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秦烟在男女之事上一向不算敏感。
纪南风开口道:昨夜,天河晦暗,星光不明,今年秋季,粮食可能会歉收。
秦烟黛眉轻蹙。
七夕夜观天象以看当年歉收,并不是一定准确。但前些年七夕夜观天象均是星明,且当年粮食也是丰收。
而粮食问题,关系重大,不可大意。
秦烟嗓音清冷,淡声开口。
通知各州粮号,不必等到秋收,在稳定粮价的前提下,现在就开始购粮,陈粮也入手,以备不时。命各州掌事勤加检查各处粮仓,谨防走水。
秦烟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若真有粮荒,定有粮号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以图暴利。百姓缺粮,会出现更多流民,各地动荡还可能有□□。
这些还只是大夏境内的情况,而关外群狼环伺,各国虎视眈眈,休战已有几年,大夏得到喘息,突厥和西戎也能得到喘息。不可小视。
而今年春夏雨水颇多,只希望不会再有洪涝,不然更是雪上加霜。
让固城的探子提高警惕,重点盯着西戎和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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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浅酌了一口,道:商行进京后如何了?
纪南风向来不需要秦烟多问,就知道主子想要知道什么,他开口道:
一切进展顺利,钱庄和典当行的业务都已经开始进展,同各州的情况一样,钱庄在上京城的信誉颇高,各商号甚至有官员都首选在余庆丰存银和借贷。
闻洛将我们交代给他的事办得很好,同时,他也在布局和扩展他自己的生意,他的确是个商业奇才,之前在固城,差点埋没了他的天赋。
宋眉的商号,遭闻洛围堵,已经快喘不过气了。
纪南风说完,等着秦烟作下一步安排。
秦烟搁下茶盏,问道:可查清楚了他们有多少产业?
纪南风接着道:
他们的产业主要是在上京城,在扬州也布置了一些,但不值一提。
除了原本是夫人名下的上京城西市和东市各两条街的铺子,和位于南郊的两座庄子外。他们这些年又新拿到了南市的几间铺子和西郊的一个庄子。
闻言,秦烟轻笑了一声。
不错嘛,秦相家底还算丰厚,也怪不得,秦念能随手包艘画舫游湖了。
当年秦相进京,置了宅子后,是勉强凑齐了迎娶母亲的彩礼。而那些彩礼,也被母亲跟着嫁妆一起带回了秦相府,贴补他们的家用。呵,如今倒是发达了。
昨日秦念的游船,冲撞了皇子。公主还有太子殿下,要是他们没了闲钱包船游湖,也就不会有昨日那般烦心事了。我们就勉为其难帮秦相消除隐忧。
纪先生,安排下去,不论是西市、东市还是南市的铺子,南郊的庄子,还是西郊的庄子,上京城他们的产业,他们都不需要再留在手中了,也免得给他们添烦忧。
纪南风领命,复又开口道:
主子,自余庆丰入京,又有几波人在查我们。
无碍。上京城,天子脚下,有什么能瞒得住,咱们大大方方办自己的事就好。秦烟语调淡淡。
纪先生,你尽管放手去做。
纪南风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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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抿了一口茶,忆起昨日的事,眉头轻蹙,向一旁的沈莹开口道:
让淮叔过来。
不多时,沈淮进来。
主子。沈淮行礼道。
秦烟颔首,问道:
淮叔,当年母亲同安阳长公主,交换了信物?
沈淮闻言便知道主子提的是订婚的信物,初回上京城,京中传言永定侯府谢世子悔婚时,沈淮就将当初的信物找出,准备好了。
主子,那是一方白玉螭形玉佩,现在库房,要我取过来吗?沈淮问道。
不必。淮叔,代我将其送还永定侯府谢世子。秦烟语气微冷。
沈淮领命退出去,心中微叹,曾经那也是对金童玉女,但,也是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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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太子府。
今日一早,钦天监来人禀告太子,昨夜观星的情况不乐观。
朝会散后,太子封湛将召左右相,户部尚书至立政殿议事。
去立政殿的路上,户部尚书杜贤心中打鼓,额上冒着冷汗。
杜贤能调任京中,任户部侍郎已是祖上烧高香。哪知,才入职,上峰就被以贪墨论处,自己走了狗屎运,一跃而上,成了户部尚书。
但他这个尚书可不好做,户部尚书在六部的地位不如兵部和吏部那般重,且自己手下还有个员外郎是兵部尚书的嫡长子,那贺公子好好的兵部不待,非要赖在他户部,不是给他添堵吗,他还得供着,生怕得罪了这位贵公子。
而昨日七夕,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杜灵,在千水湖冲撞了皇子公主,还有太子。今日一早,太子府来人送了一套《颜氏家训》到杜府,太子殿下应该是昨日的事情多有不豫。
想到这里,他瞄了一眼前方的右相,也都是右相那二女儿,带着杜灵闯了祸。
不过自己能当上这个尚书也多亏了右相秦文正,也幸亏这次没出什么太大祸事,不知一会儿太子会不会旧事重提,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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