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的前车之鉴,令太子心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景王宫变之夜,亦是他第一次离死亡那般的近若咫尺。
他不是吃味,而是妒忌。
要知道圣人对于魏玹的喜爱,比起景王可谓是有过之无不及。
莫看魏玹现在将兵权职务尽数上交,谁又知道他这是不是在韬光养晦,迷惑他与父皇的伎俩?
太子,实在太怕再多一个如同景王一般的对手了。
“妾身记得,世子现在还未娶妻?”太子妃在身旁问。
“你问这些作甚?”
太子妃说道:“妾身是想着,家中表妹尚且待字闺中,殿下若实在不放心齐王世子,不如就将表妹嫁过去,一来表示拉拢亲近,二则么,有人帮着监视,夫妻日夜共枕,若齐王世子有什么动向,殿下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太子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朝太子妃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夜里太子依旧宿在太子妃宫中,夫妻二人商议细节,良久方歇。
翌日太子便以接风为借口邀请魏玹入东宫赴宴。
待到宴席酒酣耳热之时,太子命人上前斟酒,有一女子打起珠帘身着石榴裙款款而入。
这女子苗条纤细,柳眉杏眼,样貌十分清秀可人,替魏玹斟酒时,身子有意无意向前倾倒,羞答答地抬眸看了魏玹一眼,才捧着酒盏退出去。
太子趁机提出联姻的想法,“此女乃是晋国公膝下爱女,名唤十四娘,孤记得堂兄至今仍未婚配,十四娘美貌温婉,若堂兄与杨家结成秦晋之好,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魏玹怎会不知太子心中成算,直接拒绝道:“昨夜入宫,已与陛下商议后定下亲事,婚事便在两个月之后,多谢殿下为我谋划,此事便不劳动殿下再费心了。”
太子震惊的同时,谨慎地问道:“不知与堂兄定下亲事的是长安哪位贵女?”
若是武将之女,他必定要心生忌惮。
魏玹不想搭理太子,吉祥就在一旁笑着解释道:“是燕州刺史陈嗣的侄女,今年十七,才貌双全,圣上听了也很喜欢。”
太子俊朗的面容顿时有几分扭曲,不甘心道:“十四娘,可以做侧室……”
“不必了,”魏玹起身冷声道:“殿下错爱,国公爱女,怎可为我妾室,今日之事,还请殿下日后不必再提。”
竟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太子暗恨,魏玹离开之后,挥落一地的家具物什,咬牙切齿。
在书房中枯坐至深夜,忽听殿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心腹内侍行色匆匆,掩好门方才入内,“出什么事了?”太子不耐烦道。
内侍方才从怀中将一封密封的信件交上来,低声说道:“殿下,这信不知是谁人送来,车夫在您平日里常坐的车架中发现的。”
……
沈漪漪与魏玹的亲事,经过与陈家、姨母商议过后定在了两个月后的十月初八。
成婚之前,沈漪漪依旧住在齐王府,等邻近成婚的日子时,陈家与崔夫人来到长安,再将漪漪接入魏玹早就安排好的宅子里,只等着风光出嫁便好。
魏玹辞了职务后日益闲暇,两人相处时候增多,时常情难自禁。
缠.绵之时一响贪欢,魏玹也能察觉到她的情动与投入,比起那种得不到回应的云.雨.之.欢,各中滋味当真是噬.魂.销.骨,难以言说。
不过她始终记得,定不能在婚前有了身孕,第二日一早会乖乖地喝避子汤,却因为对床.笫知识的匮乏,总是弄不清男人用枕头垫高她的腰肢与不知节制的频繁索要究竟是何用意。
昨夜两人又折腾到很晚,起床时漪漪神色懒懒,浑身疲惫,早膳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燕窝粥。
魏玹一早便入宫面圣去了,婚期将近,他在城西的仁善坊中给漪漪买了座宅子,命工匠重新缮造廊院,修筑山池种植花草。
在府中闷着总觉得心里不自在,沈漪漪便借口想出门散心,魏玹准了,让春杏丹云并纪乾一干人等贴身跟着,另有暗卫在暗中保护,才允许她出门。
因前些时日魏玹刚教会她骑马,沈漪漪便换了一身女子胡服,带着幂篱上了街。
在西市路过一处绢行,见店中衣裙华美,便走进去略坐会儿。
店家娘子不厌其烦地夸赞着她的容貌身段,将店里最好看的一条石榴裙拿出来让她试一试。
沈漪漪动了心,魏玹喜爱素服,府里给她做的衣衫便大多为玉兰色或淡绿色,极少有这般靓丽的颜色。
她拿着衣裙到里间去试,里间中有个用软帘搭起来的小隔间,丹云和春杏一左一右守在门口,看着自家姑娘撩开软帘进去,小隔间中空无一人。
可直过了好一会儿,小隔间中似乎都没有传来什么响动,春杏立刻问:“姑娘,你在里面么?”
沈漪漪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眼抵在她咽喉间锋利的刀刃,口中道:“我……我在里面,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在里头坐着歇会儿。”
黑衣人蒙着面,大掌扼住沈漪漪的咽喉,令她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另一只手在隔间身后的墙壁上摩挲了会儿,许是按到一处机关,十分轻微地“啪嗒”一声,墙壁竟被推开。
那人掐着漪漪的脖子将她用刀抵着用力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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