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包惜惜家门口时,冰棍舔了一半, 沈子清便干脆决定吃完再回去。万一沈子恒已经回来了, 看到了肯定又要闹。
包惜惜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便也站在走廊上陪他,两人吃着冰棍如平常一样聊着天。平常的仿佛许文雅没来过。
眼看冰棒就要吃完了,沈子清忽然话题一转,关心起许文雅来他们家做了什么。
包惜惜也不觉得他这话题突然,笑了笑,告诉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大半时间都在哭。
“哭?”沈子清想不明白,跑人家家里去哭,这在他看来十分不礼貌。
包惜惜嗯了声,把最后一口冰棒吞进口中后有点夸张告诉他:“哭的可厉害了,那眼泪就跟关不上的水龙头流出来的水似的。”
她形容的贴切,沈子清都能想象出许文雅哭的画面了。
正午日头真的好晒,冰棍带来的这点冰凉感根本不足以消减这一阵接一阵的热浪。
包惜惜有些怀疑沈子清是不是被晒晕头了,吃冰棍本是为了消暑,一直站在这被太阳晒,这冰棒真是白吃了。
她喊了沈子清名字,问他:“你不觉得热吗?”
沈子清整个人要热冒烟了,怎么可能不觉得热,但他还是倔强摇了摇头。
如此明晃晃的口是心非,包惜惜忍不住又笑了。
沈子清无视她的笑,于他而言,现在热不热哪里有突然冒出来的许文雅这事重要。他忧心忡忡安慰包惜惜,不管许文雅有什么目的,千万不要被气到做出什么让自己吃亏的事,比如离家出走。
包惜惜逗他:“你不会是担心许文雅回来会把我气走,才一直守在楼梯口吧。”
她只是随口一逗,然沈子清的反应却让她觉得自己竟然猜对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四年同班的革命友谊就是牢固,再升华一下也许就堪比管鲍之交。包惜惜觉得自己只请他吃一根冰棍太没诚意了,粗略算了下自己的小金库金额,暗暗下决心下次请他吃更贵一点的雪糕。
包惜惜让沈子清放心,自己是不可能会被许文雅气走得。
要有人被气走,那也是许文雅。
沈子清只当她这话是在安慰自己,许文雅这人,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心理阴暗。
他如此火眼金睛看出许文雅心里阴暗,还真是出乎包惜惜意料,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会觉得许文雅心里阴暗?那就得从他七岁那年的一件小事说起。
沈子清从小家庭条件好,自然不缺吃的穿的。以前他其实也是很喜欢和大院里的小伙伴分享自己的零食,并且也经常这么干。然而有一次,他看到许文雅在开开心心接过自己给的大白兔糖后转身却丢掉,嘴里念叨着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糖吃。
这事对年仅七岁的沈子清打击可谓不小,年幼的他理解不了为什么自己的好心会被人这样误解。
他红着眼去问爷爷,爷爷也没办法告诉他为什么,只是安慰他可能是对方心情不好。
他姑且就这么认为吧,但此事之后他就不爱把自己的零食拿给被人吃了,直到包惜惜的到来。
包惜惜不知道沈子清竟然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小孩子心思单纯,世界也是说塌就塌,这事怕是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少阴影。
包惜惜安慰他:“换个角度想,因为她你自己独享那么多零食,也是美滋滋的一件事。”
沈子清:“……”
只能说这样奇特的角度也就她能想到,也许自己真的多虑了,这样的包惜惜怎么可能会被许文雅气走。
包惜惜又说:“不过从你后来还能跟我分享了那么多零食来看,你已经彻底从许文雅的那次打击中走出来了。”
沈子清:“……还不是你嘴馋。”
这话不假,这些年来他之所以乐此不疲和包惜惜分享吃的,也是因为她每次不管吃什么都吃的津津有味,间接激起了他的分享欲。
包惜惜拨了拨被汗水浸湿的刘海,打趣道:“嘴馋我是认的,但不能因此就否认你品行高洁、大公无私、舍己为人、乐于分享。”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夸赞的词,听得沈子清都脸红了,同时心里是真的放心不少。
还这么会开玩笑,可见确实没事。
沈子清没有忽略她热得额头都冒汗,一直在拨刘海的举动。
他心放下了,也不想她在外面烤太阳,便让她快点进屋。
包惜惜也确实是热的有些受不了了,点了点头,也让沈子清快回家。
她被闷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估计还得洗个澡。
进到家里,李慧妍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许文雅太大影响。
包惜惜喊了声妈妈,说想洗澡,李慧妍便先给她烧了小半壶热水。
烧水的功夫,包惜惜站在厨房门口问母亲,时隔四年再看到许文雅,会不会很意外。
李慧妍点了点头,她忍住千头万绪,道:“何止意外,这孩子变得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这点包惜惜也认同,虽说女大十八变,可许文雅这变得和四年前跟两个人似的。她又笑眯眯问母亲,自己和四年前变化大不大。
李慧妍打量着女儿,点了点头。
四年的时间怎么可能变化不大,但她的女儿是正常的长大,并不是说没半点以前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