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怎么不用午膳?”魏玹柔声问她。
她不答,魏玹笑了笑,抬起她的下巴来道:“害羞了?”
“你若喜欢,日后我们多试几次……”他欲要吻她, 沈漪漪一偏头躲了过去。
魏玹扣住她的后脑, 两人亲昵相抵,呼吸纠缠, 他低声笑道:“我都不嫌弃, 你嫌弃什么, 放心,我洗漱过了。”
他的吻极尽绵长缱.绻,仿佛是在品尝着什么世间的珍馐美味,良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在空中拉断一条甜蜜的晶莹,她面红耳赤,眼神略有几分迷.离地趴在他的怀中,眉眼间的春.色愈发艳丽动人。
魏玹心中一酥。
自从怀孕之后,她比从前丰腴了一些,也更敏感了一些,勾得人没有一刻安生。
若不是顾念此刻她怀着身子,他真想将她整个人都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与她再不分离。
“阿煦呢,他今日会不会过来?”她绵软无力地问。
“他在禁军中当差,今日会稍晚些过来,到时候你就会看见他。”魏玹轻轻抚摸着她后背柔顺的秀发。
沈漪漪缓了片刻,又问:“那我能不能出去……”
魏玹皱眉,想也不想便打断她道:“不成。”
沈漪漪推开他,把脸扭过去。
魏玹抬手想去触碰她的脸,也被她冷着脸避开,便有些无奈道:“别使小性子,漪漪,我们都快要成婚了,你若这时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他的声音磁沉温柔,满含关怀,“等成了婚我与你一同出去,你想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玩,乖,听话。”
漪漪挣扎了几下,终究是身单力薄没能耐挣扎过他,被他再度紧紧地拥在了怀中,“去穿上嫁衣,再给我看看好不好,嗯?”
他像是哄孩子一样,耐心地哄着她,甚至语气中含着几分乞求,沈漪漪心内却是十分不胜烦扰,心力交瘁。
她根本就不想穿,也不想嫁给他好不好?他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就是不肯认清现实,去娶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不好吗,为何偏偏就是不肯放过她?
难道两人非要撕破脸,非要反目成仇,他心里就好受了?
可她到底是没有法子了,害怕他伤害弟弟程煦,伤害姨母和表哥,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到时候无法挽回,追悔莫及。
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暂时顺着他,再寻到机会偷偷给表哥写封信,让他帮自己想想办法。
想明白之后沈漪漪就去穿了嫁衣,不过她有个条件,那就是魏玹能允许她在府里转转,不能再将她关在厢房里。
许是刚刚拒绝了她想出府的请求,这次的要求只是在府里转转,魏玹看了她许久,眉头锁得愈深,就在漪漪忐忑之时,他神情冷淡地点了点头,大概算是同意了。
分明是不愿同意,却又勉强同意的模样。
朱樱与春杏就将嫁衣捧过来,十分期盼地看着她。
沈漪漪抿抿唇。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低头,大不了过些时日再向他讨恩典,现在总算是能出去了不是?
“让她们都出去,我自己来,否则我不会穿。”沈漪漪冷声道。
如今月份大了,她怕被朱樱和春杏看出她的异常。
这嫁衣如此繁复,沈漪漪又没穿过,自己一人怎能穿上?
朱樱和春杏不免疑惑地看向了魏玹。
魏玹沉默了片刻,对沈漪漪道:“就让她们在屏风外站着教你穿,如何?”
沈漪漪闭了闭眼,应了。
少顷,镜中出现了一袭雍容华贵的广袖长裙,女子瓷白的脸,娇美的容颜,不点自朱的红唇,显得是那样的美丽端庄。
魏玹温柔地凝视着她的侧脸,替她将鬓角的碎发轻绾到耳后,低声叹道:“漪漪,你真美。”
沈漪漪看着镜中的自己。
寻常人家的女子,能在婚前便换上嫁衣与夫君缠.绵温.存,不知该是多么的欢喜。
可是镜中女子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快乐,年少时她曾经无数次地在梦中想象自己将来的婚礼会是如何的情景,高朋满座,亲朋好友都献上祝福,她的夫君会是如何的俊俏,她打扮得会是多么的美丽……
然而从未想过,最终与她结发为夫妻的那个人不是表哥,而是魏玹。
……
傍晚时程煦姗姗来迟,沈漪漪不能出去,只能坐在门后,像上次那样透过半阖的门缝偷偷地看着庭院中挺秀清俊的少年。
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人也黑了瘦了,禁军中很苦吗?他每天累不累,有朋友吗,会不会有人见他年纪小便欺负他?
她很担心,也很思念他,眼睛几乎是一眨不眨贪婪地看着听着,不放过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程煦弯弓搭箭,凝神屏气,专心致志,手松时三箭齐发,百步之内竟是皆中靶心。
不过短短几日,在魏玹与陈穆共同的指点下进展神速。
是个可造之材。
刚准备略微夸几句,程煦手下这支箭却是骤然一偏,不光没射中靶心,而射出了靶子之外。
魏玹皱眉。
程煦讪讪地放下弓,挠挠头。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有人在暗处偷偷地看着他,他这心里就跟只猫儿在给他轻轻挠痒痒似的。
然四下望去,周围一切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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