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翔的激进让我颇感差异，理论来说就算他不想让儿子追求颜玉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即可，至于一上来就开瓢么？
    “宋渔的女人，一辈子别想染指”这种话，绝不像是描述手底下一个员工的，显然是忌惮我身后的背景！
    他这么做，显然就是给颜玉珠和我看的。
    “他现在应该挺怕我哥找上门吧？”我试着问。
    不是因为宋尘，我想不通徐天翔这么做的理由。
    “……不知道，管他呢，反正看这样子，暂时是不敢动你的。我再查查其他事情，希望等老狼回来前，所有证据都搞定了。”
    “好！”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照常运营，王建利是个非常好的助手，勤勤恳恳像一头只知道耕地的老黄牛，徐天翔让他给我做秘书确实找对人了，为我承担了许多繁琐且冗余的工作，可以让我腾出时间去泡……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后来我去总部开会的时候还见到了徐傲。
    那次几十个高管都在，各个分公司的总经理挨个进入会场，兼任董事长秘书的徐傲穿过许多人的座位，来到我身前低声说：“宋总，上次的事不好意思，我爸专门让我过来给你道个歉……”
    “啊，没事，咱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真没必要干那种事，以后改了就行。”看到他头上系着的白色纱布，我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散会以后，颜玉珠又找到我，说明天有个政商会议需要我参加下。
    “是一个主抓经济的副市长主办的，叫鱼雅晴，刚刚上任不久，一心想做点事，据说拉来不少外资，希望大家能捧捧场，最好去几个年轻人，显得有活力、有朝气嘛！咱公司去十个，你在名单上面，到时候过去看看吧，扩展一下自己的人脉也可以。”
    颜玉珠做了副总裁后，比之前更成熟稳重了，一身上位者的气息，让人无法拒绝。
    “可以。”我点点头。
    颜玉珠看看左右，确定没人注意这边，翘了一条腿低声说道：“想了吧？给你摸。”
    我：“……”
    我很无奈地说：“刚才还在心里夸你比之前更稳重了！”
    颜玉珠横眉一挑：“那你摸不摸啊？”
    “摸！”我立刻把手放了上去，纵享丝滑。
    “想摸还这么多话！”颜玉珠撇了撇嘴，又低声道：“想看钢管舞不，去我办公室啊？”
    “这个就不用了。”我把手缩回来，“一会儿还有事呢。”
    当然这个不以我的意志为主，颜玉珠最终还是把我押到办公室，强行让我欣赏了一段虽然记住动作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美感的钢管舞。
    ……
    第二天上午，我便来到市招待所的松柏厅，参加鱼雅晴副市长组织的政商会议。
    因为我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自然不敢迟到，甚至早到了半小时。现场稀稀拉拉，已经来了十几个人，果然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
    我刚进去，连人都还没认，一个声音便响起来：“宋渔，你来这干什么？！”
    转头一看，原来是赵文龙，他正和几个人在说话，一看到我整张脸都涨红起来。
    我和赵文龙做过一段时间同事，知道他平时还是蛮低调和沉稳，顶多有点傲气，但绝不会急躁。
    否则的话，他不会那么快做上主管，后来又成为天脊日化的总经理。
    起码能力是有目共睹和得到众人认可的！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见到我，整个人就破防了，不是破口大骂就是恶言相向，甭管说话还是行为都非常癫，想方设法的和我过不去，就跟对我产生了什么应激创伤综合症似的。
    “咋地，你能来，我不能来啊？”我笑起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现场的几个人都听出了我们之间的火药味，纷纷侧目过来，赵文龙怒道：“能来这的，都是总经理级别……”
    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瞪着眼睛说道：“你……你做了龙门日化的总经理？！”
    “哎，还是挺聪明的！”我微笑着点头：“最近怎么样啊赵总，天脊日化的业绩上来没有？”
    赵文龙冷哼一声：“之前不知你用什么手段迷惑云理工校友会，才压了我们一头而已！现在段董略施手段，已经和云友会化干戈为玉帛，生意早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这倒是真的，段星辰之前给我打电话，明确说不希望云友会再针对天脊日化……
    我答应了，给了他这个面子，也算是好聚好散吧。
    这其中的曲折，自然没必要跟赵文龙说，我只点点头道：“好的赵总，好好干吧，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得美！”赵文龙再次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段董曾经说过，对付你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说到这里，赵文龙还冲左上方拱了拱手以示尊敬：“段董他老人家的安排，我肯定是要无条件服从的！和你作对，就是我毕生的目标了！”
    “？？？”我一脸不解：“段星辰没跟你说……”
    “谁让你直呼段董姓名的？！”赵文龙怒气冲冲：“做生意先做人，没人教过你么，一点礼貌都没有……见了你们徐董，你就直呼名字？见了云友会的辛会长，你也直呼名字？”
    这家伙的嘴巴也跟开光似的，说谁谁到，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一个人，正是云理工校友会现任会长辛博文。
    一众精英人士纷纷迎了上去打着招呼，赵文龙更是挤在头一个，毕恭毕敬地说：“辛会长！”
    辛博文点点头，背着双手一脸傲慢，正要在大家面前好好摆一摆谱，突然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我，立刻“哎呦”一声，一路小跑过来：“渔哥！”
    “哎，小文！”我笑起来，回应着他的问候。
    紧接着，我们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一瞬间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赵文龙更是目瞪口呆，满脸都是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神情。
    再往后的时间里，辛博文便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每当有人过来便向他们介绍下我，不一会儿就把参会的企业家认识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鱼雅晴来了，会议正式开始，辛博文也没有离开，始终为我鞍前马后、端茶倒水，谁都看得出来他对我的讨好和谄媚。
    会议内容果然是有关外资的。
    鱼雅晴是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女人，和叶桃花差不多大，据说还是单身，长得非常漂亮，长发披肩、唇红齿白，是云城有名的美女市长，今天穿浅灰色的西装外套和阔腿裤，看上去又干练又利索。
    这个年纪能做副市长，自然是很有手腕和能力的，竟然拉了一批华裔来云城投资，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都有，共同点是财大气粗，华语也说得很流畅。
    他们在云城准备开设一些公司，什么类型都有，足足涵盖十几种产业，能够带动一部分gdp和就业，弄好了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鱼雅晴把我们叫过来，就是希望大家能够给予一些支持和便利，比如投资房地产的就便宜卖他们一些泥沙钢筋，投资娱乐城的就帮忙整点批发价的音箱和沙发等等。
    大家响应者众，都愿意为云城的经济做一份贡献。
    ——话虽然这么说，但肯定是有赚头的，毕竟谁也不是为爱发电，所以这批华裔对云城的企业来说算是摇钱树了。
    会议结束，大家自由活动，鱼雅晴忙着当红娘，这个牵牵线、那个搭搭桥，还把我和赵文龙叫到一起，介绍了个新加坡籍的华裔商人给我们。
    “夏为功，夏先生，新加坡籍，准备投资十几家美容院……你俩看看怎么供货，能给多少折扣？”鱼雅晴笑呵呵地说着：“你们聊，我到那边看看。”
    牵了个线，鱼雅晴便离开了。
    “……夏总，你好！”听到这个名字，我稍稍愣了一下，但还是打了个招呼。
    “宋总，久仰大名，鱼市长提过你好几次！”夏为功主动伸出手。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不算年轻但是皮肤很好，说句白里透红也不为过，整个人也很儒雅绅士，这种气质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显然从小就生活在相当优渥的环境里。
    这句话当然只是客套，我当总经理还没几天，没准鱼雅晴今天才知道我，怎么可能提过我好几次？
    但我也不戳穿，握住了他的手，笑着说道：“夏总，欢迎你来云城！”
    “好，好，希望我们能够合作！”夏为功微笑着。
    正相谈甚欢，赵文龙突然将我挤到身后，接着握住夏为功的手笑呵呵说：“夏总你好，我是天脊日化的总经理……”
    二人就此聊了起来，我也并不着急，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还点了支烟悠哉悠哉地看他们表演。
    赵文龙非常热情，讲着自己公司的优势和长处；夏为功也听得很认真，频频点头表示明白。
    会议室里相当热闹，大家基本都有自己的目标，辛博文也被几个人团团围着，看上去只有我一个人很清闲。
    鱼雅晴是个很负责的副市长，一直在人群里穿梭，时不时给出建议，争取促成更多合作，很快发现我一个人在这坐着，便过来问：“小宋，不和夏先生谈谈吗？”
    我笑着说：“赵总捷足先登，不给我留机会啊，感觉没希望了。”
    鱼雅晴摇摇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都不过去争取下，怎么知道自己没希望？”
    她拉起我的胳膊，就要往夏为功那边送。
    我赶紧说：“鱼市长，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觉得这事情随缘……就不上去凑热闹了。”
    鱼雅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做总经理，哪能这么佛系？商场如战场，你不主动出击，还指望生意自己到你头上么……徐天翔那么奋进的一个人，怎么有你这样的兵？”
    实在没办法了，我挠挠头，说道：“鱼市长，不是我不争取，是这生意没准真会自己到我头上。”
    鱼雅晴一脸不解：“为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夏为功和赵文龙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二人和鱼雅晴打了声招呼，鱼雅晴笑眯眯问：“夏先生，聊得怎么样了？”
    夏为功便讲了下赵文龙的报价，确实便宜，几乎把利润压到最低了。为了拿下这笔生意，也为了压过我一头，赵文龙简直拼了老命，打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宋总，我想听听你那边的报价。”夏为功冲我说道。
    鱼雅晴不停冲我挤眼，意思让我也报低点，但我没搭理她，就是正常报价，甚至比平时还高了，以前大概50%的利润，现在能够达到60%甚至70%。
    赵文龙一听就乐了，知道自己势在必得，鱼雅晴则露出非常疑惑的神情，因为这个价格简直是把夏为功当傻子骗、当韭菜割了。
    夏为功也隐隐不满，冲我说道：“宋总，价格还能低么？”
    我摇摇头，固执地说：“就是这个价格，没办法再低了。夏先生如果觉得不合适，就去找别人合作吧。”
    赵文龙的嘴角简直压不住了，鱼雅晴也暗暗叹气、摇头，都认为我肯定出局了。
    结果夏为功想了一会儿，竟然说道：“那好吧，我和龙门日化合作。”
    我们这一小片空间仿佛凝固了似的，赵文龙一脸的不可思议，仿佛突然被人狠狠抽了十几个嘴巴子，鱼雅晴也满脸迷茫，显然不理解夏为功的做法。
    夏为功笑着道：“首先，龙门集团是一家资历非常久的企业，和大公司合作让我觉得心里非常踏实；其次，宋总敢报这么高的价，说明对自家的产品质量很有信心！我初到云城，一口气开十几家美容院，必须要把口碑做好才能持久……所以，我选择和龙门日化合作。”
    “夏总很有远见，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吧！”我主动伸出手去。
    我们二人的手握在一起，合作就算是达成了。
    赵文龙几乎要崩溃了，完全没想到这样也行，站在旁边半晌说不出话，始终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鱼雅晴都看不下去了，用手肘碰碰我的胳膊：“小宋，你再给夏先生便宜点！夏先生初来乍到，一口气要你那么多货，总该打个折吧？”
    我很大气地说：“鱼市长的面子当然要给……好吧，那就再下10%的价格。”
    即便如此，我也还有60%的利润。
    简直要赚疯了，旁边的赵文龙悄悄掐着手背，似乎想检验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会有这么魔幻的场景？
    我给王建利打了个电话，让他拟好合同送了过来，接着和夏为功签字盖章，并且先拿到了30%的定金。
    赵文龙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感觉人生观都要崩塌了，直接掉头离开。
    鱼雅晴还是非常纳闷，本来现场每桩生意都关心的，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眼睁睁看着我拿下这大单后，将我拉到一边悄悄问道：“你和夏先生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我摇摇头。
    “那他这么照顾你啊？”鱼雅晴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这其中不对劲。
    “没有的事，就是看好龙门集团嘛！鱼市长，感谢提供平台，希望以后还有这种机会。”
    “……行吧，如果中间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今天谈成的所有合作和项目都由政府负责、跟进！”
    鱼雅晴显然觉得这买卖处处透着诡异，还特意交代了我一句。