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蜷缩在地面上,像一条条扭动的蛆虫一般的男人们, 彻底的失去了他们身为男性的尊严,就如同是那些被拐卖来的女孩一样,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突然, 原本缩成一团互相取暖的被拐卖来的女子当中站起来了一个人, 她的年纪似乎已经很大了,且不说满身的疲惫与伤痕,单是那双眼睛也早已充满了浑浊。
被云励寒从祠堂的地窖里救出来的其中一名短发女孩冲上去拉住了那名女子的手臂,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冲动啊, 那个小弟弟说了, 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很快警察就会来救我们的。”
“我没事。”女子回头冲短发女孩微微一笑,“我刚被拐卖到这里来的时候,应该和你是差不多大的年纪,我也像你这般充满着美好,但是你看看我现在,”
女子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手臂上触目惊心的全是伤痕,“也不过八年的时间而已,我才三十岁呀,你看我的样子,恐怕我说我自己五十岁,你也会信的吧?”
短发女孩呆呆地望着女子,感觉内心有许多的话想要跟她说,但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感同身受,她未曾经历过这一切,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导这名女子,最终,短发女孩缓缓的松开了手。
“谢谢。”女子再次扬起了一个微笑。
身边是凛冽的寒风,背后是瓢泼的大雨,但不知为何,短发女孩却从这名女子身上看到了一抹朝阳一般的温暖。
女子转过身,向着那群被绑起来的山村里的本地人们走去。
几秒钟前还温柔不已的女子,转瞬间就化身为了修罗,她抄起了放在祠堂门背后用来打扫的笤帚,不管不顾,劈头盖脸的就打在了那些人的身上。
“我也要为我自己出一口气,”她想起了刚才那个动起手来毫不犹豫的小女孩,六岁的孩子都敢于反抗,已经无所畏惧的她又还犹豫着什么呢。
反正也没有什么能够再失去的了,不如就这样狠狠的发泄一下吧。
这名女子的行为,就仿佛是那被点燃了的导火索,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引发了一连片的连锁反应。
被折辱了多年的女孩儿们的心湖仿佛是被投进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溅起了片片涟漪,让她们早已麻木的一颗心又再次活了过来。
于是一群女孩们有样学样,各自冲进了人群,尽情的发泄着多年来遭受的折磨所产生的痛苦心情。
反正这群人已经全部都被绑了起来,且身强力壮的男人们也被彻底的废了,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刹那间,整个祠堂里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痛呼声。
男人们痛苦的呻/吟声,女人们绝望的哭喊声,夹杂着隆隆的雷声,交织成了一整片,仿佛是一朵永远都化不开的乌云,将整个祠堂彻底的笼罩其中,冰冷,绝望,痛不欲生……
“别打了,别打了……”村长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脸上的神情因痛苦而扭曲纠结起来,他从来没有这一刻这般期待过警察的到来。
“住手——”
纪庚带着手下和一队医生跋山涉水来到祠堂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万分凄惨的一幕。
“别打了,我们是警察,我们绝对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当“警察”两个字传入众人耳朵的时候,整个祠堂里响起了一阵喜极而泣的哭声,不仅有那些被拐卖了的女孩们的,更有那些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山里男人们的。
“得救了,真的得救了!”
这一刻,祠堂里的所有人内心都浮现起了这样一句话。
女孩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见了劫后余生的泪水。
更有甚者,径直冲过来抱着纪庚的裤腿就开始嚎啕大哭,纪庚瞬间僵直了身体,但他还是努力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那名女孩的后背,细声细语的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们都安全了。”
跟着纪庚前来的医生们一部分手脚麻利地处理着那些男人们的伤口,一部分也在细细的安抚着这些饱受磨难的女孩们。
村长死死地抓住了一名正在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的手臂,带着最后的一点期望颤抖着开口,“还能缝上去吗,还可以用吗?”
那医生冰冷的眼眸瞥向了村长,村子里所有人的罪行早已通过直播展示在了全国人民的面前,若不是做为一名医护人员还有着职业操守,这名医生只想仰天大笑一句“割的好。”
在村长满含期待的眸光中,医生轻轻摇了摇头,嗓音竟是比祠堂外的那雨水还要冰冷,“缝不好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不……不可能……”村长抓着医生的手臂上青筋炸起,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祈求,“我求求你……”
然而,终究还是让村长失望了,医护人员毫无情绪的嗓音响起,“没办法,太迟了。”
同一时间,类似于村长和医生的对话在这个不大的祠堂中此起彼伏。
纪庚冷眼看着这一村的男女老少在那里痛哭,内心却毫无波澜,他当警察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像今天这般体会过人心险恶。
刚才被他安抚的那名女孩终于停止了哭泣,但一双手指却依旧死死的抓着纪庚的裤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体会到些许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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