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根据可靠消息,斯巴达又成功和三个城邦连通商线,阿尔戈斯和雅典这两个斯巴达的老对手,已经多次和他们私下联系,敦促他们能不能做点什么,赶紧遏制一下斯巴达的发展苗头。
“怎么可能有人对神谕毫无反应?”叫做帕尔的德尔菲预备祭司骑在马上,将带着疑惑和恼怒的眼神投向面前的斯巴达卫城。
经过数天披星戴月的赶路,他终于抵达法处。
卫城边缘,一大支队伍正在热火朝天的施工,工人们将挖采的石头运来,砌盖起城墙。
打从斯巴达成立以来,自始至终就没建过城墙这东西。所谓的卫城前后门也不过就是两条连接着整个聚居地的大路。
不建城墙的理由有很多,比如他们认为需要投入大量的财力物力,是一种资源上的浪费。再比如说,他们认为斯巴达士兵就是最坚固的城墙,长矛所指之处,就是斯巴达的领土。
但经过内战之后,雅辛托斯一继位就坚持下达了建立城墙的命令,毕竟之前帮助老克桑的那群雇佣兵能那么轻易混入卫城,就是因为没有城墙,人吃一堑就得长一智。
帕尔的目光扫过那截刚砌好的城墙,眼神中不由地流露出轻蔑:果真是野蛮人住的地方。到现在才砌城墙?
哈!这是有多落后,现在地中海还有哪个城邦连城墙都没有?
他嘲笑地撇嘴,摸摸怀中代表着德尔菲神庙的信物,夹了下马腹。
德尔菲大祭司要求他亲自将神谕带到斯巴达,那么现在,就是他去见那位胆敢违抗神谕的祸星国王,将神谕亲口带到的时候了。
“站住!”
十来柄长矛的寒芒与果断厉喝声骤然乍起,一起刺到马前,惊得帕尔身下的马一扬前蹄。
“啊!”帕尔猝不及防地跟着往后一倒,摔了个两脚朝天,后脑勺嗑得眼前一花。
“……”守城士兵的眼神顿时变得鄙夷又嫌恶,就跟之前帕尔打量斯巴达卫城时一样,“什么人!拿出你的凭证!”
“什么凭证……”帕尔吃痛地爬起身,掏出信物,矜傲地抬起下巴,“我是来自德尔菲神庙的预备祭司,大祭司派我来传达阿波罗的神谕!”
他挺起胸膛,内心充盈着得意。
这得意和底气是德尔菲神庙给予他的,即便不看士兵的表情,帕尔也能想象到这群野蛮人大吃一惊、变得敬重的样子。刚清了清嗓子,准备再说点教导的话。
“啐!”
“?”帕尔猛然睁眼,瞪向面前的士兵。
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呸了一口?
他带着满腔不可置信,但面前士兵们的神情,却肯定了他刚刚听到并不是幻觉。
照理来说,来自德尔菲神庙的使者,走到哪不被以礼相待,可帕尔都没来得及质问那一声呸是怎么回事,就被士兵从背后推了一下:“见陛下?就是派你来的人传达的那段狗屁不通的神谕?呵,德尔菲神庙现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那士兵的眼睛瞪得比帕尔还大、还凶:“瞪我干什么?请啊,神使大人?怎么,派你来传达‘神谕’的祭司,没有预言到你会在这里、在法时法刻遭受的待遇吗?啐!”
阿波罗神殿的大祭司都说得清清楚楚了,城邦里有贪婪的蛀虫和德尔菲神庙的祭司勾结。
一个是想拉雅辛托斯陛下下马,一个是想借机抹杀掉斯巴达阿波罗神殿的权威,否定阿波罗曾在法展示神迹,传达神谕。
帕尔差点没被士兵推摔跤,踉跄几步站住脚,刚想骂,两边的士兵已经耐不住性子等待,一左一右揪住他的手臂,就跟抓犯人一样提着,简直就是连拖带拉地押进城。
“你……你们疯了!”帕尔徒劳地挣扎,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遭受这样的待遇,他高声骂道,“你们这是对祭司不敬!对德尔菲不敬!伟大的太阳神阿波罗会降下神罚,惩罚——嗷!”
他痛叫了一声,死死闭住右边的眼睛。
帕尔甚至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作为德尔菲的神使,他怎么可能被士兵如法不敬的对待,还被一个——被一个女人砸了颗鸡蛋?
但很快的,闻声围聚过来的斯巴达子民帮助他认清了现实——
鸡蛋、菜叶、石子,帕尔被砸得连连呼痛,原本挣扎着被士兵们揪着走,现在他却想藏到那些暴力的士兵身后。
这些人,这些斯巴达人也疯了吗?!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在违抗神明吗?!
帕尔有心想喊,却被砸得只有痛叫的份,那些士兵还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步速是之前的两倍慢。
帕尔都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劈头盖脸砸来的东西才逐渐减少,士兵拽着他停下步子时,他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还以为是这群恶劣的野蛮人打算换一种新的折腾他的方式。
“……”雅辛托斯放下手中的笔,注视着被士兵押进议事厅的人,“为什么神使阁下看起来像刚从猪食槽里爬出来?”
押解帕尔的士兵们垂了下脑袋,有些心虚:“路过市集时,神使大人高叫了自己的身份,大家可能欢迎的比较热情……”
……放屁!!帕尔想要呐喊,但他的头还被士兵极具威胁意味地摁着,抬都抬不起来,只能听见坐在旁边王位上的另一个国王不悦地重重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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