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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首负韶华 作者: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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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怎能将这件事忽略了,被索命掌一招击中不死也重伤。只是季影寒当时看起来没事,他竟也就忽略了。此时此刻再想来,以季影寒的逞强性格,即使是受了重伤,也是绝不肯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的。

    玄冽不禁攥紧了拳头,自己方才被气得失去理智,竟还动手推了他。

    玄冽冲进房间却发现季影寒根本不在,他将几个屋子找了个遍也未曾找到季影寒的身影。

    “影寒!季影寒!”玄冽大喊了几声,回应他的却只有几丝风声。

    对比外面的灯红酒绿喧嚣热闹,这院子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玄冽茫然的站在庭院中央,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走了吗?

    他一定是走了吧。

    自己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还动手伤了他。

    玄冽一步步走向石桌,碎掉的酒坛碎片掉落了一地,身后的那棵桃树静默的站在那里,无声无息。

    玄冽伸向树干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他的面前,脚下,原本粉白的花瓣在月光下呈现出惨白的颜色,那上面斑斑点点的血迹,红到发黑。

    玄冽心中一痛,后悔莫及,但此时他又无法知晓季影寒究竟去了哪里。

    这时,玄冽发现,桃树旁边的地上,大约半步的位置,有道深深的划痕,像是利器留下的。

    难道他又与人动过手?

    玄冽心中一惊,蹲下身仔细查看,才发现那道划痕并不短,时深时浅,一直绕到了树后。玄冽绕过树干,发现划痕还在,顺着划痕走了几步,发现根本就不是打斗留下的,到更像是以剑拄地作为支撑而留下的。

    玄冽突然想起,屋内琴案上的古琴还在,若季影寒真的离开,定会带上它。玄冽心中一喜,顺着划痕走下去。

    跟着地下的那道划痕,玄冽一直走到了后院主屋门前,那划痕消失在了台阶之下。玄冽只稍一犹豫,便步上台阶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主屋内的摆设与一般富贵人家无异,但却缺了几丝人气。季影寒并不在屋内,玄冽有些失望。他打算离开,却在不经意间闻到了一丝浅淡的香气,仔细辨别了一下,竟是焚香的味道,似乎是从东门那一架大大的红木书柜后面传出来。

    玄冽走过去细细观察,书架上,一本厚厚的《淮周通史》似有被移动过的痕迹。玄冽伸手将它拿起来,只听“吧嗒”一声,桌面上那书压着的地方竟有一个小洞,洞中一颗浑圆的小球因没了重物压制浮了上来,书柜发出了“轰隆”的挪动声响。书柜左边向前右边向后,以中心为轴转开了一人可行的空间,这一整面书柜后面竟是个密室。

    玄冽将书放在一旁,走了进去。

    书架后面的暗室中,季影寒单手持剑,跪在地上。

    “影……”玄冽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疑惑更胜。他刚要开口,一抬头,却被惊骇得愣在了原地。

    ☆、第二十五章 森然

    密室中光线有些暗,唯一的光源就是季影寒头顶上方的两只烛台,上面的白蜡已经滴下了几串泪。

    白蜡中间是一个三足两耳的香炉,香炉中三支长香已经快要燃尽。香炉后面,几十个牌位在烛光的照映下森然而立。

    居上最中央位置的那个牌位上写着:“先父姚誉之之位。”

    右下一个牌位旁边放了一个已经化了一半的糖人,小心的用黄纸抱着,生怕弄脏了牌位的样子,那上面写着:“兄长姚云且之位。”

    在那个左侧,有一个空着的牌位,上面没有一个字。

    即使再孤陋寡闻,玄冽也知道,前朝丞相姚誉之是何人。

    即使再言帚忘笤,玄冽也记得,季影寒曾对他说过,云辛有一同胞兄长名云且,因他而死。

    供奉牌位的长桌右侧,一块牌匾上原本红色的绸缎花球已经败成了白色,但那厚重的灰尘却遮掩不住苍劲有力的“姚府”二字。玄冽突然想起,当初提出推掉客栈的房间找个私宅租住的人正是云辛。

    “影寒……这是怎么一回事。”玄冽已顾不得之前的冲突,但季影寒却没有回应他。

    “影寒……”话未说完,玄冽已然觉出不对劲,他几步迈到季影寒跟前,一眼望去,心凉了一半。

    只见季影寒低垂着头,双目紧闭,胸前白色的衣襟上片片血迹,一张脸青白灰败,简直不像活人。

    “影寒!”玄冽大惊失色,他一把将季影寒捞入怀中,季影寒手中的剑倒在了地上,玄冽这才明白,他刚刚仅仅是靠这把剑才支撑住了身形,而人已经昏死过去多时了。

    怀中的人身体冰凉,几乎没有呼气。玄冽颤抖着将手掌放在季影寒颈侧探了几次才敢确定怀里的人还活着。他再不敢耽搁,双掌贴上季影寒的后背,为他输了些内力,直到看到他脸色稍好了些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玄冽轻轻的抱起季影寒走出主屋回了房间,他将季影寒放在床上,从包裹里翻出从曲自扬那里得来的疗伤良药喂季影寒服下去。替季影寒脱下带血的衣服,手掌不由自主的贴上了他的左侧胸膛,薄凉的肌肤下规律的跳动是玄冽此刻唯一的庆幸与安慰。

    自己竟说他没有心。

    自己竟这般狠心。

    在离着心跳几寸处,那块谜一样的烙痕狰狞的落在季影寒白皙的肌肤上。他解开自己的衣衫躺在季影寒旁边,将季影寒冰凉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伸手拢了拢季影寒长长的黑发,将他轻轻圈在了怀里。

    黑夜里季影寒睡着的样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那样脆弱。

    想起刚才主屋暗室那几十个牌位前季影寒长身而跪的样子,玄冽胸口一阵揪心的疼痛。

    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和伤痛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漫漫长夜,玄冽无眠。

    与此同时。

    陵江边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一艘商船停泊在岸边,船舱尽头的一个房间里,蜡烛的光在纱窗上投下昏黄的影子。

    “我听说你不肯吃饭。”云辛一身靛青衣衫,端着一张木质托盘,托盘上一碗细白的米粥,三个金黄的金丝小卷还有两碟精致的小菜。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床上的叶南卿倚着一个金丝缎面枕头,手中一把金色折扇,嘴角一抹苦涩微笑。

    “事到如今,见与不见又有何意义。”云辛走到桌前将手中托盘轻轻放下。转向窗户,窗户是开着的,但是却从外被钉上了几根铜条,人出不去却能望到天空。望的到却触不到。

    一月前的那个夜晚,与今夜无甚区别。

    一月前,临州姚宅。

    “云辛……云辛……”叶南卿轻轻推了推云辛的肩膀。

    云辛无力的拂开他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叶南卿收回了手,他轻轻将另一只手臂从云辛的脖子下面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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