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言有些尴尬, 抿抿唇装可怜,“对不起,我只是太崇拜您了。我爸爸一直夸您,特意买了您指导的作品呢。买了好几样,全部好好收藏在家里。”
季俊清眯了眯眼,“噢,你爸是郑海易。”
郑清言以为拉近距离了,大喜,“您记得啊?”
“记得,冤大头挺少见的。”
“呃……”郑清言有点笑不出来了。
季俊清轻笑,“我就是开个玩笑。令尊愿意给我的徒弟捧场,我当然很感激。谢谢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荣幸。您一会儿有空吗?我要做一个宣传A城文化的短片,想请教您一些关于雕塑文物的问题。”
“没空。馆长找我过去,接下来有事要忙了。”
郑清言不知道季俊清要忙多久,想了一想,拿出生日宴会的请柬,“我家准备举办一个宴会,希望您赏脸。”
生日宴还在准备,但是请柬已经印好了。郑清言随身会带几份,见着大佬就送一送。
季俊清收下,“我考虑一下。”
“好,谢谢……”
季俊清压根不想听他说下去,随手把请柬放口袋就拿起喇叭,“各位游客,三号展厅的游览时间结束。我们向四号展厅出发吧。”
郑清言再跟了一会儿,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妈妈似乎哭了,“你快回来。”
郑清言吓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回来。”
“好。”
郑清言当是妈妈太慌张了,赶紧回家。
家中很平静。园丁在浇花,阿姨在厨房做饭,爸爸在一楼练习高尔夫挥杆,只有妈妈不见踪影。
郑清言上楼,在卧室找到了孟文凤,“妈。”
孟文凤擦擦眼泪,对他挤出一个笑,“回来啦。”
“你怎么哭了。”
“刚才博物馆的馆长打来电话,说宁希也在。”
郑清言理解成邢馆长,按着自己编好的剧本演一演,“嗯,我送信了。哥哥骂了我几句,但是没有拒绝那封信,应该还是在乎你的。”
孟文凤看向他,泪水渐渐蓄满了眼眶。
郑清言抽了纸巾帮忙擦一擦,“你太高兴了吗?”
“高兴什么!”孟文凤挥开了他的手。
郑清言没料到这一出,拿在手里的纸巾飞了出去。
质地轻盈的纸巾在空中飘了一会儿,他的心情却像是被石头狠狠砸了一下,瞬间跌入谷底。
这是妈妈吗?妈妈会对他这么凶吗?
郑清言难以置信,用委屈的目光看向孟文凤,“妈,是你叫我送信的。”
孟文凤站起来,逼近一步正好踩在他刚才拿来擦眼泪的纸巾上,“对!我叫你送信,没让你扔掉啊!你做错了,居然还撒谎!”
郑清言呆住,下意识反驳,“我没丢,你误会了。”
“馆长亲眼看见的,你还狡辩?要我去餐厅调监控吗!”
糟了,妈妈连他丢信的地点都知道。
郑清言知道瞒不住,咬咬唇,用疼痛感来挤眼泪,“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我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才说了这样的谎。”
孟文凤扭开头,不愿意看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送过一次,可是哥哥完全不理我。我害怕了,想摆脱那一封信,才鬼迷心窍用了这种办法。妈,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
郑清言跪在地上,跟孟文凤对着哭。
孟文凤还是没看她,清清嗓子问了句,“你真的送了吗?你不怕我去问宁希吗?”
郑清言愣了一愣,便陷入真正的恐慌里。
不过,他知道自己承认就完了,咬咬牙坚持说谎,“真、真的!是我语气不好,是我让哥哥不高兴了。都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吧。”
孟文凤可算回头,俯视着跪地哭泣的郑清言。
“吵什么……哎?你们干嘛。”
郑海易突然推门进来,看到他们哭成一片就傻眼了。
孟文凤摇摇头,郑清言伏在地上继续哭自己的。
郑海易皱皱眉头,先把郑清言拽起来了,“你跪什么跪,哭什么哭?有事说事,这样子像什么话。”
郑清言小声说,“我做错事了。我该跪。”
郑海易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向孟文凤,“你又发什么脾气?发脾气也得挑时候,清言学习很辛苦……”
孟文凤拔高音调,压过了房间里的其他声音,“他扔了信!那是我写给宁希的!”
郑海易被高亢的声音吓得捂耳朵,“什么啊……”
孟文凤缓一缓,再开口是正常的声音了,“他不想宁希回来。”
“又是洛宁希。”郑海易烦躁抓头,“找到他以后,家里没一天安生日子。”
孟文凤瞪大眼睛,推了郑海易一把,“你说什么!”
郑海易踉跄了下,想起上一次见到妻子这么疯还是生孩子阵痛的时候。意识到妻子真的很痛苦,慌了也怂了,“我错了,对不起。”
孟文凤没说话,坐回床上哭一哭。
郑海易只敢把纸巾盒放在旁边,就把失了魂似的郑清言拽出去,“走,让你妈静静。”
郑清言乖乖跟着走,到了一楼才开口。
“爸,对不起……”
“别说这些没用的。从头给我交代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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