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先行下马,向沈时岩和方素行礼。
而后马车停下,车内走下一个裹着织锦羽缎披风,身材高挑婀娜的女人。
女人下车后便立在原处, 双目含笑地看向沈时岩和方素。
沈时英今年三十有六,但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身姿容貌同十几年并未大变,只是多了些成熟妩媚的韵味。
方素单手掩着唇, 激动地下了泪。
时英。方素快步过去, 伸手欲拉住沈时英的手, 却突然停住。
时英会不会觉得唐突
嫂嫂。沈时英展颜一笑,伸臂一把将方素抱住,双眸望向方素身后的沈时岩。
沈石头。
这一声久违的呼唤让沈时岩和方素都是鼻尖一酸。
沈时岩喉头哽咽,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还知道回来。
几人并未在门口过多寒暄,大步入了府。
而早已在镇国公府外盯了许多天的几批人,当即将沈时英回镇国公府的消息,传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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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北梁赤练军!
沈时岩猛地站起,震惊地看向正坐在他对面那把大椅上,姿态慵懒闲适的沈时英。
镇国公府正厅里,除了被派去西北的沈辞,一家人总算是在这十几年中第一次聚齐。
不过此刻还在皇城南书房的太子封湛
外孙女婿,不算一家人?
方素伸手扯了扯自己夫君的袖口,
小点声,吓到时英了。
沈时岩抚下方素的手,双眼仍定在沈时英那张神色自若的脸上。
北梁南境,号称拥兵四十万的赤练军的主帅,鬼面将军!
这么能耐,能吓到她?
方素起身拉住沈时岩的臂膀,将他按回座椅,再端过边桌上的茶盏递给沈时岩,半劝半强迫地让他喝下。
镇国公沈常山端坐上首,眉头微敛,似在沉思。
沈时英邻座的秦烟对这个消息倒是没多惊讶,在得知母亲同北梁帝关系不一般后,结合她之前得到的关于北梁的一些消息,她有过猜测。
北梁赤练军,大约七八年前在北梁南境崛起,而其前身却是一支强悍的边匪,后被北梁朝廷招安,成为拥有独立番号,建制齐全的正规军。
有传言说赤练军被招安前的匪首,以及之后主帅皆是同一人,是一名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女子,人称鬼面将军。
原来,让人闻风丧胆的鬼面将军,竟是母亲。
沈小姐,的确是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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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岩灌下一口茶,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再看向沈时英开口道:
我们镇国公府,手握重兵,世代镇守大夏西北边境。
你作为镇国公府的小姐,居然去到别国建立一支边军。
这事要传了出去,立马就会被御史台参上一本,说镇国公府有通敌卖国之嫌都不为过。
沈时岩所言的确也是事实,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厅中沉默了片刻,镇国公沈常山开口:
北梁南境
赤练军主要对抗的,是否就是北梁以南的邻国,突厥?
沈时英闻言放下茶盏,朝自己的父亲沈常山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
哈哈哈哈沈常山单掌拍击了一下边桌,开怀大笑起来。
沈常山停了笑,再度开口,声如洪钟:
好,好,好。
手握四十万大军,于北梁南境牵制突厥,我女儿天生就是将帅之才。
只可惜,当初让你早早成亲,却是耽误了你的天分。
当年,你同秦文正婚姻不睦,为父建议你去西北,本也是打算让你在军中一展拳脚,没想到
此话一出,厅中氛围有些低迷。
当年沈时英同秦烟遇袭坠崖,本就九死一生,极为凶险,能活下来都是命大,也是上天眷顾。
而当年的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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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看向沈时英,问道:
母亲的人,挑了花月楼的总舵?
秦烟话落,厅中几人都看向沈时英。
沈时英放下茶盏,靠向椅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开口道:
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恰好,我军中当初收入过匪寇,也有一些杀手组织的成员或仇家,真真假假的消息听到过不少。
经查证,当初在敖岭的杀手,就来自花月楼。
花月楼?沈时岩插言道。
前些日子,从禁军手里抢夺证人,至证人和十几名禁军死亡的那个杀手组织?
秦烟轻叩桌台,淡声开口:
那个案子,接单的花月楼豫州分舵,被太子府命人端了。
母亲此次去江南,是将花月楼赶尽杀绝?
沈时英懒懒道:
可惜跑了部分余党,我的人正在追击。
那些人手上沾的人命不少,死又有何辜?
秦烟抬眸看向沈时英:
可查到当年敖岭那次,杀手的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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