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君,你这就吃饱了吗?”穿着白色长外套的黑发男人,面上带着从容的微笑,一个金发红裙神色娇俏的小女孩站在他身后。
“BOSS……”
对于森鸥外会出现在这里,中原中也感到些许讶异。
恰好店员看着店里的客人减少,拿来了三张椅子加在这张本来只能容纳四人的餐桌上。
森鸥外率先落座,他拿起桌上的菜单,尤其悠然地不知道在向谁欲盖弥彰地解释:“小爱丽丝一直缠着我说想吃文字烧呢,刚好路过就进来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种田长官和福泽阁下。”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如同一张严丝合缝的面具,“真可真是太巧了。”
哪怕在场最耿直实诚的国木田独步也能听出这句话中不含半点真实成分。
这人十有八九是看到社长和种田司令官并行,一路尾随跟到这里来的。
回想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眼下此番境地,坂口安吾也感到了十分的迷幻。
和领导/长辈/BOSS同席是不可能同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给坂口安吾这种权利,他也觉得自己没本事去消受。
而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国木田独步以及从之前就一直在与他针尖对麦芒的中原中也。
他们三个都很自觉地从桌上退了下来,站在各自的领导身后。
至于现在留在桌子上的人与非人,除了横滨最有势力的三位组织领导人外,就只剩下了三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江户川乱步相看两生厌的爱丽丝之间,还夹着一个端着草莓牛奶杯子的周防爱丽丝,正忽闪着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她明明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完全置身于状况之外的无辜模样,甚至跟自己身边的另一个爱丽丝玩翻花绳玩得十分开心。
气得一旁的江户川乱步把周防爱丽丝的凳子往自己身边拖,厉声制止道:“爱丽丝!不要和她玩了!她是坏孩子!”
“你说谁是坏孩子!你才是坏孩子!你全家都是坏孩子——爱丽!他好笨!他都不会翻花绳!跟笨蛋玩会变得更笨的!跟我玩!”
“不会可以学啊!本名侦探想学有什么学不会的!”
“……”
坂口安吾此时此刻只想忏悔。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要是他今天没有对工作产生厌烦心理,他就不会揽这个破活给自己,他不给自己揽这个破活,他就不会沦落到眼前这个不但让人伤心还让人伤胃的境地里。
“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要牵扯赤之王的女儿进来了吧。”种田山头火张开手中的折扇,笑着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周防爱丽丝,“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当然是无辜的,这一点我也十分赞成。”森鸥外十指交叠,语调悠然,“但现在主动去接触这孩子的难道不是您的下属吗?种田长官。”
“我们异能特务科对所有异能力者都有‘管理’的责任。‘王’虽然不在其列,但也是特殊的纳税群体。身为公务员的我们为纳税人提供相应的服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哦呀,”森鸥外笑眼弯弯,“相应的服务难道是指带孩子吗?那有空的话,可否帮我照顾一下我们家小爱丽丝呢?”
“当然可以。不过前提得是真正的小孩,而不是这种——”种田山头火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金发红裙的爱丽丝,小姑娘被他这么一看,差点炸起毛。
发现自己不被喜欢,森爱丽丝更气了。她直接在榻榻米上站起来,拽着爱丽丝的坐垫,企图把她拖到自己身边。
“据说您麾下的祸犬在镇目町的行迹消失了三个月,随意踏足‘王’的领地,我们也是有资格向上申请严查的。”
“您这话说的可真是不近人情。我们港口黑手党向来形单影只孤军奋战,做这一切当然都只是为了活命。”森鸥外冷笑一声,“不然您以为,谁会乐意去跟那种怪物打交道?”
餐桌上,大人们唇枪舌战。
餐桌下,孩子们差点没打起来。
江户川乱步发现爱丽丝被拖走,同样也坐不住了。
他立刻拽住爱丽丝坐垫的一边,冲森爱丽丝大喊:“你放手!”
“应该放手的人是你!”
而被他们争抢的当事人,周防爱丽丝小朋友,像一块duangduang的布丁似的,在坐垫上摇来晃去。
“森医生,”许久未曾言语的福泽谕吉忽然道,“慎言。”
“哦呀,莫非我有哪里说错了吗?福泽阁下。”森鸥外保持着微笑。
“不……”福泽谕吉板着脸,目光落在森鸥外身后,很快又收了回去。
森鸥外怔愣片刻,旋即转过身,恰好看到门帘被人从外面撩起。
一名发色火红的黑衣男人走入店中。
而随着他的出现,原本店内还残留着的窸窣的对话声,骤然消失在了空气中。
与其说他的目光在打量,不如说他是在寻找着什么。
稍微转了半圈后,那个红发男人的视线便停在了森鸥外他们这桌上——更准确地说,停在了已经快被江户川乱步和森爱丽丝恨不得扯成两半的,周防爱丽丝的身上。
“在做什么?”带着骇人的压迫感,男人走到了他们身边,看着黑发蓝眼的小姑娘低声问。
“尊!”本来还在享受自己被两个人争抢的爱丽丝立刻甩开了钳着她的两只手,朝红发男人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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