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剪的小纸人是坐在浴桶边沿的,她朝它泼水,它会往旁边躲,甚至在她身上跳来跳去,而蔺沉渊剪的这个小纸人却死板的很,非要待在她头顶,被她抓在手里就很不高兴的样子。
啧啧,你不喜欢被我抓在手里对不对?我也不喜欢被你的主人掌控,可我打不过他,就只能欺负欺负你了。
就当她在发泄自己的怨念和无奈吧,蔺大佬她不敢动,便多动动他剪的小纸人。
于是小纸人越是挣扎,它面前的少女便越是开心,她故意为难它,将它牢牢攥在手里,一会儿沉入水中,一会儿高高举起
然而少女并不知道,蔺沉渊剪的这个纸人同岳蓁剪的纸人是不一样的,他修为高灵力强,出自他手的小纸人,嘴能说话,眼能视物。
山洞外小筑内,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蔺沉渊差点被刺激到吐血,眼中所见全是纸人所见,大片被热气熏红的肌肤,湿漉漉的青丝垂在身前散在身边,起伏的山峦若隐若现的峰沟
他踉跄一下,手扶着木架勉强稳住身形,而后狼狈不已地闭上眼,心中不停默念醒神诀。
第22章 她慌了
*
锦悦从温泉山洞出去时,蔺沉渊在包扎自己的手腕,他侧身站在放满了药瓶的木架前,只着素白色内衫,烟灰色外袍被随意丢在床畔,想来是大袖飘飘荡荡不太方便,他要处理自个儿手上的伤口,便将外袍脱下了。
蔺沉渊本就长身如玉,脱下飘逸宽大的外袍后,清瘦挺拔的身姿越发明显,他披着一身斑驳的月光站在那,周围昏暗一片,白衣胜雪似月下仙人,清雅尊贵出尘绝艳,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清冷师父。
锦悦怔怔看了几秒才回神,心里在想蔺沉渊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一个人格的确是清冷出尘的神仙,无情无欲冷淡寡默,仗剑行走于六界只为降妖除魔福泽苍生;另一个人格则是偏执阴冷随时黑化的魔头,冷傲绝情,行事随心所欲,不管旁人感受,只管满足自己的私欲。
过来。
清冷的说话声冷不防响起,锦悦这才惊觉自己盯着蔺沉渊看又出神了,她忙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微微噘嘴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假装自个儿这会子是闹脾气的三岁小孩。
蔺沉渊这时已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了,他端起一个木碗转过身去,幽邃的眼眸静静注视着锦悦,你要听我的话,过来。
锦悦是不太想过去的,但她隐约嗅到卧房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花香也不是食物香,闻着挺诱人的,香味来自蔺沉渊手里端着的木碗。
她有些好奇他碗里装着什么,闻起来这样香,香到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要不过去看一眼?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脚下便已往前迈步,朝他缓缓走了过去。
待到近前,低头一看,发现木碗中装着橘红色不明液体,细看之下液体中还有发着金色光芒的沙子掺着?
这是什么?
她忘了演戏这件事,心中疑惑,嘴上便直接开口问,刚沐浴完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解。
蔺沉渊并不回答,他将木碗递到她唇边,淡淡道:喝下去。
锦悦还真想尝尝,不过她不想让蔺沉渊喂她,便抬手去接木碗,妹妹可以自己拿着碗碗。
蔺沉渊认为她不可以。
他的衣衫对小徒弟来说太大了,她从刚才起就一直用手抓着衣襟,如此衣衫才能好好穿在身上,当她伸手来拿木碗时,过于宽大的衣襟很快敞开往下落,圆润雪白的肩头登时暴露在月光之中。
是天道在考验他吗,还是有意折磨他,今夜的意外未免太多了一些。
他飞快地伸手将她滑落下来的衣襟拉回去,免得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
还好小徒弟反应也快,迅速收手重新攥紧衣襟,而后面露惊慌地往后退。
衣摆太长了,她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见此情形,蔺沉渊便想,他还是下去一趟将她的衣衫取上来罢,反正他已经决定了,以后她随他一起住在云烟小筑。
遂将木碗放到一旁,叮嘱小徒弟一定要喝下去后,转身离开小筑。
他到小徒弟房中取衣衫时碰到大徒弟岳蓁了,后者见到他有些惊讶,末了连忙跪到地上行礼。
说起来,他这个大徒弟温良恭俭克己复礼,在尊师重道扶持同门上做的比他这个师父还要好。
那么多徒弟里,岳蓁看似是最让他省心的一个,但只有蔺沉渊知道,岳蓁共情能力太强,心思过重想得太多,许多与他无关的过错他都要揽到身上,对几个师弟又极为看重爱护,谁若是出了什么事,不管大小,他都会郁结于心久久不能释怀。
执念太重,便容易走火入魔。
果不其然,他跪在地上,将发生在小徒弟身上的事都归咎到自己身上,觉得他这个大师兄没当好,平日里没喂师妹吃饱才让她在课上偷吃冰霜果,然后又没及时赶去玉海雪原救她才会令她误食蹉跎果,继而有了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无妨,今后有为师在,她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蔺沉渊不知道怎么安慰岳蓁,沉默片刻后给了他一个保证,也算是给自己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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