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谢长渊搬离侯府后,第一次回来。
侯府的一众仆从都有些惊讶,谢长渊入府后径直往自己原来的院子而去,转过一处抄手游廊,从拐角另外一边的小径上传来几句下人的低声议论。
谢长渊耳力极佳,在听见谈话声中的几个名字后,谢长渊猛然顿住了脚。
侯爷又去了世子夫人那里了吧。
可不是,这些时日,侯爷每日都去夫人院子,这做公公的可是比儿子还勤快。
我可是看到侯爷好几次都是第二日才从夫人那里出来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听人说,世子成婚那夜,世子没回来,而侯爷去了新房。第二日,在新房外当值的王妈和李妈就失踪了,搞不好是被灭了口。
啧啧啧,那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世子的,还是侯爷的。
你操那个闲心作甚,终归还不是姓谢。
那倒也是
谢长渊面色黑得吓人,周身气势陡变,他紧攥着双拳,手背青筋暴起,强忍住没有冲过去质问那两个嚼舌根的下人。
而谢长渊在此地耽搁的时辰,足够府中奴仆前去通知谢侯。
因而,待谢长渊一身冷气地走到叶清璃的房间时,只见坐在一张圆桌旁的叶清璃和立在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不见谢侯。
世子。
丫鬟向谢长渊行礼,这个小丫鬟还是从前伺候阿嫣那个。
谢长渊面色铁青,生如寒冰,
出去。
小丫鬟担忧地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叶清璃,并没有立即动作。
出去。
房中又响起了谢长渊的一声怒喝。
小丫鬟身子一抖,但脚步仍定在原地。
侯爷让她定要留下看着,且夫人怀着身孕,世子若是对夫人动了手,她没办法向侯爷交代。
谢长渊一双怒目瞪着那个小丫鬟,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如今竟然连一个下人都使唤不动了?
叶清璃似是因有了身孕,身材看起来丰润了一些。她巧笑嫣然,看向自己的夫君,谢长渊,开口吩咐丫鬟:
你出去吧,世子要同我说说私房话。
小丫鬟面上一红,偷偷瞥了谢长渊一眼,快步离开。
------
房中的夫妻二人,气氛有些紧张。
谢长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清璃,冷声开口:
你是先益州王的私生女。
谢长渊的不是在提问,而是在道出一个事实。
叶清璃初听时有些惊讶,她的出身被掩藏地极好,知道从前那些事的人,都下了黄泉,居然还是会被查到。
不过,查到又如何。
叶清璃知道谢长渊的经历,因为安阳长公主的事,谢长渊最是痛恨私生子,私生女。
叶清璃仰头看着谢长渊,嘲讽地一笑,
是啊,我就是个出身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但如今,也是你谢世子的嫡妻。
谢长渊没料到叶清璃连狡辩掩盖都没有一句,她似乎更像是在挑衅。
这个曾经单纯可爱的女人,如今竟变成了这副令人作呕的模样。
谢长渊想到方才听见的府中下人的墙角,怒火中烧。
你同谢安
但谢长渊仍是不知怎么将这句话说完,如此奇耻大辱,自己要怎么问地出口。
------
叶清璃反应过来,那些不堪的流言蜚语,是终于传到了自己这位夫君的耳中。
谢长渊终于知道了啊,也不枉她这些日子费尽心机,勾地谢安同她几乎形影不离。
叶清璃轻笑一声,缓缓开口:
夫君,你我相识三载,先是得圣上赐婚,之后又得太后赐婚。
成亲当日,你置我于不顾,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你对我无情无义,但夫君,你的父亲,侯爷,可是对我这个儿媳体贴有加。
谢长渊整张脸冷地骇人,叶清璃面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在本属于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夫君的父亲,侯爷,替夫君你做了原本是新郎该做的事。
没想到,侯爷老当益壮,那夜啊,竟是如此勇猛,较你我在御花园的第一次,让我更是舒服呢。
呵呵呵,不说别的,那方面,夫君你可比不了侯爷
荡.妇!
谢长渊一声怒吼,两步上前,举起右掌,但终究还是没能打地下去。
叶清璃仰起一张清丽的小脸,看着面前的谢长渊,
夫君,你尽可以打下来,也尽可以杀掉我腹中的孩子。
如今月份尚浅,大夫也判断不清楚我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怀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呵呵,不过相差月余,我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夫君的,还是侯爷的。
叶清璃以手轻抚腹部,柔声道:
夫君又可知道,这是夫君的孩子?还是夫君的弟弟,或是妹妹?
叶清璃放肆地出言刺激谢长渊,以宣泄她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和愤怒。
叶清璃笃定,谢长渊定会顾忌益州,顾忌太后,而不敢真对她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