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最后还是在酒精的催化下睡着了。
她又做了那个梦。
湖泊,木船,沉睡的少年。
清冷的月光倾泻下来,将湖面辉映得波光粼粼。
和之前两次的梦境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她这次并没有站在湖边,而是坐在摇摇晃晃的木船里。
她就坐在黑衣少年的身边,木船很狭窄,她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少年的身体。
但她无所谓。
反正这家伙也不会醒,就算现在把他从船里扔出去,他也不会有感觉吧?
当然,白渺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这个少年的眉眼和沈危雪很像。
白渺慢慢俯身,认真端详对方的面孔。
不仅是眉眼,还有鼻梁、唇形、包括弧度流畅的下颌,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么看,是真的很像啊。
师尊小时候估计就长这样吧
白渺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说话间,少年的睫毛突然轻轻颤了颤。
这个变化很细微,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但白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自然而然便注意到了这个微小的动作。
她立即噤声,双手下意识地扶住身后船沿。
这是要醒了?还是在做噩梦
她脑海中刚闪过这个猜测,下一秒,少年睫毛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
眉眼清隽幽邃,瞳孔是浅而透彻的琥珀色,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波光流转,所有月光仿佛都浸润其中。
和沈危雪的眼睛一模一样。
白渺几乎看呆了。
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她发出无意识的低喃,少年眼眸微转,视线安静地落到她脸上。
他的眼神平静,没有好奇,也没有惊讶,但却莫名勾人。
他抬起手,轻轻抚上白渺的脸,动作自然而亲昵。
是你唤醒了我他的语气轻而肯定。
唤醒?什么意思?
白渺不明所以地对上他的视线,木船突然向后一翻,她毫无防备,再一次跌入湖中。
她沉沉地坠入湖底,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她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
那个人绝对不是沈危雪。
因为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欲望那是沈危雪绝对没有的东西。
【你可真能睡。】
白渺一睁眼,就听到熟悉的电子音。
我睡觉碍着你事了吗她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她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但是除了最后那无比真实的下坠感,她依然记不起来梦境的具体内容。
别是精神出问题了吧?
白渺揉了揉眼睛,起来穿衣洗漱。
【你睡觉的确没有碍着我的事,但那只鸟已经在外面叫了很久了。】
【你要是再不醒,它可能会直接冲进来。】
白渺:
叫了很久都没把她叫醒,她这是完全睡死过去了吧。
白渺一边穿道袍,一边竖起耳朵,认真聆听洞府外的动静。
外面安安静静,别说是鸟叫了,连风声都没有。
白渺疑惑道:叫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难道她因为昨天的事情,不仅是精神出了问题,连耳朵也不好使了?
【之前一直在叫,不过后来就没动静了,应该是走了吧。】
原来已经走了。
白渺松了一口气:走了就好
她弯下腰,正要穿鞋袜,垂挂在洞府门外的紫藤萝突然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她动作一顿。
渺渺。门外响起一道清冽温和的声音,起了吗?
白渺:!
是师尊不对,是沈危雪!
救命,他怎么来了,大白天的,他来干什么?
【大白天不来,难道你希望他半夜来吗】
你闭嘴!
白渺无暇和系统斗嘴,她匆忙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又迅速躺回到床榻上。
渺渺?门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耐心。
白渺屏住呼吸装死。
还没醒么?
她听到略显疑惑的低喃,紧接着,紫藤萝再次发出脆响,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不好,他要进来了!
白渺心里一慌,立即开口喊道:师尊!是师尊吗?
门外脚步声停顿。
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早就醒了!白渺连忙道,那个,师尊,你不要进来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是失忆了吗!
白渺有苦说不出,只好胡乱编个理由:因为因为我生病了!
哇,真是好理由,昨晚喝的酒是倒流进她的脑子里了吧?
白渺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生病了?门外的声音微微上扬,明显比刚才多了一层担忧,是不是受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