个说,自然只能是与沈烬之有关,三人顿时提着心,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张清捋了捋胡子,正色道:“沈小子身上的毒很古怪,是三种不同的毒,其中两种老夫能解,但还有一种,闻所未闻。”
他说到此处,偏头看向丹朱,丹朱上前道:“此毒会使血液流转缓滞,逐渐在体内凝固,很像是我在南疆见到的一种蛇毒,但因为掺杂了其他两种毒,我和主子都不敢确认。”
陈文急道:“那怎么办?血液凝固了那人还能活吗?”
顾言思握紧了手,蹙着眉,师父和丹朱既然这样说,说明他们还没找到解毒的办法,这是先让她们做好心理准备的意思。
“师父,大人他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张清沉着脸:“不太好,他体内最先中的毒是魂焱,应该是吃了我给你准备的保命药丸,那药里有剧毒药材,两种毒在他体内互相牵制,原本是无事的。但昨夜那箭上毒打破了这种平衡,三毒并发,形成一种新的毒,实在凶险无比。他又失血太多,身体虚弱,现在根本不敢贸然用药解毒。”
陈文一大老爷们儿急得快要哭出来,从榻上撑起身,急道:“张大夫,不,张神医,你救救我家大人。”
顾言思也满眼希冀地看着张清。
张清叹口气道:“为师可以暂时用银针和药压制住他体内的毒,但最多七天,如果不能解毒,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无能为力了。”
“还有七天,肯定能想到办法的。”顾言思咬了咬唇,沈烬之是有反派光环的人,不会轻易死的。
“师父,当务之急就是弄清那第三种毒是什么毒对吗?”
张清点点头,又道:“还有味药,我已经让沈小子那个姓赵的手下去寻了。”
“什么药?我也跟着去找。”陈文说着就要下床,顾言思连忙按住他,安抚道:“别,我听林校尉说,现在城中已经由六皇子主持大局了,我们可以派人去寻。你好好养伤,就在大人身边陪着就好。”
陈文看着她,点点头:“好,属下听顾小姐的。”
顾言思沉着一颗心,跟着丹朱去给沈烬之熬药。
炉火呼呼地燃着,顾言思心事重重,举着扇子一下一下摇着。丹朱拿过扇子,轻声道:“小姐,别担心,有主子在,沈大人不会有事的。”
顾言思瞧着她,问道:“丹朱,你说的那种蛇毒是哪一种,你可以解吗?”
“可以,小姐你记得我给你看过的小黑吗?它就是我从南疆买回来的,我后来用兔子试过它的毒,我已经找出解毒药方了。它的毒和沈大人身上的蛇毒很像,但是兔子和人是不一样的,沈大人他现在又情况复杂,不确定是解药的话,根本就不敢往他身上用。”
顾言思闻言,低着头,片刻后下定决心,抬头道:“那如果一个身体完好,没有受伤的人中了这三种毒,你和师父是不是就能试药了?”
丹朱震惊地看着她,急道:“小姐,你在想什么?这毒太危险了,会让人经脉剧疼,中毒的人可能根本还未来得及被毒死,就先被痛死了,而且还可能会带来其他凶险,我们不可能用活人试药的,万一出了岔子,那就是一条人命!”
顾言思摸摸她的发道:“我知道,身为医者怎么可能这样做呢,我只是问一下可能性。”
丹朱呼出一口气,道:“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还怕你太担心沈大人,做出这种违背医德的事,那样的话会被主子逐出师门的。”
“不会,你还没告诉我,如果这样的话,你和师父能有多大把握在七天内找出解毒方子呢?”顾言思笑道。
丹朱偏偏头,略一思索,道:“应该在六成上下,不过主子他很厉害,说不定能更高。”
“六成把握,已经很高了啊。”
没过多久,顾言思又突兀出声:“丹朱,会很疼吗?”
丹朱正处理着药材,回头:“嗯?”
“你刚刚说,这个毒发作会很疼,有多疼呢?”
丹朱面带不忍,咬了咬唇道:“会很疼吧,就像烈火烧身?我拿不准,我当初在南疆见到的中毒的人发作起来是想要自残或者求别人杀了他,我试毒的兔子也是浑身抽搐,一直朝笼子上撞。总之就是很疼。”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正视着顾言思道:“不过小姐不要太过担心,主子那套针法能给沈大人减轻大半的疼痛,另外还给他服了止疼药,沈大人不会太难熬的。”
顾言思点点头,从火炉上取下药,倒进碗中。她端着药到了沈烬之榻前,支开了守在房里的七叶,慢吞吞地将沈烬之抱到怀中,向之前在京都那般一点点将药全部给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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