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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娘子 作者:杜枫dofren

    分卷阅读4

    也没有漫天飞舞的黄沙。

    江南有的是小桥流水,灰瓦层叠的水边民宅,铺着青石板的街道,空中弥漫的是悦耳的吴侬软语。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

    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

    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

    早晚复相逢。

    《忆江南》白居易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失去知觉的,也许过了好几个时辰吧?

    睁开眼睛前,就有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从鼻子直冲上脑门。身上到处都在痛,几乎无法动弹。强忍着想站起来,却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

    莫名的液体顺着头发滑下,滑进眼睛......慢慢移动还有知觉的右手,支撑起身体,压在身上的东西掉了下来,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差点吐出来--从左肩到右下腹被斩成两半的尸

    体--或者应该说是尸块,内脏"哗哗"地流了出来。

    用手背抹了一下脸,才发现之前的液体是血。他半眯着眼睛环顾四周,等看清楚一切后突然两脚发软......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

    人间地狱!?

    阴沉的天空,放眼望去,空旷的战场上都是......死人......自己人和敌人的尸体重叠着,他们流出的血液渗入土壤,染红了黄土。

    一群群秃鹰黑压压地众集在战场上,啄食尸体。

    还有活着的人吗?用断掉的长矛支撑自己,拖着受伤的左腿走了几步,附近的秃鹰腾空飞起,发出刺耳的哀鸣。尸体被啄食地面目全非、令人作呕。他突然被绊倒了。低头一看,竟然是、竟然是将军的头颅。

    骁勇善战的将军,平时对士兵关怀备至,打仗时率领众人冲锋陷阵,深受士兵爱戴。因为功勋显著,还被皇帝封为"镇远大将军"......竟然连他都丢了性命。

    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把将军的头捧起......心中的感受已经不是悲痛可以形容的了。

    这是场多么激烈、多么残酷的战役?而幸运的他成为唯一的生还者。

    仰天长啸,有淮能听到他的哀嚎?又有谁能知道他此刻的心境?

    "啊!"

    方子山猛地直起身体,大口喘气,冷汗淋漓。

    他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没有血。再环顾四周,简陋的房间,挂在墙上的字画被夜风吹得翩翩起舞、

    这里是......客栈。

    没有战鼓硝烟,没有尸体。

    这里不是战场。

    稍微平静下来,方子山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为什么又梦到那场悲壮的战役?

    幽为太刻骨铭心吧......

    可他实在不愿再想起......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忘记吗?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轻拍他的背。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回到江南的家.安抚从梦魇中惊醒的他的是娘子......

    他对脸上明显挂着担心的少年道谢:"吓着你了吧?我只是......只是做了个噩梦。"

    如果只是梦,就好了......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虽然他这么说了,少年还是没有放手。反而像怀抱婴儿一样搂着他的头,嘴里还咿咿呀呀哼唱着什么。

    方子山第一次听见少年发出声音,有点吃惊,不过更吃惊的还是,他哼唱的曲调委婉优美,竟是江南小调。

    大概少年的娘亲曾经把这曲子当催眠曲哄孩子睡觉吧?少年记得调子,却不懂歌词。

    但是对于离家已久的男人,在偏远的大漠听到熟悉的家乡小调,思乡之情无法抑制,鼻子一酸,急忙将头埋得更低。

    然后,他在少年柔软低沉的嗓音中沉沉睡去,一觉到天明。

    七年前为了平息边境叛乱,官府征兵,新婚燕尔的方子山应征入伍,离开了家乡和娘子,随着"镇远大将军"到了离家万里的大漠。他只盼望早日克敌,胜利回师。岂料他们遭遇了抵抗顽强的敌人,最后几乎全军覆没,两军数万人,竟只有他一个生还者,而且还身受重伤。

    在战斗中左脚被倒下的马车压断,身上都是刀伤,血流不止,从衣服上扯下布条包裹伤口,不一会儿就被血浸透,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动弹。

    他绝望地躺在草地上,看着空中盘旋的苍鹰,他会死在这里吗?因为出血过多,或是因为饥饿......然后沦为这些飞禽的腹中食吧?

    死了便一了百了,可是......娘子还在家乡等他归去。

    每日每日,折一枝杨柳,守在村外的小桥边,默默等待自己。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他答应过娘子,一定要回去,回到她身边......

    方子山强提着一口气,拖着重伤的身体离开尸横遍野的战场,后来晕倒在山下。

    在颠簸中醒来,张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红扑扑的女孩脸蛋,还听见轮声辘辘。

    "你醒啦?"女孩看上去很高兴,"爹,爹!他醒了,醒了!"

    这是在哪儿?

    颠簸突然停止了,四处打量,自己好像躺在大篷车里,盔甲放在角落。身上的伤......有人用白布包扎,看来已经止血了。只有左脚还是很痛。

    一个男人走进来,四十开外,身体并不高却很强壮,脸上皱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你终于醒了,还担心你就这么昏睡不醒呢。"

    看来是他命不该绝,被路过的好心人救了。

    "谢谢......我......"

    "来,喝点水吧。"男人扶起他。

    "谢谢。"接过皮囊,喝了一小口润喉,才发现自己口渴得厉害,方子山不客气地仰头将水一口气喝光。

    "还好吧?你身上的刀伤上了药,已经没有流血了,不过脚伤很严重,等回到村子再请大夫好好看看吧。"

    "这怎么好意思......"

    "你是平息叛乱的士兵吧?你们为了保护我们连生命都可以舍去,我帮你不过是尽绵薄之力。"

    想到战死沙场的战友,方子山点点头,接受了男人的好意。

    男人叫苏正宇,那个女孩是他的女儿芸香,虽然是中原人,但是十几年前就迁居到草原,以牧羊为生。五年前他的娘子去世,留下父女相依为命。

    虽然方子山很想回到江南,但是自己现在一身伤痛,治病要紧,所以他跟着苏氏父女回到他们拘村庄。

    篷车再次停下,苏正宇小心扶着方子山下车。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美丽壮观: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天空一片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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