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为没大没小也不是不行。
就像我妻善逸会直接管师父叫“爷爷”, 也会扯着嗓子爷孙二人互飙高音,而狯岳坚持称呼桑岛慈悟郞为老师, 也一直都坚持恭敬对话, 已经是雷一门里最重视这种近似上下阶级的表现了, 不过一旦脱离他真心尊敬的老师,面对鬼杀队中货真价实的以“前辈”自居的部分剑士, 他其实也没少开嘲讽, 在队中人缘普通的原因也由其占了大头。
于是,就在这么不太区分上下尊卑, 没大没小的雷呼一门中, 我妻善逸和桑岛慈悟郞这对师徒兼爷孙,为了争夺师兄/大徒弟今天晚上和谁睡的权利, 吵了个不可开交。
“你师兄现在需要人看护!都变成这么大点儿一只了,怎么能放心他自己待着,自然应该由师父来照顾!”
桑岛慈悟郎“笃笃”地用拐杖末尾敲着地面,冲着自己的小徒弟吹胡子瞪眼:
“需要照顾的小孩儿和长辈待在一起, 这可是天经地义!”
“不行!师兄晚上要和我一起睡!!!”
我妻善逸当即一声惨叫, 死死扑过去搂住了面无表情又跑回病床上的黑色豆丁, 两腿拖着跪在地上,汹涌的眼泪一瞬间就喷了出来, 湿漉漉的脸狠命去蹭神色开始不太妙的小不点鬼的胸前布料, 只有音量只增不减, 在耳边尖锐地飙起来:
“就算是爷爷也别想抢走师兄!师兄一定要和我一起睡的!一直也和我一起睡的!这么小的师兄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也没有吸过,所以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让给爷爷!!!”
“善逸!你怎么照顾得好你师兄,我可是清楚你半夜睡觉喜欢翻身磨牙说梦话,还梦游,万一把你师兄吓到怎么办!你半夜翻身幅度太大,把你师兄压到又怎么办?”重点是一不小心压死了怎么办?
“呜呜呜师兄才不会被吓到!又不是没睡过,师兄只会把我踹醒让我去角落睡,爷爷的说法很奇怪吧?师兄很聪明的,自己也不会被压到!”
爷孙两个热火朝天吵了起来,完美发挥了雷呼一门的大嗓门,震得宇髄天元都不得不暂避锋芒,表情古怪看了狯岳一眼后果断推门走人,留下他自己在这……被争夺“抚养权”。
狯岳:“……”
他只是因为抽血抽太多所以变成了更为省电的幼童形态,又不代表他真的是幼童,老师和废物究竟在吵些什么鬼东西,居然还要陪他睡觉……这两个人以为他连智商都一起跟着退化了吗?
而且,什么叫“这么大点一只”,什么叫被吓到,什么又叫废物翻身会把他压到,“没吸过”又是什么恶心的意思,他有那么脆弱吗?
变成鬼之后的身体强度可是比起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就连虫柱给他抽血的针头都戳不进去,需要事先用日轮刀划个小口子,才能采到他的血样……他们两个吵的内容乍一听像在看护什么动物幼崽一样,完全忽略了他其实是个很靠谱的成年人吧?
看在老师的面子上,狯岳耐着性子听了两句,结果越听越离谱,争吵内容甚至已经扯到谁来给他喂饭谁来帮他洗澡上,听得狯岳太阳穴突突直跳,最后实在忍无可忍,黑着脸一脚踹飞了死黏着他不放的金色不明物。
“好歹也搞清楚,我是变成了鬼,不是变成了婴儿吧?”
在我妻善逸连吭都没吭出来一声,就毫无征兆犹如炮/弹一般砸进病房的墙里的背景下,狯岳格外恼火地“啧”了一声。
“鬼又不能吃人类的食物,这点也应该很清楚对吧?”
还要给他喂饭,喂哪门子的饭?你们两个割肉饲鬼吗?他可好不容易压抑住鬼血对人类的渴望,这是打算让他功亏一篑吗?
眼看着自己的大徒弟准备发飙,桑岛慈悟郞立刻开始长吁短叹,拄着拐杖假模假样地装作咳嗽:“咳咳咳咳,唉,老夫现在也没别的愿望了,就是希望能抱抱小娃娃——”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另一头的狯岳面无表情恢复了原本的体型,手脚生长拉长,飞速长高,肩膀撑起原本松松垮垮的衣服,面部轮廓也锋利起来,原本小小一只黑团子时看起来像可爱猫猫脸的虎纹也彻底转换为了妖异危险的模样,衬着一张不耐烦的俊脸,当真如同妖鬼在世,随时准备啖活人血肉一般。
桑岛慈悟郎:“……”
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他桑岛慈悟郎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可爱的人类幼崽,两个徒弟也不争气,他想抱孙子啊!
桑岛慈悟郎气得直吹胡子,最后还是唉声叹气地顿了顿拐杖,带着自己已经破碎的“抱孙子代餐愿望”,落寞地离开了这间病房。
最后的“赢家”终于把自己从墙里抠出来,揉着自己脸上格外明显的一只小脚印,傻笑着凑了过去。
“师兄,那今天晚上和我睡?”
然后就被揍了。
……
实际上,鬼属于不会感受到疲惫的物种,大概是更为熟悉的鬼也只有灶门炭治郎的妹妹,所以也就给了我妻善逸一种错觉,他师兄也是需要睡觉的。
不过用睡眠来弥补抽血造成的大量消耗也不是不行,毕竟鬼如果不吃人,那就势必要通过一点别的途径来获取能量,就连神器和神也是要吃饭的,鬼终究还是没有脱离出此岸生物的范畴,同样拥有比较麻烦的困扰。
而对于狯岳来说,目前最为麻烦的困扰……大概就是也有点搞不清我妻善逸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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