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去啊!你看你大哥收不收你!没准儿他还以为这是咱们两个给他做的套儿呢!不然咱们打个赌,就赌五百两黄金,怎么样?”
“没你有钱!五百两黄金,我这辈子的俸禄都不够!”靖王愈发地没好气儿,真是恨不得将他三哥按在地上胖揍一顿。反正他三哥现在是一副病弱的身子,就是他真的大打出手,这小子也是一点儿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哎呀……行啦行啦,一个大老爷们儿,还真生起气来了,可别小心眼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宸王搂住靖王的肩膀,主动讨好。
靖王却是毫不客气地一下儿扭住了宸王的手腕,把他甩开了:“你这么婆婆妈妈的,还好意思说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更像娘们儿!”
宸王被靖王甩开了,见用嬉皮笑脸的方式哄不好了,且也知道他弟弟是为他好,便只能正经道:“你说的这层干系,我岂能不清楚?”
很苦大仇深地叹了一声儿:“哎……正因为如此,我这心里头才过意不去啊。”
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一提到这事儿可能是因为他,他心里的愧疚就无以复加。而且既然老四都看出来了,看来他的担忧,并非是自己闲来无事的杞人忧天。
因而愈发的,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就像菀汐为二哥去求解药一样,他也想要做些什么,让自己对那段的确用过真心真情的过往、对那个人,有个交代。
见宸王这般郑重的说出自己的愁苦,靖王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向来知道,他三哥纵然于谋略上阴险狡诈、于争夺上心狠手辣,且有些时候对待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很是绝情。但是三哥对于自己看重的人,还是相当心软的。这也是他从小儿愿意跟着三哥的原因。
身在皇家,若说心内没有一些阴险算计、没有一些狠辣做派,那是不可能的。有的人,会因此而完全迷失了自己。但有的人,却在顾及到这些不得已的同时,将自己的本真保存完好,还记得生而为人最该具备的“情意”二字。
只是后者少之又少罢了。他自认为,自己其中一个,他三哥,则是另一个。他们相互懂得相互在意,绝不会相互算计。在这阴险诡谲的皇家,像他这种没有显赫出身的皇子,其实完全可以选择独善其身,像老五那样,与谁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远离是非,去到皇家之外,反而能使自身得以保全。
但三哥让他感到安全,他愿意跟着。打小儿他就知道,如果这世上没有三哥,他就是另一个老五。
所幸的是,他没有成为老五。纵然最终的结果是,三哥惨败身死,牵连到他,他也依旧觉得,能和三哥相伴着长大,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人若真的做到像老五那般冷淡无情,这一生,不是白活了么?
原本欢笑的气氛,因着刚刚秦颖月的忽然出现而被打破,此时只剩下满车的沉重沉默。
靖王原本打算跟着宸王回府,去找初夏玩儿的,但因着心内沉重,且也知道他三哥正在烦心,便没有跟进去。到了王府门口儿,向宸王挥了挥手:“我今儿没兴致,改天在陪你下棋,走了!”
“嘿……你小子,当我是大姑娘呢?还特意送我回家?”宸王被他的忽然变卦弄得哭笑不得。
靖王回身道:“你要真是大姑娘就好了,得省去多少烦心事儿?我也不必因着你的感情用事而给你陪葬!”
潇洒的一挥手:“走了走了!别啰嗦了!”
靖王走得很是潇洒,原本一副洒脱模样的宸王,却是潇洒不起来了。只是看着在微弱的余晖中的靖王的背影,心里头沉沉地重复着他的话——因着你的感情用事而给你陪葬。
直到靖王转过了街角,宸王这才出了一声儿微不可闻的叹息,转身回府去了。此时虽是眉头舒展,但心却揪成了一团。
靖王转过街角,那潇洒的阔步方停了下来。略一回头,却没有完全回头看去,只是做了这么一个转头的动作罢了。随之而来的,也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知道自己这句话对三哥的分量,三哥听了,必定如同被敲响一记警钟似的,猛地冒出了好多清醒的担忧。原本就很纠结的心,此时必定拧成一根麻绳儿了。
但他却必须说出口。
他不是真的怕死,而是要提醒三哥,以让他清醒。
……
宸王刚回到昭德院,就见霍小燕等在门口儿。
“你怎么来了?有事找本王?”宸王不冷不热的问道。
宸王看到,自打见到自己之时起,她的眼睛就很明亮,眼中还带着满满的期许。
“我都等了你一天了!风大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陪我吃晚饭吗?”霍小燕的声音,也满是兴奋和期待,不似她先前的刚入府之时的那般怯懦拘谨。而且说这话的时候,人还甩着手里的帕子,笑嘻嘻地小蹦小跳,很是灵动。
她此时的样子,完全是他们在江湖中君子之交之时的随意模样。宸王心里烦闷,见她这般活泼的样子,一时心神稍有松散。也想让自己放松一些,便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点点头,直接往她住的云燕院而去。
之前她来府中做客的时候,靳嬷嬷带她在府里转悠的时候,见了这云燕院,便说这院子和她有缘,要在这院子里住下来,不去客舍了。靳嬷嬷因着她是个姑娘家,不必非得和萧河那个男客住在一处,且这院子的确没有人住,便也随着她喜欢。后来她再回来,便理所当然的又住到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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