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儿沉默了,虞岁桉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去。
独剩下凌婉儿一人还留在洞中,高高伸起的手早已经放下,负在身后的双手握紧指甲折断陷进肉中,眸中恨意不减。
在不远处一棵高耸叶繁的树上,树枝交叉处隐蔽的位置,在虞岁桉走后,有两人瞪大着眼看着虞岁桉若隐若现远去的背影。
他们四手扣在一起紧攥,同样看到对方眼里的闪光。
暗五:虞小姐好帅!
暗六:夫人!
暗五:夫人好帅!
主子在到岐珞山的第一天便让他们跟着虞小姐,保护虞小姐的安全,不过不能让虞小姐发现端倪,因此他们只能远远跟着。
方才虞小姐那个庶妹,从一开始跟着虞小姐进山就不怀好意,他们两人看着她引诱虞小姐进陷阱,急的不行。
他们在树上从高处看的清楚,不过虞岁桉没有武功也不像习武之人那样耳聪目明的,又很高的洞察力,两人看着着急,恨不得冲下去告诉虞小姐有埋伏。
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为其他,主子在吩咐他们跟着虞小姐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去跟着她,保护她,不要让她发现你们的存在,不要让她受伤,最重要的。他们直到现在都记得主子那个沉郁几乎滴墨的眼神:不到最危险的时候不要出现。
当时的两人面面相觑,并不理解,不明白为何主子都安排他们去保护虞小姐却又不让他们轻易出手。
直到看到今天这一幕。
暗五的眼里山的光,看着洞里白用功挣扎的人,心里一阵畅快。
原来虞小姐并非像他们想的那样较弱,她是被娇惯着养大的娇花,但那也是带刺的玫瑰,不会任由他人骑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若是他们今日没听主子的话提前出手了,到时不仅提前暴露身份,说不定还会被虞小姐那个庶妹倒打一耙,毕竟那时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他们便是有幸目睹一切也是百口莫辩。
不像虞小姐这样自己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正解!
暗五想的入迷,被身侧人一推:快走吧,虞小姐人都走远了,别一会儿跟丢了。
哦,好,来了。暗五飞身掠到下一棵隐秘树杈上,跟上暗六的步调。
日升日落,暗五暗六就这样跟着虞岁桉走了半天,看着她在望断山上这里转转,那里走走,用捡来的棍棒探索出一条上山的路,然后登上半山腰一个断臂处。
再走下来,再登上去,来回走了好几遍,像是刻意要将这条路印进脑子,让自己闭着眼也能找到这条路。
最后一次上山,她肚子一人在断崖处坐了许久,靠着断崖上立着的石碑,什么都不干,就靠在哪里,望着断崖之上的景色。
暗五也看风景,不过看一会儿就看腻了,这断崖虽然巍峨,也是一个奇景观,不过在好看的景色,看一眼新鲜,看十眼百眼就了无生趣。
于是暗五开始看别的景色。
他跑到别的树上,在一个刁钻的角度,看到虞小姐身后靠着那块石碑上刻着望断崖三个遒劲大字,他看到虞小姐好像也没有在看风景,只是低着头。
一动不动,她身上散出很奇怪的氛围,并不想在路上同行那几日的温和温暖,让暗五看着很难受,想要安慰她。
暗五在原地踟躇片刻,想是想到身后,转身吩咐暗六叫他看好虞岁桉,转身独自往山下走。
日落西山,直到日落近黄昏,当刺眼白光转变成柔和的橙黄的光,温热的暖黄落在虞岁桉身上,她才终于恍然回神。
快晚上了。她想。
扶着身后石碑直起身子,在刚站起身子时候两条腿麻的要命,缓了好一会儿才起步动身往山下走。
再次回到那个地方,说不难过是假的,是个人都会触景生情,虞岁桉也是人,活生生的,有七情六欲的人。
所以在那个地方蹉跎了片刻,原本只想消化下自己翻涌的悲观情绪,谁知一待就忘了时间,还没等走到山下就黑了天。
不过好在今日的月色怡人,能勉强视物。
不过月光毕竟是月光,比不上白日,好些东西都看得模糊,虞岁桉在山上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还能分出神来想凌婉儿。
她给自己找的陷阱很隐蔽,应该不会有人往哪个地方走,抽到望断山的人一般都直接认输很少有人会真的山上围猎。
她应当还在洞里。
走路走的有些累,虞岁桉停下扶着树休息一会儿,虽然还待在洞里,不过应该没什么危险,这山上她前世走了不知多少遍,从没见过什么野兽。顶多有两个看护山的人放的几只野兔子。
她喘两口气,抬头望天,越来越黑了。
虞岁桉想,这破路,被高耸的树林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月光洒在上边都看得勉强。
在停下休息几秒后虞岁桉又重新启程,往前买了几步,自嘲的想,这种鬼地方,她白天走都费劲儿,不会一会儿她也像凌婉儿那样也掉进猎洞里吧。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虞岁桉就赶紧摇摇头打消,呸呸,在想什么,这路都是她上山走的原路,都是探过的。
那有什么猎洞,她这样安慰自己结果下一刻就脚下一空,她身子一轻,整个人骤然失重,扑通一声华丽丽的掉进了猎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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