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余妍带上了一抹不悦的目光,“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着急,忘了压热搜而已,你怎么能怪你二哥呢?”
温书承平静的对上她的眸子,“好,就算是你们着急,那我跳楼那日,为何也不见你们的身影?”
“我们就在楼下!”余妍似是有些着急,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抹哭腔,“你不知道当妈妈看到你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楼顶上的时候有多么害怕,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儿子,那般绝望的想要和这个世界再见……”
“妈,你别哭,”看到她落泪,妹妹温舒柔跑过来抓起余妍的手,放在了温书承的手边,“你摸摸看,三哥的手是热的,他好好的活着呢,你不要再哭了。”
“好,我不哭,”余妍擦了眼泪,破涕为笑,动了动指尖勾住了温书承的手指,“只要你现在好好的,妈妈就算立刻去死,也算是值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温文山轻哼了一声,“儿子刚醒来,你说这话合适吗?”
“我的错,我的错,”余妍假意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嘴,“我在胡说八道。”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葡萄眼定定的望着温书承,“妈妈说错话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也答应妈妈,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轻生了。”
“嗯,不会了。”温书承淡淡的应了一声,既然他们喜欢演,那他便好好的陪他们演一演。
在每一个人都假模假样的表演了一副对温书承的关心以后,医生终于姗姗来迟。
他随意的检查了一下温书承的身体,随后满意的摸了摸胡须,“不错,恢复的很好,可以出院回家去休养了。”
“那真是太好了!”温家人脸上也全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温文山跟着大夫离开去缴费,余妍和温舒柔帮着整理物品,温书霖和温书华起身去替他拿轮椅。
是的,虽然温书承的身上没有一丁点的伤痕,腿上也没有打石膏,但医生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的腿摔断了,现在必须要坐轮椅。
很快的,温书承就被带回了温家的别墅,这里装修的富丽堂皇,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别墅门口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的佣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欢迎三少爷回家。”
温书承抬眼望过去,每个人都笑得很友好,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管家推着轮椅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三少爷先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晚饭时间,我在上来喊您。”
“好。”温书承随意的应了一声,等关门的声音响起,他这才抬眼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房间。
明明是他住了十六年的地方,但看过去,却只觉得无比的陌生,就仿佛是第一次踏进这里一样。
温书承无视了这一切,整个人放下身心开始休息。
没过多久,管家再此前来敲门,推着轮椅带他去了餐厅。
大圆桌上满满当当做了一桌子的菜,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
余妍看到他过来惊喜的起身,将他推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抬手就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你快尝尝看,这是你最爱吃的菜。”
温舒柔双手捧着小碗撅起了嘴巴,“三哥,这可是妈妈亲手为你做的,你可千万要多吃一点。”
在余妍热切的目光下,温书承夹起那会糖醋排骨咽了下去。
虽然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糖醋排骨味道有些过酸,他应当是更噬甜一些才对,但温书承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陪着温家人演了一出合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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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整个别墅都变得十分的安静,就连风的气息都好似弱了许多。
忽然,门外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
躺在床上的少年倏地睁开了双眼,眼底闪过一抹幽幽的光,似乎是还带了少许的期待。
温书承用手撑着坐上轮椅打开了房门,温舒柔穿着雪白的睡衣,手臂抱着双腿依靠在房门口,肩膀不断的抖动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看起来孤单又可怜。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温舒柔抬起了脸,白净的小脸上全然都是泪痕,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喃喃的喊了一声,“三哥……”
温书承推着轮椅走到她面前,并没有出声安慰,只是缓缓问道,“怎么了?哭什么?”
“我难受……”温舒柔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点亮屏幕的一瞬间,刺目的猩红色字眼似乎是要冲破屏幕从里面钻出来。
她洁白的手指按在那血红的字上面,使得那一个个恶毒的咒骂看起来是那般的触目惊心,“我看到他们全部都在骂三哥,我心里难受。”
“而且为了三哥的事情,爸爸和妈妈又吵了一架,他们从来没有红过脸的,我头一次看到妈妈那么凶,就像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不吵架,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妈妈不要再哭了,”温舒柔双眼通红的望着温书承,仿佛是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鹿,看起来无比的可怜,“三哥有办法吗?可以彻底解决这件事吗?”
“算了,是我多想了,”温书承还未曾开口,温舒柔又自顾自的说道,“只要三哥不去自杀,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温舒柔揉了揉眼睛,擦掉了眼角的泪,将手机微微举了起来,鲜艳刺目的咒骂充斥着温书承的双眼,勾得他心底浮现了一抹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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