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说的不是客套话,而是她原本真的以为蔡妃是个明白人,可没想到,蔡妃竟然会听信那些市井之言,真的认为她和翎王在边疆发生了什么。是非曲直,自己知道便罢,没必要和她解释什么。
蔡妃看出了容菀汐有些不悦。当然,她早也没想着要讨容菀汐的好,也没想着要和她和平相处。她也知道,这些警告对容菀汐而言是没什么大用处的。但若不说,容菀汐岂不要以为她心里那些脏勾当没人知道了?这些话,说出来总是有聊胜于无。
她要让容菀汐知道,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边疆陪她的夫君,可是容菀汐却不行。她要让容菀汐知道,这辈子,她就只能做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鸟儿。
容菀汐不愿意和愚蠢之人多做交谈,因而只是在前头儿快步往宫门外走。蔡妙容看着,还以为容菀汐是听了她的话而心内不舒服了,心里更觉得痛快了些。
自打嫁入翎王府以来,她守活寡、即便生了女儿也不能扶正,都是因为容菀汐。在翎王府里日复一日的孤独煎熬,使得她对容菀汐的恨,早已经不知不觉积累得很深很深。原本还好,还能控制得住,可容菀汐竟然当她不存在一般,借着她求药的势头儿,赖在边疆就不回来了。这不是明显把人当傻子玩儿么?欺负她不懂得吭声、欺负她没本事反击?
可是,只要她想反击,不过是一件事儿、几句话的功夫罢了。如今孩子已经过了百天,她带着女儿去边疆,与殿下一家三口团聚,这就是给容菀汐最好的反击。
容菀汐这辈子,是注定逃不开这深深的宫城了。甚至于,会落得和慎妃一样的下场。
女人哪,一旦踏进了未央宫,也就赔尽了这一生。
……
新太子府,后宅边儿上的一个无名的小院落。
“主子,娘娘带着霍美人回府了。奴婢远远瞧着,见那霍美人拉着娘娘有说有笑的,好不亲热。好像这一晚上熬得没怎么着似的。”送饭的奴婢退下之后,冬雪关上了房门儿,低声道。
“听说这次平定庸王之乱,霍家立了大功……你以为殿下是真的喜欢她么?怕只是利用她这江湖女子的出身呢。这女人,江湖草莽,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倒是有一件事儿……昨儿晚上你不是说,听说太后要给靖王娶妻,这事儿可属实?”
“这事儿错不了”,冬雪低声道,“昨儿晚上,就在后花园儿里,知秋和卓酒在凉亭里吃果子聊天儿,好不亲热。奴婢就是听知秋说的。知秋说,娘娘那边正愁着呢。娘娘还是想要为初夏谋正妻子的位子,可据说太后要给靖王赐婚的,是太后母家陈家的孙女儿、皇贵妃的母家沈家的表孙女儿,身份尊贵得很呢。”
薄馨兰笑道:“如此便好……你收拾一下,咱们带着兴儿进宫去。陛下病了,咱们理应带着陛下唯一一个孙儿过去瞧瞧,回头儿顺道去看看太后。”
“是。”冬雪应了一声儿。
吃过早膳,主仆二人便往未央宫里去。先带着兴儿去漪澜宫求见皇上,但皇贵妃说皇上龙体不适,不宜见她,但却想要见见兴儿。她便将兴儿交给了李忠贵,与皇贵妃在小书房里说话。
兴儿这孩子真是争气,原本见着生人儿,是一定要哭闹的,但是见着皇上,竟然一丝哭闹声也无。过了一会儿,她竟然听到了从寝房的床幔里传出来的小孩子的笑声,隐约间,还有皇上的几声笑。
听得这祖孙俩相处得好,薄馨兰自是欣喜不已。这一次,可是并未掩饰着,而是让自己心里的喜悦表露了大半。笑道:“听得陛下和兴儿玩儿得这么高兴,妾身心里好生感激。感激上苍眷顾妾身,让妾身得以为殿下诞下子嗣。如今兴儿能逗得陛下开怀,妾身总算能做一件为殿下分忧的事儿了。”
皇贵妃静了片刻,和缓笑道:“你有此心是好事,可见你对太子上心。”
“妾身是殿下的侍妾,心里眼里,自然满是殿下。对殿下用心,是妾身的本分,也是……”薄馨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是……也是妾身的情意之所至。”
皇贵妃笑笑,在心里静静衡量了片刻,便道:“陛下病着,难得你有心思带着兴儿过来拜见。兴儿逗得陛下开怀,你是有大功之人。且本宫也很喜欢你这温雅若兰的性情,不如今儿,本宫送你个礼物如何?”
没等薄馨兰开口,皇贵妃便继续道:“你有孝心、有贤淑本分,只看这两点,i便担当得起美人的位份。本宫做主,复了你在太子府内美人的位份。回头儿约莫着宸儿回府了,本宫派人传口谕下去。”
这等好事,的确在薄馨兰的预料之外。听得皇贵妃此言,薄馨兰岂有推辞的道理?忙起身,跪地叩首道:“妾身多谢娘娘……”
皇贵妃笑道:“这是你应得的。如今太子府里,能讨得太子欢心的人不少,但知大体、有孝心的人却是不多。如今你有这番孝心,本宫岂能不赏赐于你?”
皇贵妃笑意温和地抬抬手,示意薄馨兰起来。
薄馨兰却是并未马上起身,而是重重叩首,郑重道:“妾身惭愧。身为殿下的侍妾,对陛下、对娘娘尽孝,乃是妾身本分。虽说妾身没有太子妃娘娘那样名正言顺的身份,又怕自己入不得娘娘的眼,平日里也不敢进宫来叨扰娘娘,可说句不怕冒犯的话,自打妾身入府时起,便一直将娘娘当做自己亲生母亲一般,日日为娘娘祝祷,只望娘娘身体康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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