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至今日,董灵鹫却忍不住在这时候问一问他在哪里,有没有人陪着?
王婉柔见她有些分心,小心问道:母后?您是不是思念父皇了。
董灵鹫道:何以见得?
王婉柔说:这是父皇不在的第一个中秋。
王皇后坐在董灵鹫的左侧身畔,一众嫔御皆在此,而小皇帝则在右手御座上,跟太后娘娘稍微分开一段距离。
两人提及先皇,连孟诚都转过头来。
董灵鹫笑叹一声,语气中稍带疲倦:是啊,他在之时,宫宴操办都是哀家经手,这些琐碎庶务,真是令人烦不胜烦。在主持中馈的这一类事务上,母后不如你。
王婉柔受宠若惊,眼眸一亮,倚靠过去试探地贴着董灵鹫的手臂。她衣饰上的鸾凤纹路与太后娘娘身上的玄底金章华服印在一处,华光熠熠,迷乱人眼。
她乖巧道:母后太过誉了,儿臣还有许多不周到的事,需要母后教诲提点,要不是母后允准,儿臣还不能将表妹接到宫里来,仔细照看呢。
董灵鹫便又夸奖了她几句,将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王皇后倒是很开心,露出十足地小女儿娇态,虽然举止还很规矩小心,但神情却藏不住变化,跟董灵鹫积极地汇报工作,探讨后宫事宜。
董灵鹫随她的话点头,偶尔说上那么一两句。
一旁洗耳恭听的小皇帝没听到什么有用的,看着他结发妻子靠在母后身边,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有点儿莫名其妙地想:皇后对朕都没这么娇娇柔柔的吧?
孟诚百思不得其解,琢磨不出个结果来。不是说天底下婆媳都是冤家么?怎么母后跟王姐姐相处得如此和睦,他演练了一身左右逢源、来回安慰的好男人技巧,竟然无处抒发?
小皇帝饮了杯酒,刚清了清喉咙,想提醒皇后应该坐到他这边,哪有妻子不坐在夫君身边的?可孟诚话还没出口,一旁就贴上来一片柔腻的莺声燕语。
他转过视线,见到肤白如雪、体态丰盈的丽妃凑上前来,分明是中秋时节,她偏穿得单薄,温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贴过来,娇声曼语:陛下,妾为陛下斟酒。
孟诚:
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刚拿起酒盏,才倒了半杯,就脚步一滑,哎呀一声倒进了孟诚怀里,一面连连请罪,一面说:陛下,妾不小心倒进您怀里,皇后娘娘不会生气吧?
孟诚咬了咬牙:你别太过分。
孟诚闭上眼,在心里劝告自己,丽妃是甘尚书的嫡亲孙女,甘尚书是在朝几十年的老臣,有位比宰辅的身份,万万不能让老尚书忧心后宫事。
他劝完了自己,伸手扶起丽妃,道:皇后大度,自然不会与爱妃计较。
丽妃从小被宠着,小时又养在甘尚书膝下,隔辈格外亲,她也是没吃过苦,特别会作天作地,一点儿也读不懂皇帝的脸色,靠着他的臂膀,一边递酒,满是甜蜜地道:陛下,您喝了妾的酒,皇后娘娘不会吃醋吧。
孟诚焦头烂额地喝了杯酒,扭头一看他那皇后别说吃醋了,看都没往这边儿看一眼。
他道:皇后,贤良淑德
那就是妾不够贤良了。丽妃泫然欲泣,您不疼妾,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也素来不疼妾的
一提到董灵鹫,王婉柔倒是回过神来,她转头看了一眼丽妃,因为她演得实在太拙劣,甚至都不让人生气,只让人觉得很好笑、好笑到了有点蠢得可爱的地步。
但王皇后还是板着脸训斥道:不许胡言乱语,说得什么话?丽妃,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丽妃趴在孟诚身边,说实在的,她心里有点畏惧,但转头看了看下面一众眼神期待的嫔御,又想起自己誓要破除王皇后滔天专宠的承诺,于是暗下决心,慢吞吞地、费劲儿地挪了过来。
董灵鹫看了她一眼,想到当初给诚儿选太子侧妃的时候,因为丽妃甘韵儿相貌出挑,人又单纯没有心机,加上老尚书的身份,才入了东府、成为侧妃。
丽妃其实没有怎么见过董灵鹫。
太后娘娘的慈宁宫从早繁忙到晚上,就算接见宫闱妃嫔,也只是接见皇后而已。她连王皇后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就更懒得见其余的人。前几次相见,除了最初的相看物色之外,大多是在千秋宴、和各类宫宴上。
各种节宴上,除了今日,丽妃都没有上前这么用力地争过宠,而是安分地坐着,自然就没有跟她对话的机会。
丽妃不敢直视她,怯怯地道: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董灵鹫笑道:哀家素来不疼你的?
丽妃抹了抹泪,干脆直接撒娇卖可怜:妾也想见娘娘,为娘娘尽一尽孝心。可是妾不如皇后娘娘,能时时见着您
董灵鹫险些被她逗笑,转头跟王婉柔耳语道:她一直这样吗?
王皇后悄声:陛下去一趟就安分三天。
董灵鹫惊讶道:三天?
王皇后点头,说:她因心机浅,妃嫔有些什么事都跟她说,丽妃老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觉得陛下不能雨露均沾是儿臣的错,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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