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并非阵修,但他知道做到这一点有多难。
当然了,以沈长老的实力,做到这一步,并不奇怪。
掌门定一定神,试探省问 ∶沈长老,我看这地截阵、雷暴阵、隐匿阵….诸多阵法相合,这可是长老在炼制这法器之初就准备好的
沈轶回答∶是它自己算出来的。
掌门的手有点抖。
他又问∶那沈长老,这法器,是只此一个,还是———
话音落下,他周围飘了一圈一模一样、无甚不同的圆盘。
掌门∶.
掌门很坚强,咽了口唾沫,眼睛却灼灼有神,发光发亮。
有了这玩意儿,再有宗门弟子外出历练,安全系数上升得可不止一个等级。人总有累了疲了跑不动了的时候,法器却不会。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
掌门又问 ∶这法器,能否用来布置更多法阵
比如,那些从上古流传下来,在古籍中模糊了字迹,无法清晰辨别出的大阵。
沈轶听着, 沉吟片刻,说∶你且拿来,让我看看。
掌门恍恍惚惚地走了。走到一半,想起来有传信灵符能用。
他吩咐阵峰的吴峰主,直接靠—份阵峰上下钻研了十几二十年、不断试验、不断失败的阵图过来。
吴峰主一头雾水地来了,见到沈轶,也见到漂浮在空中的一个个圆盘。
掌门拉过吴峰主,私底下嘀嘀咕咕了片刻。吴峰主露出将信将疑的目光,望向沈轶。
这还是看在沈轶身份、实力的面子上。如果换一个人来,随随便便说他有办法复原让阵峰上下探究多年、未有收获的上古大阵,吴峰主只会笑叹一句疯子。
轮到沈轶。吴峰主知道,对方前些日子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再有,人家修为比自己高,辈分也在自己前面。鄙薄的表情是露不出来,但要说相信,也是不可能的。
然后,他就看到沈轶拿过阵图,端详片刻,在他那新法器上戳戳按按,又把阵图放在新法器下。说来也是怪事,只是一放,新法器上那水镜似的一小块中就留了阵图的影子。
留影石
这个念头刚刚出来,掌门、吴峰主听沈轶道∶等会儿吧,它还要算算。
吴峰主唇角露出一点笑,意有所指地开口∶沈长老这法器一算,也不知道要算多久
沈轶明白对方的意思,却也不生气。
他看吴峰主,看这里的任何一人,目光都无甚不同。都说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沈轶没到这个地步,在人、妖、魔各族之间,他还是会更偏心自己出身的人族。但同样的,吴峰主这么不软不硬地刺他一下,他的态度也很宽容。
吴峰主被看得面上绷不住,总觉得那眼神像是爷爷看孙子。
他又要再说什么,却听沈轶道∶唔,十五……一盏茶工夫。
吴峰主∶....
掌门∶..
掌门是又惊又喜,吴峰主则先是一惊,转而若有所思地眯一眯眼睛。
他第一个念头,当然是沈长老在说大话。可这种立刻就被揭穿的大话,对沈轶能有什么好处 —时之间,吴峰主心里涌出几丝难道,他真的…….,一转念,又把这些按了下去。
四人一起等待。
说是四人,因为除了沈轶、掌门、吴峰主外,还有一个从刚才开始,就—直没有开口的兰渡。
这会儿,掌门对法器热切,他则对沈轶热切。
沈轶感觉到了贴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他矜持,抿着唇,不露出太明显的被道侣崇拜、敬佩的喜意,但在对上兰渡视线的那一刻,他还是露出一个隐约的笑容。
兰渡眼睛很亮∶先生大才!
沈轶想笑。
不过,面对兰渡,他也不冒功,传音入密道∶等到你入门了阵道,你也可以。
兰渡眨巴一下眼睛。
沈轶∶而且,比它快。
兰渡思索。
他没了从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精于计算、确实在这种事上效率极高的系统。听了沈轶的话,兰渡理解成∶沈轶自己来算,一样比那法器快上许多。
至于阵峰峰主等人为何不行,兰渡倒是没有细想。其他人不如先生,不是理所应当吗
他的重点依然落在沈轶身上,问沈轶 ∶可先生,我只有一个...
沈轶说∶对,你当然只有一个。
他唯一的、最重要的道侣。
兰渡微微笑一下,说∶先生这法器,却能让干千万万修士受益。
中心思想∶还是先生比较厉害~
沈轶—哂。一时之间,胸膛满是饱胀而柔软的感情。
他有许多话,想和兰渡说。有许多事,想和兰渡一起做。
这会儿,他轻声道∶这样看好我
兰渡毫不犹豫地点头。
沈轶听着,眉眼里带出许多笑意。
十五分钟转瞬即至。
掌门和吴峰主此前就发现,在沈轶的法器将阵图留影之后,那块水镜似的地方,出现一个长长的白条。随着时间推移,白条一点点被黑色填充,上面还有数字∶1%……3%……8%……
数字越来越多,越来越接近一百。
等到抵达百位,数字和已经变为纯黑的长条一起消失。沈轶抬眼,圆盘又飞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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