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以为是城岛犬不服气,紧张地望着库洛姆吃完了那一碗沾着辣味的肉。
然而吃过饭没多久,听完织田作之助给出云打完电话,本来正坐在沙发边和幸介爱丽丝他们一起看电视的库洛姆突然捂着肚子,一脸苍白地倒在了沙发上。
接着,所有人都围绕着库洛姆忙碌起来。织田作之助蹲在沙发边轻声地询问她身体状况,真嗣和咲乐跑去接来温水,幸介翻出热水袋放到一旁充电,优和克巳拿来毛巾。
“是、是肉吃多了吗……肚子不舒服吗……”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错事的爱丽丝望着她冒出冷汗的额头,紧张地站在沙发旁。
“不是……和爱丽丝没有关系的。”库洛姆对她露出一个微笑,但很快又因为胃里翻腾滚烫的感觉将下唇咬出白色。
“……”这哪里是没有关系……
爱丽丝好急,眼睛和鼻子开始发酸发红。
“因为你让库洛姆吃了太多辣的东西。”柿本千种的声音沉静,语气却显得有些冰凉,“她的脏器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就算是自己的东西,突然受到这么强烈的刺激当然也会难受……”
爱丽丝听不太懂。
但她明白自己闯祸了。
不仅闯祸了,被她连累的人还在安慰她,告诉她这不是爱丽丝的错。
“姐姐对不起……”爱丽丝小声哭起来,两只小手盖在库洛姆按压着腹部的手背上。
这双纤细的手比给她擦药的那会儿更凉了。
她用手背抹掉眼泪,但很快又有新的溢出。
“姐姐快点好、好起来……”爱丽丝抽搭了一下,淌着眼泪,小小声地对着一脸苍白的库洛姆说出自己此时此刻最为真诚与迫切的心愿。
然而随着她的话音结束,库洛姆的脸上却涌现了巨大的痛苦的神色。
“库洛姆?!”
站在客厅另一头的城岛犬立刻冲了过来,柿本千种也紧张地直起身子。
倏忽间,一片浓深的迷雾充斥了整个客厅。
爱丽丝能感觉到自己按着的那只手变得不一样了。
那双手突然从柔软冰凉,变成了干燥且骨节分明的触感。
“kufufu……”躺在沙发上的库洛姆忽然发出了古怪的笑声,接着反握住了爱丽丝的手,“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但是库洛姆的腹腔差点就要被你给她的、和她自己维持的脏器挤坏了。”
她坐起身来——又或者说是……他,坐起身来。
原本柔和秀丽的脸庞变成了一张轮廓深邃的英俊面孔,一红一蓝的眼睛透着些许令人胆怯又叫人好奇不已的诡秘。
爱丽丝离他不远,能清楚地看见他红色的那只眼睛里有一个汉字的“六”。
她现在完全愣住了。
小小的脑子还不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一系列离奇的事情。
——爱丽丝看不懂,但爱丽丝大受震撼。
伴随着这个陌生男人的到来,织田家热闹的一户建一时之间安静得有些过分。
“好久不见,骸。”蹲在沙发另一头的织田作之助慢慢站起身,神色平静地望着异色瞳的男人。
听完织田作之助不加任何个人情绪阐述的前因后果,脑后蓄着长发青年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一手放在膝盖,又一次发出了“kufufu”的笑声。
爱丽丝怕怕地躲到一旁,和咲乐贴在一起。
“所以她就是那位‘赤之王’的养女?”被称作“骸”的男人目光轻飘飘地瞥向爱丽丝,不带恶意也没有善意地冲她笑了笑。
“啊?”织田作之助愣了会,“不,我说的是她是吠舞罗酒吧老板的女儿。”
一副神叨叨模样的六道骸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kufufu,织田作你难道不知道吗?半年前就传开了的关于赤之王养女的消息。”
织田作老实回答:“我不知道。我一直按照你的要求在写小说。而且——”
他看了看这一屋子的青少年和小孩。
“我也没空去了解那些事情。”
六道骸云淡风轻的笑容又僵硬了一下:“……”
根本没有找到嘲笑这位前黑手党消息闭塞的机会。
“你叫周防爱丽丝,对吗?”六道骸又转头看向爱丽丝,漫不经心地问。
“嗯。”爱丽丝轻轻地点了下头,“你、你……你把库洛姆姐姐……”
“kufufu,她没事,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你刚刚给她新造出来的脏器。”
爱丽丝:“?”
她挠挠头,完全不知道这个叔叔在说什么。
于是看向青年的眼神从“这个人有点奇怪”变成了“这个人果然好奇怪”。
六道骸:“……”
他转移话题:“kufufu……赤王阁下前两天才把东京都内的神川步行街拆毁了一半,你作为他的女儿倒还挺乖巧。”
一旁的幸介突然问:“可昨天新闻上说那个是瓦斯爆炸导致的啊?听说保险公司要赔很多钱。”
“kufufu……那只是对外的说法。”六道骸微微眯起眼睛,“真正需要承担本次赔偿的是赤之王及其氏族。”
爱丽丝忽然就,有些懵了。
她不太明白拆掉一条街要赔钱的概念,只是隐约地感到不安。
只好向面前的大人发问:“要赔多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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