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和靖王相视一眼,靖王眼中颇有悲痛震惊,但宸王的眼眸中,却是平静无波。
“三哥,大哥何以出此言?”事到如今,靖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进屋说。”宸王的声音相当平静。
“何以出此言……”进了屋,关上房门,宸王方道,“在大哥偷了你的箭、并且在箭尖上淬毒之时,他便已经做好了嫁祸给我的准备。可能他以为,此时父皇应驾崩了,以为承天阁那边只是秘而不发而已。”
说来奇怪,大哥怎么能这么肯定的?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大哥下的命令。杀了他、要比活捉他的封赏高。大哥……你与我之仇,真的到了这种不共戴天的程度么?你真的想要我的性命?看来在你心中,你我,注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三哥,听着声音,怕是不远了,也不知道御林军那边能不能支撑得住?三哥,我看你还是到密道里躲一躲,好汉不吃眼前亏啊!”靖王很是担忧宸王的安危。
“不必”,宸王道,“他们杀不过来。既然他们以此为由头儿起兵,父皇那边绝对不会让他们这么红口白牙的说瞎话。等下父皇那边想必定有交代。一旦他们起兵的由头儿站不住脚儿,军心必定大乱。我们只要在这时候做好防守,再以合理的理由拖延,应能撑上一两日。”
大哥绝对不想要摊上谋逆的罪名,一定要图个名正言顺。之前和底下这些效忠之人想必也说得冠冕堂皇。一旦他起兵的由头儿站不住脚,军心大乱,他必定要忙着安抚军心,没工夫做进一步的进攻。
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哥会把此战继续下去,只不过还要重新找一个合理些的由头儿罢了。
这次起兵,其实大哥那边和他们这边的势力是相当的。大哥那边,几乎已经掌控了御林军的半数,他们这边掌控的,自然是剩下的半数。在蒙山上,除了御林军之外,便再无其他军队。且他们同处在蒙山别苑之中,连攻进宫门的力气都省了,直接就已经在行宫内了。
现在两方所进行的打斗,其实和肉搏无异。他们那边的攻击,完全是步兵短枪短箭,而自己这边的防守,除了那些举着的盾牌之外,全然是人肉屏障。
现在蒙山别苑以承天阁为界,西面为大哥已经占领之所,东面则为他们的防守之处。这一仗说白了,其实就只是随行的一千五百御林军之间的较量,看起来倒像是过家家一样。但输了,却是后果相当严重。
如果说他们这边还有什么利于防守的天然屏障的话,便是承天阁西面的假山和密林了。只要他的人能够成功退到假山之后,对庸王那边的防守就会更有利些。
为什么一定要撑上两日?因为若是先将他的势力调过来,一旦庸王这边不动手,转而诬陷他勾结江湖势力要谋反,他可是一点儿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的势力即便有足够的时间在大哥行事之前到达蒙山,却也绝对不能在蒙山附近活动,甚至于连肃城都不能进,只能在两座城池以外的怀州小兴山内驻扎。
只要大哥这边动手,雷停便即刻去通知他们。但如此距离,最快也要一天才能到达。而大哥这边的行动,不可能只是在蒙山别苑里而已。一旦大哥决定行动,蒙山下,他自然也会派重兵把守,免得有援兵上来。
大哥不笨,在行宫内起兵,只有瓮中捉鳖这法子最为稳妥。如果他不用,反而被对方给用了,那么翁中捉的,可就是他了。大哥自然不想要被人圈死了活捉。所以此时蒙山外,一定有大哥的人扼住了上山通道。他的人想要攻上蒙山,快,则两三个时辰,慢,只怕一日两日都有可能。
喧嚷之声愈发大了,兵器相接之声愈发震天。室内的安静,反而被外头的喧闹震得更重一些……
“咚咚……殿下。”是雷停的声音。
“进来。”宸王吩咐了一声儿。
“你速速去调人。”宸王将令牌给了雷停,让他速速去办。又吩咐道:“派蒹葭回京都,与程大志一起,保护好府里。”
“是。”雷停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儿,火速去办。
雷停刚迈出房门,卓酒便过来了。见房门开着,并未做那些多余的施礼,直接进来禀报道:“果然如殿下所料,北山下已经被团团包围,而且是庸王从外头调来的兵,并不是咱们山上的御林军。他们人数看起来并不多,但一个个儿看起来都颇有些身手,且部署相当得当。明着的山下、暗着的林中,都有人守着……”
“且奴才躲在地底听他们讲,他们手里好像还有什么迷毒,使人闻之便浑身酸软无力,只能任凭他们宰割。如今他们在山上的这些,的确都在咱们的埋伏范围内,但是在树林里这些,却已经超出了咱们的埋伏范围。这些人每人都是一身夜行衣,夜里躲在林间,不易被人发现。”
宸王皱眉,道:“这些没有埋伏到的地方倒不要紧,只是那迷毒……”
看来不能等援兵上来再动手了,只能先下手为强。至少得先折损大哥的一半儿兵力,才能让他的人攻上来之时保住了实力,不至于损伤太过。
“步兵统领张羡林现在何处?”宸王问。
“张大人身先士卒,带兵于假山上布防,正在与庸王的人厮杀。”卓酒回道。
宸王点点头,问道:“对方那边的人,除了黄敬德、季鸿生、于海成之外,还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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