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中会出现这样的一天,这一天内,她做了伴娘,亲眼见证了沈康伦和他爱的人走近庄严肃穆的礼堂,彼此宣誓对婚姻的忠诚,然后相互交换婚戒,在耶稣的圣象下接吻。
她更加没有想过,这一天内,一颗子弹会穿透张媛的胸膛,而从张媛体内喷出的血水会溅在她的脸上。
枪声突然响起,原本典雅迷人的张媛在下一瞬倒在了林殊也的怀里。
“蔼—”
“快点报警!杀人啦1
“救护车!救护车1
不过顷刻间,庄严肃穆的礼堂外乱作一团。人们在惊慌中尖叫着、奔跑着,想尽快逃离这个已经染上了鲜血的危险地带。
林殊也被突然溅到脸上的温热液体给震慑地绷紧了脊背,双手紧紧地抱着已经倒在了她怀里的张媛,一动也不敢动。
“殊也1
人群中,传来了祁盛担忧的喊声。
林殊也下意识转动眼睛想在人群中搜寻祁盛的身影,却看到沈康伦神色慌张地朝她这边跑了过来。
“对、对不起……”
垂下眼帘,林殊也吃力地抱着倒在她的怀里的张媛,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缓缓地坐在地上,林殊也抱着婚纱已经被血水晕染了大片的张媛,听着张媛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对不起我什么?”
林殊也的视线被大片的泪水晕染,她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水从眼中滴落在了张媛惨白的脸上。
“对不起……”
张媛依旧只是重复着这让林殊也疑惑却又沉重得喘不过气的三个字。
她吃力地将手中已经沾上了鲜血的花束颤颤巍巍地递到林殊也面前,原本迷人美丽的面容抽搐了几下,模样不知道是在痛苦还是想对林殊也挤出笑容,总之……都难看得让林殊也心疼。
“对不起,别恨我……”
林殊也看了一眼张媛递向她的花束,视线越来越模糊。
“你到底都在盘算什么?”林殊也感觉张媛正在颤抖。
她将张媛抱紧了些,闻着从张媛身上散发出的刺鼻血腥味,害怕地低声啜泣:“别~求你~别出事!别丢下康伦哥一个人……”
“小媛1
沈康伦跑过来从林殊也怀里夺走了张媛,抱着她,撕心裂肺地叫着她的名字。
“小媛?”
“张媛!1
“你给我醒醒!你给我醒醒?”
张媛的家庭医生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向将张媛从死亡的边缘线上拉回来。
“张媛!你别把眼睛闭上!你给我睁开1
沈康伦哭喊着摇晃着张媛,可是张媛却连眼皮都没有再抬一下。
张媛的家庭医生颓坐在地上,艰难地对沈康伦说了一句:“对不起。”
瘫坐在地上的林殊也失魂落魄地看着不停摇晃着尸体的沈康伦,在听到家庭医生一句言简意赅的‘对不起’之后,便知道张媛已经彻底没了呼吸。
此时,张媛还紧握着手中的花束,双眸经闭紧紧地靠在沈康伦的怀里,她微微张着嘴似乎是还有话没有说话。
“张媛1
沈康伦紧紧地抱着张媛,嘴里不住嘟囔着:“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直到警察和救护车来,也没能将沈康伦和张媛分开,直到沈康伦伤心欲绝地晕过去。
林殊也一度以为沈康伦会因为张媛的死而疯掉,可是沈康伦却出奇的平静。
“殊也,你还好吗?”
林殊也被祁盛轻拍了拍面颊,似乎就是被祁盛这么轻轻拍了几下,将她迟钝的思绪全部给拍了回来。
“我想让你做我的伴娘。”
“那个……媛媛说希望你可以做她的伴娘。小也,你能不能答应呢?”
“这个世界上比我漂亮知性的女人多得是,比我优秀的女人也数不胜数,你知道我是怎么成为世界名模的吗?”
“因为你永远也不可能突破你在沈康伦心里那个妹妹的位置,你对任何喜欢沈康伦的女人来说,都构不成威胁。”
“结婚之后,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能帮我照顾我先生一段时间吗?”
“因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张媛对林殊也说过的话犹如潮水一般在林殊也的脑海中汹涌着,击打了林殊也的承受力。
林殊也脱力似的靠在祁盛的怀里,紧拧着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的张媛,思绪一点一点的明了却又好像变得更加迟钝了。
什么意思?
张媛不停地对自己说‘对不起’,让自己不要恨她,是什么意思?
张媛让自己替她照顾沈康伦,又是什么意思?
垂眸盯着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张媛手中掉落到地上的玫瑰花束,林殊也推开搂着她的祁盛,想去捡起花束,却才刚刚朝前跨出了一步,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了祁盛的怀里。
“殊也1祁盛紧搂着林殊也。
林殊也就像已经与这片土地隔绝了似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知道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早已被踩的面目全非的新娘花束。
一名医护人员朝她跑了过来:“这位小姐,你还好吗?”
林殊也看了他一眼,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讲些什么,只能看到他对着她不停地张合着最。
“姐1
耳边传来了林冉的喊声,林殊也这才反应过来林冉也在婚礼上,立刻抓住祁盛的胳膊,哭着朝他哀求道:“祁盛,我妹妹……我妹妹还在这里。你去看看我妹妹有没有事。”
祁盛五味杂陈地看着林殊也,没有说话。
他沉默地牵着林殊也的手,放在了另外一只温暖的手上,而那只手则是在碰到她的手背时,主动地握紧了她。
林殊也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才发现原来林冉已经守在她身边了。
“林冉,你有没有事?恩?你没有伤着吧?”
林殊也激动地抓着林冉的胳膊,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她。
“姐,我没事,我没事。”
再三确认林冉没事之后,林殊也才松了口气。
她再次看向了那一束静静地躺在地上任人踩踏的新娘花束,视线逐渐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