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逐有些惊讶,这个刘信嘴上总是说走走样子,其实还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刘将军先起身再说。”
刘信又道:“殿下是同意末将一同前去了吗?”
李彦逐哑声。
刘信很是郑重地道:“此次剿匪殿下需要末将,早年间末将还是小兵时曾镇守榆县,只是我改过名,并没什么人知晓这段经历,且此时榆县守城将领同末将是旧友。”
李彦逐当真是有些惊讶的,刘信曾经镇守榆县,是他没有想到的,在知道后备军随他剿匪后,也曾让江锋调查了刘信,许是调查时日短,并不知他还有这段经历,或许就如同他所言,这段经历是不被人知的。
现在看来,老天爷对他也没有坏到不可理喻,还是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好!就依将军,若此次剿匪功成,将军乃是头功!”
刘信这才起身,“末将不敢居功,末将之前对殿下无理,还请殿下原谅。”
其实,这许多日相处下来,李彦逐和他想象的大不一样,刚开始他觉得是个病秧子,后来除夕之夜,李彦逐揭了他伤疤的同时,也让他了解到李彦逐至少不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除此之外,行军这一路,李彦逐张弛有度,体恤将士,并无皇子的气焰,也没有旁人所说的窝囊之感,反而有些心中有江河的气度。
再加之今日,刘信更加确信,相比于其他两位皇子,李彦逐更应该登上那个至高之位。他一直都忘了,人们也都忘了,如果六年前那场御驾亲征得胜而归,现在的东宫会不会已经易主了。
李彦逐拍了拍他的肩头,“将军过谦了,如今我们一道,为榆县百姓谋太平。”
刘信重重点头,“末将愿追随殿下。”
从营帐出来,刘信清点了伤病的士兵,传达了李彦逐的军令,让自己的副将带领这些人留在原地。
至此,三万大军,还有不到两万人,李彦逐带领着他们继续前行。
又行军整整一月才来到了榆县。
榆城的县令和守城的将军早早在城门口迎接,这里天高皇帝远,对于上京的事并不了解,得知领兵的乃是皇子,都感到十分惊讶。
剿匪一事,通常都是由守城军队来做,最多也就是周围守城将士前来支援,除非是匪患成了一定规模,形成了叛乱,朝廷才会派兵前来镇压。
就更别说是皇子亲自领兵了,县令张德顺头上冒了汗。
榆城地处偏远,县令张德顺寒窗苦读高中进士,恰逢当时榆城县令病故,朝廷派他接任已二十余载,除了科举那几日便再也没见过上京的繁华了,更没见过比主考官还高品阶的官员,加之心怀有鬼,他不敢抬头。
看了一旁的守城将军徐勤,张德顺心头更加发虚,前几日他收到了吏部侍郎的亲笔书信,让他在此次朝廷剿匪时从中做梗,和派去安插在山匪中的奸细里应外合除去主帅,定不能让他活着走出榆城,且这件事不得告知旁人,否则不但要了他的脑袋,还会要了他妻儿的性命。
还允诺他,若事成,定然调他到上京任职,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当了这么多年县令,他做梦都想带着妻儿去上京见识见识,况且这件事也容不得他说不。
只是没想到此次前来的人是六皇子,稍作思索他便知晓,这是一场皇权之争。
他不知道此次要谋害六皇子的究竟是太子还是五皇子,也不知道在如今的剿匪队伍中有没有细作,又有多少,只知山匪中安插了不少细作,会有人同他接应,他的一言一行也暴露在对方眼中。
这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危险的事了。
只希望一切顺利,他能调任上京,全家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李彦逐从马车上走下来,审视着迎接他的一队官兵,眼神犀利。
张德顺抖抖索索看向李彦逐,见他虽不魁梧,可身上的将帅之气压制感强烈,慌张到舌头打了结。
“下官,恭,恭迎六殿下。”
李彦逐的目光扫过张德顺,这人贼眉鼠眼,眼神躲躲闪闪,他很是不喜,并未给他回应,而是将目光停留在徐勤身上。
徐勤忙上前道:“末将徐勤,见过六殿下。”
此人说话不卑不亢,目光坚毅坦荡,李彦逐带兵打仗见过很多将领,初见徐勤他很满意。
李彦逐给了身后跟着的刘信一个眼神,刘信颔首上前,来到李彦逐身旁,对仍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徐勤说道:“徐兄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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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因近二十年未见, 变化实在太大,徐勤抬头认了好半天才认出刘信来,他又惊讶又欣喜, 两人相识于微末,多年后一个留守故地,一个成为大将军又休于战场, 再次见面都已是两眼汪汪,不知如何言语。
李彦逐见徐勤情绪有些激动,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想来两人旧时情谊应是极好的。
江锋却蹙了眉, 身旁这县令怎么像是木头一样, 难不成还要主子张口问歇脚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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