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刚刚分开,按照宇髄天元那种雷厉风行的办事速度,以及那么自信能卖出去的肯定,说不准善逸那家伙现在已经被扔在花店教导游女的规矩了。
狯岳这么想着,脚步停留在了一间店铺门前,仰起头,微微眯着眼,看向了题着店名的灯笼。
——京极屋。
是他曾经来过的店,点了个弹琴的女人听曲子,还遇到了夜斗,也不知道夜斗那家伙现在还会不会在花街逗留,不过按照那家伙居无定所的状态,更大的可能是早就跑去别的地方赚他那可怜的五钱了吧?
步伐顺畅地提起脚步,冲着门内迈了进去,因为是第二次来京极屋,所以也勉强称得上熟门熟路,甚至还莫名其妙地被记住了长相,刚一踏进去,就见到有游女眼睛一亮,随后拉着同行的女人“窃窃私语”起来。
“——是之前来过的那个俊俏男人,这次能睡到他吗?”
狯岳:“……”
恐怖如斯,还是继续点个弹琴的听小曲,顺便套套情报吧。
“大人上次点的琴女,去为新来的孩子教导琴艺了。”
老鸨大概是以为他还想找上次点过的琴女,露出了略微有点为难的神色,随后似乎是纠结了一会儿,又舒展开了眉头。
“不过大人之前也来过我们京极屋,算是熟客,这点要求一定会满足的,大人要随我去看看吗?今晚还买到了新的孩子,大人喜欢的话也可以一起点下。”
这么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鸨的表情似乎是迟疑了一瞬。
——新来的孩子不是她买下的,她还没有亲眼见过,只听说是被一个很英俊的男人送进来,还被画了很奇怪的妆,头发的颜色倒是很吸引人,也算得上很有特点。
这位客人的喜好很冷淡,猜测是不怎么喜欢已经被教导好的女人,刚被送进来的女人还会带着点外界的鲜活气,说不定能打动这位服饰面料很了不得的俊俏客人,所以老鸨才打算破例让刚进来的新人也列入接待的范围,唯一值得迟疑的一点就是,她还没亲眼见过那个“被画了很奇怪的妆”的新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应该也不会丑吧,接待客人也应当足够了,毕竟他们这里可是京极屋,太丑的孩子根本不会买的,除非有人白送……不过怎么可能会有人白送呢?
“好像是叫做善子。”老鸨压下心底的不安,回过神笑道:“应该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吧。”
第69章 当着废物的面点别的女人
越是往下听下去, 狯岳越觉得古怪。
什么“今天刚来”、“新人”、“头发很特别”……以及最后堪称决定性定位的“善子”昵称,听到后面,狯岳的脸颊已经忍不住抽搐起来了。
不会吧, 就这么巧吗?前脚刚分开,他还撂下了“我要去点女人”的话,导致两人当着宇髄的面大吵一架,结果这刚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又要在一家店铺里以不同的身份碰头了吗?
哦, 甚至这还算不上碰头, 应该是太过巧合, 在诡异的连环撞情况下要以这么微妙的尴尬身份面对面……一方作为“客人”, 一方作为“游女”, 就算是并不怎么在乎某些氛围的狯岳,也不由得心情复杂了起来。
不过说起来, 也不一定是那废物吧,宇髄给画的那张脸但凡摆出来都会把男人吓得兴致全无,如果真的是那家伙,京极屋又怎么可能把他放出来接客,不怕吓走生意吗?
心里这么犹疑着,狯岳跟着老鸨的指引往前走,踱过了几件敞开着门大致是在教导插花技艺的房间,在拐过下一个转弯时, 耳朵里突然捕捉到了三味线的音调。
三味线的弹奏对于狯岳来讲,枯燥的程度比起听琴都要有过之而不及, 他怎么也无法欣赏那种慢吞吞拨动三根弦的空洞音乐, 但此时传入他耳中的音调, 却听起来要有许多不同。
气势恢宏, 音调铿锵有力,弦音密集并且强盛,宛如大雨倾盆,哗啦啦带着一股要掀翻天际的强硬气势,单单是从乐声中就能听出那犹如掩藏在火山底蓄势待发的岩浆,听在耳中仿佛能感同身受这股怒意和决心——能弹出这种三味线的女人可真是不容小觑,一定能作出一番大事业吧?
能把三味线弹成这种摇滚电吉他的技术可不一般,这种有气势的音乐是他喜欢的类型,狯岳凝神听了几秒,露出了颇为感兴趣的神色。
——反正点别的女人也是听弹琴,要不就把这个弹奏三味线的女人点了吧,套谁的话不是套,与其听那种会让人睡着的琴声,还不如听这么一首畅快淋漓的三味线,最起码的确有享受到音乐。
这么想着,狯岳被老鸨引着踏在了响着气势恢宏三味线曲调的门外,透过大开的拉门,还听到有女人在偷偷讨论“这孩子想要抛弃她的男人刮目相看”,随后目光越过规矩坐了一排的游女的背后,看向了门内。
“……”
大抵是作为老师的女人抱着一副三味线,目瞪口呆地看着弹奏中的金发“女孩子”,一同坐在一旁练习的游女们更是连拨弦都按不住,在这种犹如惊涛骇浪下的曲调中根本弹奏不出完整的乐曲,整间学习弹奏的房间仿佛已经变成了个人演奏的专场,主角自然就是正中央满脸狰狞的……善子“姑娘”。
表情扭曲,面带怒意,满脸糊着厚厚的粉,看起来不仅煞白,甚至还透着一股青灰,眉毛粗壮如同漆黑蚕茧,两颊血红,颜色饱和度奇高无比,嘴唇也红到吓人,口脂甚至都涂出了唇周边际,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那就是丑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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