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夫人的话引起了周围老太太的注意,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打听消息。
方老太太这边刚要说话,门口那边就热闹了起来,原来是里正家的人特意最后压轴出场,让吃席的人都出来迎接他们。
方老夫人心里不快,拉着方老太太在席上端坐,也不打算让出主座。
说起来,方老夫人的娘家就是赵家,只不过和里正家的那支关系远,要是按辈分来算,赵里正还叫要方老夫人一声堂姑奶奶呢。
里正家的排场历来很大,他们家已经在这凌河村当了四代的里正了,同时还是赵氏的族长,家里人都很牛气的。
里正夫人也自诩是凌河村里地位最高的女人,平时走路都要把下巴扬到天上去,出来吃席那就更要排面了。
这不,她身边围着五六个妇女巴结,两个胳膊也都有儿媳妇搀扶,身上穿着新衣,头上戴着银钗,神气十足。直到遇见方家的两个老太太。
“同贵媳妇来了,过来坐下吧。”方老夫人抖抖袖子,露出手腕上锃亮的金镯子,然后再用手去扶头上铜包金的牡丹簪子,顺带晃晃耳朵上的麻花股的金耳环,直接闪瞎了里正夫人的双眼。
里正夫人本就是小辈,穿戴又不比人家富贵,原本的嚣张底气就先弱了三分,只能不情不愿地坐到方老夫人的下首,干笑道:“这是您的小孙子吧,长得可真像他爹。对了,怎么没看到方瑾他爹呢,不是说前两天回来了嘛。”
方瑾他爹不争气是全村闻名的秘密,不过这些话都是背着方家人私底下说的话,从没人敢当着秀才公夫妇的面说。
方老太太看自家大嫂这么被人奚落,自是不会袖手旁观,哪怕这人是她想嫁孙女的那家婆婆。“村里哪比得上河东镇啊,也就是我家在镇上没有大宅子,去一趟来回不方便,要不然啊我也想想秀才公家的两个儿子那样常住在镇上,那生活多自在啊。”
弟妹说完这番话,方老夫人瞬间就感觉又有面了。这村子里可就她家在镇上有大宅子呢。“弟妹你这话多外道啊,我们两家还分个彼此嘛,你要住就住啊,我家在镇上的院子可宽敞呢,你带着瑜哥去住多好啊。要不是我家老头子非要回家乡住,说什么故土难离的,我才不想回来呢,住镇上多好啊,买什么东西也方便。”
里正夫人又被噎了一下,她家在村子里再厉害,也没有镇上的宅子,更没出个秀才公。
方老太太见里正媳妇不说话了,就笑着把话头拉回来:“家里也离不开我这把老骨头,没功夫去啊。不过,前段时候我倒是跟着大哥去了乐平县。”
旁边的女人大多都没去过县城,听方老太太去了县城,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听起来。
方老太太自然是把县城夸出了花,又着重讲了城门口威风八面的站岗军爷对方老秀才有多么的恭敬,其他小老百姓要想进城带东西还要交不少钱,他们家因为有个秀才老爷就不用交入城税了。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就连旁边桌的男人们都停下了谈话,有几个去过县城的人跳出来附和着方老太太的话,还说他们进城时被盘问搜身的事情。
然后方老夫人又适时地说出方瑾和方瑜要去县城私塾读书的事情,这在闭塞的农村可算是件稀奇事呢。
“那要花不少银子呢吧!”有好事者提高嗓门问道:“比去镇子上的私塾贵不少呢吧?”
提到银子,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了精神,嗡嗡地讨论起来。
方老夫人挺直腰板,得意地说道:“家里的孩子争气,咱们做长辈的就不能拖后腿。县城的私塾不好进,不光是束脩比镇上的贵,更严的是人家先生收学生是要考试的,学得一般的孩子人家都不要呢。”
有会说话的人搭腔道:“哎呦,看来你们家的瑾哥和瑜哥都是秀才苗子啊,要不然人家县城里的私塾也不会让他们去读书啊。”
也有那见不得人家好的人混在后面说些不中听的酸话:“咱们村子可有五六家送孩子去学堂读书的,到最后也没见多出息啊,干农活也不利索,那些花出去的银子都打了水漂。要我说还是攒着银子买地来的实在,有了地比什么都强。”
方家的两个老妇人也不听那些不中听的话,只和那些会说话的人说话,把自家的名声抬得高高的,让村里人够都够不到。
这时又有好事者说要方瑾和方瑜出来展示一下学问,方瑾和方瑜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站出来,朗声齐背三字经,流畅又流利地背了十多分钟,一下子就镇住了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村民。
最后还是赵里正出来鼓掌称赞,对方老秀才恭维道:“您家的儿孙真有出息。”
方老秀才捻须自谦道:“不过是入门的本事,不足挂齿,他们两个且还要用功苦读呢。”
第20章 方家的营销策略
方老夫人眼神里藏着些许的蔑视,看了看周围人没见识的嘴脸,又把话题带到了二妮身上。“弟妹,你不是还在县城的绸缎铺里买了两匹好布嘛,怎么没见你穿出来。”
县城买的好布料。女人们听到这个话题还有不喜欢的,又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绸缎铺的事情。
刚表演完节目的方瑜正在喝茶,听到这里,他看向老太太,知道今天的戏肉就在这几句话里了。
“我一个老太太还穿什么新衣裳。”方老太太笑着说:“我用新布料给二妮和三妮做了新裙子。二妮,过来,给长辈们看看你新做好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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