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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爹气得牙痒痒,拍着桌子怒吼:你翅膀硬了,现在我是管不了你了是吗?
    您说笑了,您何曾管过我。若你肯教教我,管管我,我哪里能成为如今这般模样?您对我不闻不问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明日之后,也请您当作没我这个女儿了吧。
    我出了我爹的院子,提着纸灯笼走在略带冷意的深秋夜晚,看着纸灯笼模模糊糊的光,视线也逐渐模糊朦胧起来。
    我小时候极其渴望得到他的关爱,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也都看淡了。
    不是他给了我生命,便有资格被称为父亲。
    民间嫁娶时,为人娘亲者总要给女儿的箱底塞上一些行房书籍。
    我将很久前得来的那本《金陵房中术》放在箱笼底下,算是美满。
    十月十二,我身着喜服走出了我的小院,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七年的院子,我不带丝毫留恋地盖上了盖头。
    我爹,大娘子,章照衡,章锦灿都在。
    面对这一家人,我一滴眼泪也未掉。
    殷九逸朝我伸出手,我顺势搭上了。
    这天天朗气清,我身着凤冠霞帔出嫁了。
    虽没有十里红妆,却是顾忌着安王侧妃的规矩,凑足了六十四抬。
    风吹起了盖头的一角,余光瞥见章府的匾额,我往下拽了拽盖头,将自己隔绝在这欢天喜地中。
    第35章
    一片锣鼓喧天中,接亲的队伍顺利到了安王府。
    刚到前厅,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太监尖利的嗓音:太子殿下驾到
    隔着大红盖头,我听见一阵佩环相击声,然后是殷九清四平八稳的语调:孤近日新得了两柄玉如意,赠予皇兄,恭贺皇兄再得佳人。
    他说再得还说佳人,他何曾这样刻薄过,整句话间轻佻意味甚浓。
    殷九逸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答复道:多谢太子。太子若是公务不繁忙,不若观完礼再走,正要拜堂。
    谢皇兄好意,那本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像盖着盖头也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直直地射过来,我挺直了背脊,是他对不起我,我才不需要自卑。
    伴随着一声礼成,送入洞房,我被人搀着进了洞房。
    我揭了盖头,坐在铜镜前,看着昏黄铜镜里那个被打扮得庄严端庄的自己,静默地看了许久,才上手将珠钗首饰悉数摘下,打散了繁复的发髻。
    小桃拦不住我,最终还是去给我打了盆水。
    刚擦完脸,殷九逸端着一碗鸡汤推开了门。见了我的模样,怔了一会儿,端着鸡汤坐在了桌子旁:席间这道鸡汤极好,你试试?
    多谢王爷,你早些歇息吧,不打扰你了。
    他点了点头,抱了一床绣着鸳鸯的大红锦被,在软榻边停下了。
    我拿勺子的手顿住了,一头雾水地追随着他的背影。
    他回头瞧我,一松手,被子啪叽落在软榻上:新婚之夜,本王得住在这。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
    不久后,我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这个床实在太软,一坐下去,马上凹进去一个坑。也不知道垫了多少床垫子,躺在上面好像睡在松软的棉花上,我十分不习惯。
    辗转反侧良久,殷九逸约莫是听到了我的动静,在黑夜里问:睡不着?
    我抿紧了嘴没说话,斟酌了许久才道:王爷,谢谢你娶我。但你若想利用我和太子的事情做文章,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我和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本王同太子兄友弟恭,为何要做文章?本王早告诉过你,本王不喜女人,所以才借着众多妻妾掩饰,这么不可信吗?
    借着众多妻妾来掩饰龙阳之好,常规方法。
    我将信将疑:那你可有心仪的男子?
    声音停止了,空气中是落针可闻的寂静,殷九逸仿佛看淡了生死般的声音传过来:早点睡吧。
    又过了一会儿,软塌那边响起一阵翻身声。
    王爷,要不我们换换地方?
    无须介怀,本王睡哪里都一样。
    我老实说:这床太软了,睡上去感觉很奇怪。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殷九逸抱着被子来到了我的床前,头发凌乱:去吧。
    这榻比床小多了,也硬多了,躺着也舒服多了。
    没过一会,我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醒,王府的侍女鱼贯而入,端着水盆的、收拾被褥的、伺候穿衣的、梳头发、描眉毛的丫鬟们井然有序地排了一列。
    小桃拿着鸡毛掸子被挤在一边、撇了撇嘴,又见缝插针挤了上来。
    章家也算是大富大贵、有权有势的人家,家中也没有这般奢侈。
    我噤了声,坐着任她们摆弄着我。
    侧妃娘娘,王爷给您添置了许多首饰,你要不要选一样戴着去给王妃请安。
    丫鬟拿来了四个首饰盒,第一个红木雕花盒子的内部被分成一个一个小格子,足足放了二十对耳坠和一些扳指,有玉制的,也有些金银材质的;
    第二个木雕嵌白玉的双层首饰盒里则是簪子、步摇一类的,底层置了簪子,上层则是步摇,满满当当挤满了盒;
    第三个水墨梅花的圆形铜盒放了些手镯、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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