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拿起荷包看了看,“手艺算不得顶好,但也拿得出手了。”
秦青凤此时换好衣裳出来,拿着荷包仔细看看,“这还不好啊?反正我这辈子是做不出来的。”
太子妃歪到临窗的美人榻上,手枕在窗沿上,道:“既然喜欢人家,想跟人家做手帕交,便要顾及些人家的心思。”
她道:“那金钗子虽然不及你的,有些陈旧,但也是好物,这孤本,想来是被人珍藏着的,你看这里,还有些木屑,是因着放在盒子里面的时间比较长。”
“这两样东西,我大概也能猜得到,金钗是她家七姑娘送你的,对不对?折七姑娘是嫡女,自有嫡母贴补,所以能送你金钗。那孤本,应该是折家八姑娘得文远侯欢喜,所以得他赏赐。”
秦青凤也听出味道来了,“唯有折九姑娘不得爹疼,不得母爱么?那也太可怜了。”
太子妃笑道:“你见她两眼清明,应当也知晓过得不算差,只比不上家中姐妹罢了。”
“所以啊,你以后送东西,也不要往贵重了送,你送了,人家还不起你的礼,像她那般懂事的姑娘,也不会攀附上你,日子久了,便会离你远远的。”
秦青凤凑过去,挨着太子妃一起躺着,“表姐,那我完了。”
她道:“早间,我送了她一堆好东西,晚间送的,也是玉佩。”
太子妃拍拍她的手,“那你就下次送些自己做的小玩意,你不是会用木头雕刻蛐蛐么?”
秦青凤高兴了,“对,我手可灵巧了。”
然后高高兴兴的下床,“我这就去做。”
等人走远了,太子妃的贴身嬷嬷笑着道,“表姑娘还没长大。”
太子妃轻笑,“才十五岁,自然算不得大。”
她看向窗外,“小凤从小就没什么玩伴,好不容易亲近一个,便由她去吧,那个折姑娘,看着也不错,要是能带得她稳重些,我便省事多了。”
正说话,就见小丫头来说太子回来了。
太子妃懒懒应了声。等到脚步声近了,她才起身,笑着迎过去,“殿下,您辛苦了。”
太子今年十九岁,闻言点头,“孤刚刚在承明殿跟父皇说了很久,他才答应亲自下旨意退婚——怎么,这事情还没下圣旨呢,孤怎么听说,小凤就出宫将宁五给打了一顿。”
太子妃道:“她脾气不好,也劝不住。”
太子敛眉,“这里是京都,也不是云州,云州天高皇帝远,她可以仗着自己的爹是云州将军,横行无忌,但京都不行,这才来京都两月,如今凶名怕是传遍了。”
此言诛心,太子妃却当没听见,依旧温和细语,“是,我也担忧着这事情,准备关她些日子,养养她的性子。”
太子这才气顺一些,又生气,“宁国公跟秦家的婚事,是当年太后亲定的,如今太后逝去才三年,宁五就敢做出这种事情,可见是不把太后放在心上。孤会亲自问问宁国公是怎么养儿子的。”
太子妃便躬身给太子行了一礼,“谢殿下。”
太子点头,他看向太子妃,目光闪了闪。
她身份高贵,贤良淑德,做事公允,是他心目中的好妻子。
但是近些日子,随着秦青凤的到来,他却从秦青凤的身上隐隐看见了她从来不曾展示过的一面。
那便是英国公和云州将军两家的背后权势。
太子妃一向在他的面前温和无害,但她比之秦青凤,更应该嚣张才是。
她却从来没有过霸道的性子。
太子从前只觉得是她的性子如此,但这两天的事情仔细想想,却能发现她的手段也颇为强硬。
昨晚宁五私会威远侯家的庶女,被秦青凤直接抓个现着,现在想想,秦青凤那个横冲直撞粗心大意的,哪里会发现这些事情,说不得,就有太子妃在后面出手。
秦青凤被诬陷之后,太子妃直接让人把宁五和威远侯家的姑娘带了回来,还请了他去屏风后面坐着听。
这一招一式,有手段有魄力,还有,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权势。不然也不敢将宁五两人带回来一夜,审讯完才送回去。
太子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又想起了刚刚去跟父皇说这事情的时候。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其中,既埋怨了秦青凤的愚蠢和没有规矩,也埋怨了宁国公家没有教育好儿子,还有威远侯府对庶女的管家,最后还阴谋论了一番。
“找了文远侯府的庶女来,说明明白白看见了金钗的样式。”
“儿子想,说不定那钗子是太子妃的嬷嬷提前告知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但父皇却笑起来,问他,“为什么就不会这么巧呢?看见了喜欢的东西买不起,记在心里,暗自比较,也是能理解的。”
太子是皇帝手把手教大的,什么都愿意跟皇帝说,他这话里面露出些抱怨太子妃的话来,也开始去琢磨太子妃后面的家世,皇帝还是高兴的,他便跟太子说了一番前朝后宫的牵扯。
“太子妃,你可亲近,也不可亲近。”
“多少外戚专政,多少功高震主,都是皇后,太子妃心有二意,前朝后宫勾结,才让皇权旁落。”
太子听得后背冒了冷汗。如果说,他之前对太子妃多有欢喜,现在就有多恐惧。
他看出了她的霸道,想到父皇的话,又忍不住想:假若她现在是装的,那该多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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