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皇在猎场上英姿勃发的模样,几个皇子心中都是颇有感触。于他们而言,父皇是父亲、是君王,亦是儿时初知人世时,最想成为的模样。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成长,这一切都已经变了样儿。
皇上勒马在一众银色铠甲前停下,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便看向在这一众铠甲中显得格外突兀的宸王,笑道:“老三你今儿就做裁判官,可要秉公一些,不能徇私,不然朕可不饶你!”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秉公裁断就是啦!不然大家打回来的猎物都是有数儿的,儿臣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可没这么蠢哪!”宸王道。
皇上开怀笑了几声儿,一扬鞭,抢先向林中冲去。身后,御前侍卫们紧随着,片刻不敢疏忽。
有了皇上一马当先,庸王畅快一扬鞭,也向林中冲去。靖王和豫王跟在庸王身后,靖王是兴致勃勃,但豫王却是慢吞吞的,好不情愿的样子。
几位王爷往林中冲去,大臣们便也依着官位先后入林。因着是父子关系、都是镇国公府的人,周青峰这个从三品,便并未依着官位在后头儿,而是紧跟着自己的父亲。
往年都是如此,今年自然也没人诟病什么。镇国公于几位王爷之后、在众臣之前一马当先,身后是他的儿子周青峰,随后是丞相秦羽、太师赵康,沈家依旧避讳着,并未参与这次秋猎。
入了林子,周家父子相视一眼,便并行着追着一只麋鹿,往林子深处而去。
后跟上来的周朔带着两个随从追上了庸王,以保护庸王为由,紧随庸王左右。庸王不疑有他,和周朔寒暄着,追着一头山羊,往另一边去了。想着猎得了野味,在夜宴之时亲自烤了献给父皇。
靖王和豫王分散开来,靖王去追一只白雕,豫王则是找了个安静的树下休息,无心此番狩猎。
林子外,坐在马上的宸王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才刚开始哪,还有半日的功夫,本王就这么干耗着,也是太熬人啦。”
卓酒机灵地拿了个折叠木椅子下了马,给宸王摆在了马匹下,道:“殿下快歇着。”
宸王看了一眼,笑道:“还是你贴心哪!本王带你出来,比带女人出来强多了!”
宸王完全不顾那些还没进林子里的朝臣们的在场,坐没没坐相的,慵懒的在椅子上倚着。魏东启慢悠悠儿的从宸王身边儿走过,笑道:“殿下真是好享受哪!”
“要是有一个美人儿捶腿才更好啊……”宸王懒洋洋道。
剩下的这些人,除了魏东启之外,多数都在大哥联络之列。他们是大哥的人,给他们一个行事的胆子也好。
不多时,周围的官吏们就已经陆陆续续都走了。空旷的林外,就只有靠在椅子上的宸王和身旁的卓酒,还有身后五尺远的侍卫们。
宸王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埋怨了卓酒几句“你怎么不给本王带个能躺着的来”之类的话,便也只能将就着,硬是摆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在椅子上睡着了。
林中的时间过得很快,恍似一眨眼的功夫,其实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李忠贵劝了两次,让皇上稍稍玩玩儿就罢了,可莫要累着了龙体。但皇上还未尽兴,并未无回去之意。眼瞧着一只肥美的野兔穿过林间,便又兴致盎然地追了上去。
身后远处躲在一片大树后的周家父子见此,度量了一下周围情况,觉得除了皇上的随行侍卫外的确再无旁人,便从后头儿径直冲入树林中,往皇上追逐的那边而去。
这花白兔子虽然胖,但却相当灵活,皇上追它入了林子,竟是被它逮着机会,身子一闪便藏了起来。这一会儿里,皇上已经收获颇丰,那头品相极好的麋鹿还捉了活的。此时却被一只小兔子溜得团团转,心里自然有气,哪能就此放过?一时来了争强好胜之心,便细细找寻起来。
李忠贵和几个侍卫们见皇上如此有兴致,且也只是一只无害的小兔子而已,便也不劝阻着,而是和皇上一起细细找寻。众人都怕惊着了那只兔子又让它跑了,便都是大气儿不敢出,仔细听着林中草地里的动静儿。
“事情可都安排妥当了?”忽的,不远处的林中,响起了一声儿低低的话。
众人听得,不免都是一惊。
皇上听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忙抬手制止了方要拔刀的侍卫,让他们莫要惊慌。侍卫们便也不敢妄动,只能继续安静着听皇上的吩咐。
“父亲放心,都准备好了。”竟是周青峰的声音。
李忠贵显然也听出了周家父子的声音,诧异地和皇上相视了一眼。
继续听去,听得周炎道:“回头儿就只管让庸王捉奸在床就行了。这次事成之后,铁证凿凿,不信皇上还能护着宸王。”
“是啊”,周青峰低声笑道,“皇上偏心宸王是不假,但是无奈宸王不争气啊!陛下要是看着宸王在行宫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和他大嫂苟合,一定不会轻饶。只要宸王获罪,庸王的机会可就来了。”
“呵呵……”周炎低声道,“行啊,咱们就当哄孩子玩儿吧!不然他都向咱们开口了,咱们若还是不帮,不是让他埋怨着么?”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眸光都不约而同地瞟向皇上那边。当然不求能看到什么,就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周青山忽然喊了一声儿:“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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