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作者:小迟晚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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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学校看她，晚上在宿舍留宿，她看着女孩儿的妈妈为自己的女儿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来一次却又是收拾桌子又是帮着女儿洗衣服，忙完后她们躺在计疏对面的床铺上小声的说着话。

    计疏就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着，耳边是对面铺上女孩儿和她妈妈撒娇的声音，安静的寝室里这些声音异常的清晰，和妈妈亲昵的窝在一起，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会。

    她就这样默默地偷听着那个女孩儿和她的妈妈说话。她不禁在心里努力回想自己曾经有没有过那么一刻她也享受过这样的母爱，可是不管她怎么想也无法探寻到。

    她的妈妈，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宣布了和她脱离母女关系，她的记忆里留下的就是这个。

    但是后来她突然就想起了郁辰的妈妈，住在她家隔壁的那个漂亮阿姨。

    郁辰的妈妈长得很漂亮，有着很亲切的笑容，计疏有一次看到她在小区里喂那些流浪狗，她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她还会摸着计疏的头亲切的说：“小宝贝，待会来阿姨家，阿姨今天要做的是芒果蛋糕，可好吃啦，我敢保证，你绝对会喜欢。”

    她还喜欢看郁辰的妈妈弹钢琴，她的手指总是轻快的滑过那些黑白键，弹出她听不懂但是又很好听的曲子。

    那天晚上，在对铺那对母女的亲昵对话中，她画了“温情”，其实她已经想不起郁辰妈妈的五官模样，因为时间过得太久，而郁辰妈妈去世的时候她太小了，但是她忘不了那种美好的感觉。

    郁辰的妈妈有着她对母亲的所有美好幻想。

    郁辰的妈妈去世的很早，三十岁不到，那时候郁辰7岁，而计疏也才6岁。

    她并不知道死亡是怎么一回事，就记得很长时间没有再见到郁辰的妈妈，很长时间没有再听到隔壁的琴声。然后有一天，郁辰和她说：“我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时候她就想很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呢？她想念芒果蛋糕，想念那些好听的曲子，但是她再也没有见过郁辰的妈妈。

    当然，再大些，她就明白了。

    郁辰妈妈带给计疏的是年幼的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所以当知道真相的时候计疏在那一刻痛恨自己的存在，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让这些美好的记忆变得破碎起来。

    有的时候她会忍不住想，为什么要告诉她真相呢？她宁愿不知道这些，永远不知道也无所谓，她只想保留那些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

    而现在，她甚至觉得自己无法面对郁辰。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唯一”ktv，郁辰和别人介绍的时候说她是他妹妹，还有过去那些年，郁辰数次的欲言又止，也许他早就知道了不是么，什么时候知道的？如果知道，那这些年，他一个人独自默默的承受着这些，他心里该多难受。

    计疏放下画回到电脑前坐下，点了浏览器右上角的叉叉，关电脑，又起身走到窗前跳了上去，赤着脚坐在窗台上。

    外面的天空漆黑一片，星星很少，楼下的街道在路灯下远远看去灰蒙蒙的。

    她不喜欢晚上，太静了，全世界仿佛就剩下她一个人。

    一个人。。。不是，她已经有了恋人了，就在刚刚。

    她洗漱前，林漫发了个简讯给她，问她她们现在算不算开始交往了？

    林漫不会知道那一刻她的手紧张的几乎拿不住手机。

    恋人。。。

    那个人就住在她的不远处，只是此刻，怕是睡了吧。

    她自然不会打电话去惊扰她的好梦。

    她甚至害怕此刻的自己就身在梦中。

    计疏探手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手机，想了想，终于给郁辰发了条短信:“芋头，睡了吗？”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这一刻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想起了这句歌词。

    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手机屏保是一个女孩坐在大楼的高处，仰着头，戴着耳机，旁边就写着这句歌词。

    这样安静的夜晚，你是孤单一人吗？）

    第38章 38 郁辰的世界

    郁辰从医院出来后靠在马路边的一根柱子旁，他忍不住点了根烟。

    刚刚高朗和他说他可能挨不过这个冬天了，他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高朗，心里一阵阵刺痛。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手机，是计疏发来的短信。

    短短的几个字：芋头，睡了吗？

    他吸了口烟，一只手打字：没有。怎么了？

    那边很快就回了信：芋头，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

    郁辰眼神暗了暗，有点预感，心里大概猜到了，不过他还是问了句：什么事？

    这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他吸完了一根烟才收到对方的回信：六年前，我离开青芫溪的那一天，我妈告诉我，郁文彦是我的父亲。

    郁辰把烟头灭了扔旁边的垃圾箱，又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他的烟瘾越来越大了。

    他没有回短信，而是把手机放回了兜里，然后顺着路慢慢的走到了停车场，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沿着大道一直往前开，他没有目的的开着，不久就看到了海岸线，他开了车窗，风有些大，吹的他眼睛有些刺痛。

    他倒车右拐接着往青芫山的方向开，半个小时不到，他的车在青芫山半山腰的一处瞭望台停了下来，熄了火，他看着车窗外，夜已经很深了，四周很安静，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他常常开着车带着计疏来这里。

    有一次就是在这里，他们聊起各自的母亲，计疏那天情绪很低落，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但是看着计疏满是信任的眼睛，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口。因为这个真相并不美好，隐藏在真相背后的那些过往，他不确定计疏能不能承受住，他也不知道告诉她真相后自己该如何再去面对她。

    他一直记得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郁郁寡欢直至离开人世。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他知道终有一天她会知道所有的真相。

    他打开车门，在一块空草地上坐下，远远的眺望着青芫溪的夜景。

    他还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年元宵节，母亲带着他在姥姥家，那一年父亲去国外参加一个研讨会去了。

    他听到母亲和姥姥说：“妈，我无法原谅他，我一定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他们以为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当时他确实也什么都不懂，但是他记得母亲脸上痛苦的表情，还有那仿佛要落个不停的眼泪。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爱笑活泼的母亲变得越来越沉默。

    那一年姥姥去世了，本就郁郁寡欢的母亲更加的消沉。

    有一天，父亲和母亲在房间里说话，突然传来东西掉地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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