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中,赵云屹透过车帘的缝隙,冷冷看着她站在外头局促无措的模样,似乎在纠结要不要上自己的马车。
赵云屹心情缓缓平静了些,只静静地等着她撑不住上来。
刘俞山原本便要去拜见赵云屹,与他说明昨晚的情况,原本他还在犹豫着如何跟赵云屹开口,可他一见柳茯苓一直不上车,立刻来了兴趣,迈步朝着柳茯苓走来。
柳茯苓顿时心慌,她可不想独自与刘俞山相处,她抬眸一看,不远处便是柏秀的马车,她当即快步朝着那边跑去,直接钻上了柏秀所在的马车。
赵云屹顿时放下车帘,眸光极冷。
刘俞山见柳茯苓跑了,刚想上前,却听到赵云屹在前面悠悠开口,刘大人
刘俞山脸上的肥肉一颤,竟有一丝想要跪在地上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赵云屹一开口,便有一种难以收敛的凛冽气势,上一次感觉到这种令人惊恐的气息,还是在震怒的皇上身上。
刘俞山顿时不敢怠慢,立刻一路小跑来到赵云屹的马车前,他刚哼哧哼哧的准备爬上车,却听赵云屹冷冷道,就在下面说。
是,殿下。刘俞山惯来不可一世,不知道为何,今日他却不受控制的想犯怂,明明昨晚提前走的是赵云屹,躲着对方锋芒不敢露头的也是赵云屹,可刘俞山总觉得,赵云屹定有后招。
昨夜如何?赵云屹问。
昨夜据说他们有个什么关键的人物不见了,四处搜寻搜不到,后来惊动了官府大肆搜捕,去您房间时,发现您不在房间。刘俞山知道当时青叶也在场,迟早会跟他禀报实情,便也乖乖的说实情,并且夸大其词道,殿下英明,那帮人早已勾结在一处,他们不知从何得知您去江南真正的目的,想要确认消息
他们如何得知?嗯?赵云屹竟是笑了笑,笑声闷得很,让刘俞山几乎要跪在地上。
是臣,呜呜,是臣的属下不小心透露,他们知道皇上恐怕要对许家动手,许家是块大肥肉,谁都想分一块,这里离安洲最近,安洲也有陶家的产业,他们便想着若是能拉拢您
拉拢?赵云屹气定神闲的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你确定不是胁迫?
殿下,臣知错了!刘俞山几乎要哭了,您千万要再给我一个机会,这次我也没想到,那帮人胆子居然这样大,竟然敢打您的主意
刘俞山也没想到,这赵云屹在当时看起来平静温和,像是谁说的话他都信似的,结果背地里什么都知道,早就安排好了退路。
半夜敲开赵云屹的房门,发现里头空无一人,墙面上还有一个大洞的时候,那些人便知道完了。
若不是青叶的安排迅速,连刘俞山也跑不出去。
臣今日便写一封奏报呈送皇上,揭发他们的罪行!刘俞山愤恨道。
赵云屹掀开车帘,注视着他的眼睛,眼眸中森若寒潭,京中若没有支撑,他们敢动我?就你,还想奏报?
刘俞山像是想通了什么,面色一白。
确实是弃子,这才多久,那边的情况,你居然都不清楚了。赵云屹冷笑一声,嘲讽道,当然,若是下次你再与他们漏口风,你在我这儿 ,也将会是弃子。
刘俞山顿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没想到,赵云屹居然连陶家跟那边有关系都知道,他究竟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确实漏了口风,却没有完全漏 ,只是想着若是赵云屹失败,他到时候还有一个活命的豁口,他至少可以装作假意投诚赵云屹,这样两边都稳妥。
没想到明明赵云屹只比十七岁的赵云崇大两岁,可赵云屹却比赵云崇的母妃秦贵妃还有她身边的狗腿智囊太监还要手段凌厉些。
殿下英明,臣绝不会再犯,日后定会忠心耿耿为您效劳!刘俞山跪在地上大声道。
拭目以待。赵云屹笑道。
刘俞山走后,赵云屹眼神骤冷,冷哼一声再犯?他也要有命在。
躁意缓缓爬上他的额头,他抚着额间的青筋,脑子里却浮现柳茯苓那灿然的笑脸。
根本转移不了注意力。
他想看她对自己笑,可如今她确实笑了,笑得那样漂亮,他却觉得心口被挖了个大口子,森森的冷风灌进去,吹得他要疯。
正在此时,马车外发出响动,赵云屹睫毛一颤,猛地掀开车帘 ,却看到青叶那张流着汗的懵懂大脸 。
他啧一声,甩手放下了车帘。
被关在车帘外的青叶捧着手中的盒子,十分明确地感觉到了赵云屹此时对他的嫌弃 。
半晌,青叶硬着头皮道 ,殿下,簪子已经买来了,请您过目。
呈上来。赵云屹道。
青叶立刻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的一角,将盒子送了进去,似乎生怕赵云屹再次看到自己这张脸,再次嫌弃不已。
赵云屹打开盒子,看了看里头那根白玉簪,确实是刚刚那□□玉质莹润白净,十分雅致,他不由再次想起柳茯苓戴着这根簪子的模样,眼眸微微眯起,半晌,他道,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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